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师父要杀我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要不是害怕天打雷劈，今天非要抽你丫的！”
　　雾隐门院落，陈素白从深坑里爬出来，一身泥土，嘴角渗出一丝鲜血，老马一烧火棍差点要了陈素白半条命。
　　嘴上叫嚣着要揍眼前的邋遢老头，但始终没有动手的打算，心里只是在着急地盘算着怎么离开！
　　老马的疯病发作早就变的六亲不认。
　　嘴里一直疯言疯语地喊着：“找，找，找！”
　　陈素白根本不是老马的对手，刚稳住身体的陈素白还没来得及反应被老马又是一烧火棍。
　　还是原来的坑，只不过这次更深了！
　　陈素白这次是爬着出了深坑，憋屈道：“找，找，找，每次发病都说找，可你好歹告诉我找什么？也让我这么些年有个目标，我知道你是找人还是找阿猫阿狗？”
　　“什么信息也不给我提供，我怎么帮你找？”
　　“找不到也不能赖我啊，每次发病都拿我撒气！”
　　二十三年了，每次老马发病都会重复这句话，可当老马清醒的时候陈素白问老马到底要找的是什么，老马只是摇头，他自己也不知道找什么！
　　要不是老马每次发病前都封了自己的修为，陈素白坟头的草估计都已经换了好几茬了，即便这样面对自封修为的老马陈素白也没有还手之力。
　　陈素白憋屈的想哭！
　　“娘的，为了赚点散碎银子给你治疯病，在外面隔三差五的让雷劈，回到师门也不安生，还要时不时的让你拿着烧火棍满院子追着打。”
　　“当年你就不该在大雪天里捡到我，还不如让我冻死算了！”
　　“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早已疯癫的老马脑海里一片混乱，时不时地有一些血腥的片段闪过。
　　片段里很高的城墙上站着一位浑身是血的中年男子，城墙下尸横遍野！
　　有些地方堆积的尸体足足有半个城墙高。
　　男子满脸是血，有他自己的，也有别人的，鲜血掩盖了原来的容貌，男子究竟长什么模样老马也看不清，只是感觉异常熟悉！
　　中年男子嘴里喊着：“杀，杀，杀，不要，不要，不要！”
　　老马也很有默契地跟着喊。
　　中年男子跃下墙头踏着尸体朝不远处走去，他要杀谁没人知道，可老马的目标很明确，正是眼前的陈素白。
　　老马提着手中的烧火棍凶狠地朝陈素白走去，普通的烧火棍在老马的手中竟然像极了杀人的兵器，烧火棍的周围散发着丝丝黑气！
　　刚屁股坐在地上喘了两口气的陈素白看到老马的变化心里凉到了谷底！
　　双手撑地，两腿前蹬，边退边喊：“师父，我这人不记仇，平时的小打小闹也就算了，你要是动真格的，咱们师徒俩今天可一定得有一个人躺在这。”
　　“我不能背个弑师的骂名，你也不能落下个无辜打死徒弟的罪名是不？”
　　“咱们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讲讲道理好不好？”
　　老马已经认不出陈素白：“呸，谁是你师父？”
　　“我怎么可能会收你这么窝囊的徒弟。”
　　陈素白不乐意！
　　“我窝囊还不是因为你不用心教我，我都不嫌弃你邋遢，你竟然还嫌弃我窝囊，这身补丁叠补丁的破道袍还是师姐五年前给你买的，难道我们的孝顺你就一点记不起来？”
　　老马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的衣服，脑海里有个很好听的声音一闪而过！
　　“师父，我今天和师弟赚了三两银子给你买了一身道袍，你穿上看看合不合身？”
　　“咦，我师父穿在身上活脱脱地就是一位仙风道骨的老神仙。”
　　老马忽然感觉自己的头很痛，扔掉手中的烧火棍，双手不断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陈素白知道老马应该是想起来了一些事，虽然老马的痛苦让他于心不忍，可为了自己的小命，陈素白还是接着说到：“那天生意不好，一天了才接到一个小活，总共才挣三两银子，银子不够，我和师姐又把你给我们下山的伙食费添了进去，我们俩为给你买身道袍饿了两天两夜！”
　　陈素白越说越委屈，竟然呜呜地哭了出来。
　　“我和师姐到现在还营养不良都是那时候落下的病根，为了给你治疯病，我和师姐省吃俭用没日没夜的出去接活，可你怎么对我们的？”
　　“你今天竟然要杀我，你对得起我吗？”
　　老马头痛欲裂在地上打了两个滚，随后又重新捡起烧火棍，原本浑浊的眼睛现在充斥着血红！
　　“你放屁，你要真是我徒儿我怎么可能一点印象没有，死到临头还想花言巧语骗我？”
　　陈素白脱口而出：“因为你有病啊！”
　　老马暴跳如雷：“你才有病。”
　　陈素白算算时间从老马犯病差不多有半柱香，只要再熬过半柱香老马的疯病就会消失。
　　陈素白开始拖延时间！
　　“你要杀我，总要给我个理由吧？”
　　“我是偷你东西还是把你家孩子扔井里了？”
　　老马的片段里似乎也有人问中年男子相似的问题。
　　两人的回答出奇一致！
　　“一句话看你不爽今日我想杀便杀。”
　　陈素白无语！
　　“师父，你丫还讲不讲道理？”
　　“你会后悔的！”
　　“哼，杀就杀了，有什么可后悔的，你在大街上看到一条狗，杀了，事后难道你还会抱着狗哭？”
　　虽然老马是疯病发作，但老马把陈素白比作一条狗，这让陈素白心里非常不舒服！
　　“我是你养大的，我是狗，那你不是拐着弯骂你自己？”
　　“混账！”
　　老马听到陈素白拐弯抹角的骂自己顿时大怒！
　　手中的烧火棍瞬间来到陈素白面前。
　　面对这凌厉的一击，陈素白不敢怠慢！
　　两花聚顶之境蕴含的灵气没有丝毫保留。
　　已经抵挡过老马的两次攻击，陈素白头顶之上一黑一白两朵花儿已经没有昔日的娇艳，花瓣的边缘已经开始枯萎。
　　老马脚踩烧火棍站在陈素白的头顶，冷声道：“哼，牙尖嘴利的小子看你还能撑多久？”
　　说完脚底灵气涌动！
　　陈素白扛不住巨大的压力，原本站着的身体此刻变成了单膝跪地。
　　“老马，你还要不要脸，你竟然动真格的？”
　　“师姐，师姐，你要是再当缩头乌龟，我可真就小命没有了！”
　　鲸落没有回应陈素白，从屋檐下飞出一只灵气凝聚的纸鹤。
　　“小师弟，米缸没米了，我下山买米去了。”
　　陈素白气的破口大骂，中午做饭的时候米缸里的米明明是满的！
　　“我信你个鬼，鲸落，你也是个白眼狼，你忘记你在外面跟别人打架我是怎么替你挨揍的。”
　　“你还有没有良心，欺负我不会算日子，每次师父发病你都不通知我，总是一个人偷偷的溜！”
　　“老的老的老糊涂，小的小的也没义气。”
　　老马不屑道：“吆喝，还请了帮手。”
　　趁老马说话愣神的片刻，陈素白用尽全身的灵气双掌上推，才将老马压在自己身上的百斤重担勉强卸掉！
　　然后整个人极速撤退和老马保持一些距离。
　　陈素白又提力运了运灵气，身体如掏空了一样没有一丝灵气聚集！
　　陈素白苦笑，嘴上却逞强道：“她可厉害了，你要现在不走，一会儿她来了把你的胡子全给你拔光。”
　　“那我倒是想见识见识你这朋友，我看她如何把我的胡子拔光？”
　　陈素白给老马下套！
　　“她现在正在路上，一会儿就到，你敢不敢等她过来？”
　　“有何不敢，不过她来之前闲着也是闲着，我先宰了你！”
　　陈素白惊出一身冷汗，表面故作镇定道：“我看你就是心虚，怕我一会儿看见她拔光你胡子想提前杀我灭口。”
　　“你放屁！”
　　陈素白接着道：“那就是害怕我们俩联手欺负你这把老骨头。”
　　老马被陈素白小瞧，气的暴跳如雷：“放屁，你放屁，我会怕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
　　“既然不害怕咱们半柱香时间为限，中间谁反悔谁是孙子！”
　　老马和陈素白席地而坐，两人大眼瞪小眼，谁瞧谁也不顺眼。
　　约莫半柱香的时候，老马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率先站了起来！
　　陈素白吓的跳了起来，大喊道：“孙子！”
　　老马看到陈素白一身伤，还有他如惊弓之鸟的表情已经明白怎么回事，心里愧疚，脸上却还是故作生气道：“臭小子，没大没小，喊谁呢？”
　　“瞧你脏兮兮的样，又跑那疯去了，还不赶紧去洗洗。”
　　看到陈素白没动，老马尴尬道：“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还等着我给你洗啊？”
　　看到罪魁祸首把责任撇的一干二净，陈素白直怼一句：“师父，您老人家说这话的时候脸红吗？”
　　“我摔能摔成这样？”
　　老马脸红道：“不是自己摔的，那就是在外面跟别人打架了？”
　　陈素白还记得老马刚才骂他是狗的事气呼呼道：“没有，刚才被狗咬了！”
　　老马明知道陈素白是指桑骂槐的骂自己，却还是装着不知道。
　　“白娃子，下次出门的时候注意点，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一点不让人省心！”
　　陈素白看到老马的厚脸皮直接无语，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丢给老马。
　　“这是什么东西？”
　　老马明知故问。
　　陈素白懒的搭理老马，一瘸一拐扭头回到自己的屋，临关门的时候回了两个字：“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