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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回来了？”
虽然感到极为不可思议，但众人还是马上理解了方碧说的是什么，赶紧望向后方险峻陡峭的山壁。
果然再次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用一个锤子紧紧地勾住坚硬的岩壁，带着一个缸不断地往上爬。
只见他笨拙地挥舞着锤子，好像都没有办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身体，但依旧凭借强大的臂力，把锤子挂在岩石上面，用力一拉把自己甩上去。
“这怎么可能……”
刘富华彻底看呆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没有被摔死就算了，为什么还能再爬上来，用如此艰难的方式攀登这座世界第一高峰。
第一次遇见时，由于太过惊讶，所以没有特别留意。
现在仔细看才发现，即便有着匪夷所思的臂力和体力，用这种方式攀登也绝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几次锤子从山壁上滑落，都是靠着运气和反应才勉强在掉落过程中勾住岩石边缘，才不至于一落千丈坠落深渊。
缸人并不是一路稳步往上升，而是反复起起落落，如同心电图一样跌宕起伏，靠着不断往上爬，弥补掉落下来的距离。
好几次眼看着差点要彻底摔下去，结果靠着运气好，勾住了某块凸起的石头，才没有一路滚落山崖。
这种行为有如在刀尖上起舞，不可能每次都能这么幸运。
果不其然，缸人手中的锤子忽然一滑，这一次就没有能够勾住任何岩体，径直坠落无底深渊，万劫不复。
在半空中，男人垂死挣扎般地挥舞着手中的锤子，来了一段乱披风锤法。
结果一不小心敲中山体，反倒是让自己被弹飞出更远。
于是缸人又一次毫无悬念地从山上一路摔下去，消失在登山队众人的视野中。
第二次看见缸人掉下去，众人的心里毫无波动，毕竟已经见识过一次，他掉下去还能毫发无伤地爬回来，第二次也就不用过度担心。
唯一的悬念就是，他还会再爬上来吗？
“那到底是什么人？”
其实攀登珠峰本身就是一件十分浪漫主义的事情，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为什么都二十一世纪了，还要有人甘愿冒着生命危险来攀登这座世界第一高峰。
不同的人对于攀登珠峰可能有不同理解，有些人眼中是特种旅游项目，有些人眼中是自我超越修行，有些人眼中的炫耀工具，有些人眼中的商业生意，有些人眼中的终身事业……
但绝不会有人以如此荒诞的方式来攀登珠峰，仿佛苦修者的朝圣之路，就是为了折磨自己。但这个方式又是如此滑稽，一点都不像是正经的朝圣行为。
无法理解，无论从任何角度都无法理解，明明如此滑稽不堪却又让人不由得……心生敬意。
“他还会再出现吗？”队员中有人喃喃自语般地问道。
“会的，一定会的！”
不知为何，方碧斩钉截铁般地说道。
………………
回到直播间，越来越多的人涌进来，看着这谜一样的缸中男子，进行着谜一样的行为，开始引发观众激烈的思考。
“他为什么要在缸里？”
“他为什么要拿个锤子登山？”
“他为什么总是摔不死？”
“我为什么要点进来？”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看什么？”
终究是还没有人把这件事太过当真，大家都还以为这是现代行为艺术，一场用各种技术手段来整活的直播罢了。
陆远也进入了直播间，发现直播还是稍微有点延迟的，游戏画面中罐男已经跌落至谷底，直播画面中却是刚刚开始摔下来，奋力挣扎的过程中碰到岩壁，结果把自己弹飞得更远，才一口气落回到起点。
游戏与直播之间最大的差别，还在于游戏里是一个横版过关画面，直播间里却是一个立体的现实画面，可以看到罐男从一块石头攀登到另一块石头上，路线不一定完全是直的，但在游戏中被忽略了。
“该不会要耻辱下播吧。”
对于游戏中发生的事会变成现实，陆远早有心理准备。
但原本他想着的是又能帅气地装逼，像五菱宏光大闹东京那样引发众人惊叹。
哪里想到这个游戏会如此鬼畜，让他经历的只有一次又一次难以接受的失败。
按照最初的设定，如果能一次直播通关，则最终完成度将大幅提升，但一旦中断直播，完成度将大幅下降。
陆远想着的是自己怎么可能连一款休闲益智小游戏都通关不了，如今发现这难度才是真的变态啊！
现在他已经有点骑虎难下了，花费了一百成就点才玩上这款游戏，原本想着高评价通关能够回本的，一旦在这里放弃不知道要有多少成就点打水漂。
陆远感觉手指都在颤抖，从来没有哪款游戏能把他逼到这种程度。
“我就不信了！”
游戏里的罐男再次出发，直播间里的缸人在落到底部后，稍微迟疑了一下，又再度踏上了旅程。
发现缸人从几百米的高空中摔下来依然毫发无损，又引起了直播间观众的热议：
“好家伙，是金缸不坏之身吗？”
“难道是失传已久的秘籍，菊花百炼成缸？”
“这个缸就是保护措施吗？”
“猛男坐缸！”
总之，大家很快就接受了缸人不会摔死的设定，至少不管怎么撞这个缸都不会碎，也就解答了很多人的疑惑，为什么不用锤子先把缸敲碎了。
前面的路程陆远都已经十分的熟悉，可谓是闭着眼睛都能攀上去。
在直播间中表现出来的就是，缸人用手中的锤子飞檐走壁，如同空中飞人般从一块岩石甩到另一块岩石上，惊艳了一众刚刚进入直播间的路人。
“卧槽，牛逼啊！”
“比徒手攀岩还厉害。”
“这尼玛是人？”
然而下一秒，锤子就从岩壁上滑落，缸人马上呈自由落体掉下去，一路直坠回起点，被戏称为大树旁的老家。
这就是陆远前面两个小时的经历，往上爬然后掉下来，再往上爬然后再掉下来，继续往上爬然后继续掉下来。
直至终点之前都有可能失败返回起点，然而陆远根本还看不到终点，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发起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