第五章 湛清红尘

　　柳曦音带着沈木超清一观极速奔去，此时来到清微山山脚通向清一观的路口。柳曦音看到严荣从来清微山山腰飞速而下，神情惶恐喊到：“严师兄，有贼人夜袭沈府，快去救沈纵。”
　　严荣听到柳曦音的声音，心中急促稍作缓解，再看到神情苍白无力的柳曦音以及双目无神的沈木，急忙问道：“柳师妹，伤势如何？沈贤弟呢？”
　　终于看见救兵，柳曦音神情疲惫，放下沈木，柳曦音听见严荣的问话，鼻头酸涩，泫然欲泣，真是我见犹怜，低沉说道：“严师兄，沈纵正在跟贼子激斗，你快去救沈纵吧！”
　　严荣听到，心中暗惊，柳曦音与沈纵都是炼精化气中期的修为，两人琴剑和一可以堪堪与炼精化气后期的人争斗而不败，那能击败沈纵和柳曦音的贼人是什么修为？沈府情况不明，还是等师兄过来在做打算，于是有仔细问到：“柳师妹，你详细说一下敌人的情况。”
　　柳曦音深色急促，快速说了，从贼人杀上沈府，自己和夫君激斗贼人，以及自己去救沈木，拼的梧桐琴毁，打开结界的情况，详细说了一下。
　　听完柳曦音的叙述，严荣心中觉得有数，贼人最有可能就是炼精化气后期的修为，以自己炼精化气圆满的修为，应该可以战胜贼人，自己要去伸以援手，首要任务就是破除结界。
　　就在严荣暗暗思索间，清微山山顶，一道青光正极速往山脚而来，流星飞临到严荣身边猛然停住，一名道士如暗夜惊鸿，脚踏青光，惊鸿而至，来人正是从清一观赶来的赵晋。
　　赵晋看到三人，柳曦音嘴角溢血，深色苍白，沈木则是浑身血迹
　　，便问道：“柳师妹，可是有宵小偷袭沈府？”
　　“原来是赵师兄，的确有贼人夜袭沈府，还请与严师兄一起去斩杀贼人。”柳曦音见来者是赵晋，不禁松了一口气，这赵晋乃是道门炼气化神初期的修为，已尽道门真传，一身青阳心经出神入化，鬼神难侵，被誉为“道门清一观修为观主之下第一人”，有他相助，沈家之危可解！
　　赵晋答道：“那好，柳师妹，我跟严师弟跟你一起去斩杀贼人，竟敢在清一观范围之内作乱。”
　　听闻赵晋言语，柳曦音心中稍作平静，深色稍缓。
　　赵晋亦静静看了柳曦音与沈木一会，听严荣说完沈府状况道：“事不宜迟，动身吧，还请柳师妹带路。”
　　见赵晋愿意施以援手，柳曦音忙上前施以一礼，忙不迭道：“我来带路，请随我来。”说罢转身带着沈木拔足欲奔，却被赵晋叫住：“不必了，你且过来。”
　　柳曦音心中诧异，但仍带着沈木走到赵晋身边。赵晋足下青光再出，运起青阳心经法力，青光裹挟着柳曦音、严荣和沈木极速飞速而去，青光刹那而逝，不一会，已至沈府门前。朱红大门仍如柳曦音和沈木逃出时一样破开大洞，门内却是静谧祥和，与平日无异。
　　“果然出自灵阵师手笔。”站在沈府朱门之前，赵晋抬手运转真气，青阳真气覆盖手掌，一掌印在朱门空洞之处，随后，如镜结界宛如遭遇狂风肆虐，掀起道道涟漪，迅速消弭！与此同时，沈府中真相显现，血流成河，腥气扑鼻！庭院之中，赫见一人颓然在地，四肢皆断，双目紧闭，污血满面，不知死生，正是沈纵！
　　“夫君！爹！！”看见沈纵惨状，柳曦音和沈木泪珠狂涌，奔至近前，猛摇沈纵已然残缺的身躯，凄声哭喊，一旁严荣看见如此惨象，怒意难平，恨然道：“沈贤侄一生与人为善，从不结交仇家，这帮宵小屠戮沈府满门，简直罪大恶极！”
　　赵晋默然不语，走上前去，掌按沈纵胸口，一股至纯青阳真气度入沈纵心脉，不多时，沈纵轻咳数声，竟幽幽转醒。看见沈纵未死，柳曦音欣喜若狂，猛地一抹眼泪，站起身来，向赵晋连声道谢。赵晋却淡淡道：“谢我就不必了，他本就未死。但我一股青阳真气只能护住他一时，沈纵贤侄已经油尽灯枯，等我真气耗尽，他仍是天乏术。”
　　听闻夫君死劫难逃，柳曦音心中似遭重击，头脑发晕，不知所措。恍惚间，却听耳边传来游丝般的话语。
　　“曦音……你要照顾好木儿跟自己。”沈纵艰难开口，再次望向神情呆滞的儿子“剑……拿……”听见夫君开口，柳曦音恍然惊醒，忙问道：“是湛清红尘吗？”沈纵微微抬手，指向卧方向，柳曦音心领神会，忙飞奔到卧室之前，但见一柄湛清长剑静静躺在地上，正是沈纵的配剑“湛清红尘”。
　　柳曦音抱剑在怀，急急奔向前院，蹲在沈纵身边，道：“夫君，剑拿来了！”
　　看见爱剑被柳曦音归来，沈纵渐已涣散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亮光，用尽最后气力开口道：“剑在人在，剑在你手，这剑以后……就是木儿的了……”一句说完，沈纵忽感气短，说话声音渐弱：断断续续道“发扬……天纵八式……，为……父亲，报仇！”说到报仇二字时，沈纵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怒然吼出，随后虎目圆瞪，面容一松，竟是已经气绝！可怜一代剑圣传人，暗夜在家中遭遇无妄之灾，死不瞑目。堂堂沈府，屠戮满门，家中活口屠戮殆尽，仅存的柳曦音与沈木二人学，只是遗下了满腔复仇怒火。
　　柳曦音神情落寞看着夫君的惨状，心中苦涩不已。
　　沈木也怔怔的看着沈纵遗容，心中仍是不敢相信，天天逼他练剑的父亲，经常责骂他的父亲，自小如山般的父亲，就这么不在了；只是剩下一直处处维护他的母亲，那个温柔如水，抚琴如仙的母亲在自己身边，就连与他从小玩到大的书童，丫鬟，也一个个变成了剑下亡魂，洛微城沈家，就剩下他孤零零的母子二人了。
　　突然，赵晋大声厉喝，打破了沈木的满腔怅然！
　　“谁！”
　　暗夜中，一个蒙面人从屋顶冲天而起，状似大鹏亮翅，凌空一掌，如猛鹞翻空，直击沈木和柳曦音！
　　“灭人满门，还妄想斩草除根！”赵晋再见奸邪之行，不由怒意大作，挺身挡在柳曦音与沈木身前，扬袖挥掌相迎！霎时间，空中黑芒弥天，地上青光四射，真气交锋，不分轩轾！下一刻，两人双掌激撞，掀起气流爆旋，余波震慑，将柳曦音和沈木推开数米之外！一旁严荣见状，怕伤了柳曦音，忙运掌起剑，护住母子二人。
　　二人一触即分，赵晋身形不动，蒙面人却是在空中一个翻身落地，蹬蹬蹬后退三步方才止住身形！
　　“好贼子，还敢现身！”严荣怒骂道。
　　“你是头领！”赵晋收掌，傲视眼前来敌，此人武功与自己的修为所差不多，必是领头之人。
　　蒙面人启声应，声音鬼魅邪异：“赵晋，你坏我好事，这笔账，日后某必当讨！”
　　赵晋仰天一笑，副手傲立，冷声道：“我赵晋之账，怕你有命讨，无命拿！”
　　面对清一观炼神化虚修为之人，蒙面人依旧狂傲，呛声道：“他日我修为提升之后，让你大言不惭，保好你的狗头等我来讨！”说罢，掏出符咒，当场消失不见。
　　眼见仇人在面前从容而去，柳曦音心中愈加悲苦，想到仇人能与炼气化神修为的人抗衡，自己如何与夫君报仇，神情黯然。沈木想到仇人能与师叔抗衡，自己却连天纵八式都不曾练成，报仇之路，何其渺渺！一旁严荣见状，忙安道：“沈师侄，逝者已矣，你先随我去清一观养伤吧，沈贤弟的后事，由我来帮忙料理。”沈木连遭巨变，心力憔悴，此刻心中又悲愤非常，神智已浑然不清，不待严荣说完，便晕了过去。
　　三日后。
　　原本颇富生气的沈府，今日染上了一层惨淡的白，每天会传出优雅琴音的庭院里，今日却传出了悠长悲戚的唢呐哀乐。街边百姓无不在议论纷纷，讨论着三日前沈府里发生的惊天惨案。柳曦音与沈木披麻戴孝，在赵晋、严荣及一般清一观道童的陪同下，沈木怀抱湛清红尘，跪在父亲灵位边，木然的等待着下一个拜祭者。清一观向来与沈府交好，此刻沈府只剩母子二人，二人怜其孤苦伶仃，一手帮他包办了丧葬事宜，同时寸步不离守在母子身边，以防蒙面人再度来袭。
　　三日守灵过去，洛微城城郊的一处新坟前，沈木站在母亲身旁，紧抱怀中湛清红尘，目送父亲入土为安后，与严荣同去清一观。路上，严荣问道：“柳师妹，沈贤弟的后事已经办妥，你母子二人将来有什打算？”
　　连日来，柳曦音总是面色沉郁，一语不发，严荣生怕他因巨变憋出病来，不时在一旁安慰开导。直至今日，柳曦音终于用略带沙哑的嗓音，说出了遭逢巨变后的第一句话。
　　“严师兄，我想与沈木在清一观暂时住下。”
　　沈木八岁拜入清一观，拜铭逸道人为师，学艺七载，两年前因自身修道懒散，下山时并未尽得铭逸道人真传。严荣略感诧异，他原本柳曦音会选择前往渝州柳家，请求父亲出手，不想柳曦音心性刚烈。竟让沈木欲重回师门深造，凭自己本事报仇雪恨，心中不由对眼前柳曦音多出一丝敬意，但作为师兄，仍劝道：“沈木，增强自身而报血仇，固然合乎天道，但时间太过漫长险恶，稍有不慎，恐怕适得其反，如今渝州柳家，请柳老爷子出手，或许更为适。”
　　“可惜，家父那里恐怕得不到什么帮助……”柳曦音心想道，也不说破，只是淡然答道：“父母血仇，如何假人之手，沈木身为人子，自当亲力亲为，严师兄，我心意已决，就这样吧。”
　　严荣见他如此执着，也不再劝阻，颔首道：“好，吾尊重你的决定，日后，你们母子二人就暂住清一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