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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借圣言绛黛讽谏,问缘由贾敏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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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当天晚饭后,贾敏久违地看到了两个女儿练字的场景。
  在她的印象中,绛玉和黛玉除了学字的时候写过几篇临摹之外,平时都很少写字,让她们练字也都会用读书之类的理由糊弄过去,贾敏本以为两个女儿不喜欢写字,也没有太在意。
  其实原因在于,黛玉那一手小楷就不像几岁小孩能写出来的,又不愿意改;而绛玉的字倒是中规中矩,纯粹是懒得写。
  贾敏的屋子就在绛黛旁边,她虽在病中也只是从正院搬到了后院,没到下不得床的地步,打发了小丫鬟之后进了绛黛的屋子。见含翠研墨摆桌,两个小姑娘正低头写字,不由得露出慈爱的微笑。
  绛玉先看着了贾敏,把笔放下站起身就要行礼,贾敏连忙止住道:“写你们的字,我只看看就是。”
  “母亲在这里我们还怎么写呢?”
  黛玉也掷了笔,上前扶贾敏坐下后笑道。
  “这是什么话?”
  贾敏失笑:“你们知道练字我看了也高兴,岂有我来了就不写的道理?”
  那边绛玉叫了锁青,着人去烧一壶水泡上几株七星草来,贾敏在病中夜里不宜喝茶,因此早改了饭后喝茶的习惯。
  诸事安排妥当之后,才回来说道:“妹妹只怕是想躲懒才这样说,母亲可别被她骗了。”
  “就你促狭,当我不知道你是最懒的?”
  贾敏笑着伸指虚点她一下,母女间说笑几句后又问道:“我听紫芝说,今儿老爷又给你们寻了一位先生,可还顺意?”
  “父亲寻的先生自然是好的,怎会不顺意呢?”
  绛玉从丫鬟手里接了那一杯七星草水,奉给贾敏后说道。
  “姐姐不是说,那贾雨村看着就不像好人么?”
  听不得绛玉的言不由衷,加上在自家母亲面前,黛玉向姐姐使了个眼色,索性直接挑明了说,当然把锅扔给绛玉是少不了的。
  “绛儿,怎么回事?”
  一听话锋不对,贾敏放下青花白瓷杯敛眉问道。
  看到黛玉的眼色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绛玉一时笑而不言,反倒拉着贾敏到她们的书桌前:“母亲看看我们的字如何?”
  贾敏不知其意,只凑近看了,见绛玉笔锋平中带险,黛玉字迹秀美妍丽,先赞一声:“倒是有些功夫,平日不曾见你们写过,如何练得?”
  绛黛二人只是笑,贾敏回过神来又看内容,绛玉写的是先秦荀子《劝学》片段:
  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兰槐之根是为芷,其渐之滫,君子不近,庶人不服。其质非不美也,所渐者然也。故君子居必择乡,游必就士,所以防邪辟而近中正也。
  再看黛玉,则是节选了唐朝《圣教序》的一段:
  桂生高岭,云露方得泫其华;莲出渌波,飞尘不能污其叶。非莲性自洁而桂质本贞,所附者高,则微物不能累;所凭者净,则浊类不能沾。夫以卉木无知,犹资善而成善;况乎人伦有识,当缘庆而求庆。
  品味了一下这两段的意思后,贾敏总算知道两个小姑娘是个什么意思,于是先从手腕处褪了一只镯子,让旁边含翠和锁青送回她屋里。
  两个丫鬟心知肚明有些话听不得,接了镯子二话没说就走了,顺便还把门外贾敏的大丫鬟紫芝和洒扫小丫鬟们都赶得远了些。
  然后贾敏靠坐在玫瑰椅上,轻轻抿一口七星草泡的水,这东西其实并不好喝,不过习惯了之后倒有一种别样的清冽风味。
  见母亲只喝水不说话,姊妹俩对视一眼,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直到绛玉的衣袖被用力扯了一下之后,她才无奈开口:“娘,这......”
  “你妹妹平日里断没有这样的鬼心思,是不是你又拉着她弄鬼?”
  板着脸的贾敏看上去还是有些可怕的,绛玉脸皮厚不在意,黛玉却显得有些抖,这可是两世积威,从她抓着绛玉的手上就能感觉得到。
  “母亲误会了。这事虽然是女儿的主意,但我跟妹妹也是有共识的。”
  贾敏喝道:“把先生骂为邪辟浊类,就是你们的共识?我竟不知道我教出了如此无礼的女儿。”
  “母亲稍安勿躁。”
  绛玉面不改色,语气平稳,或许因为当初不会说话,贾敏直到今天才发现,自己的大女儿沉稳得一点都不像是个小孩子。
  “女儿生下来口不能言,素日来虽不敢说事事不错,也不曾失礼丢了父母的脸面;黛玉更是自小乖巧,最多不过稍稍调皮些,怎会因为女儿三言两语就陪着我胡闹呢?”
  见绛玉低眉顺眼,黛玉瑟瑟无声,贾敏终是心疼,只是气还不顺,于是把话略放平和了些道:“你且说说里面是何缘故,若是说不出就自己去外面跪着吧。”
  “是。”
  绛玉受了训也不见惧色,徐然道:“母亲不知,那贾雨村乃是前科进士,官至知府,生性狡猾,既贪且酷,前岁被罢官如今正在谋求起复,此人在官场声名不佳,若靠上林家对父亲有百害而无一益。”
  贾敏听绛玉说的有模有样,心中生疑:“绛儿,你是如何得知这些的?”
  绛玉眼不眨心不跳地开始编瞎话:“是含翠从她外边的兄长那里听来的,女儿又查证了一番,应该不假。母亲若是不信,让父亲着人去打听一下此人的劣迹,也不是难事。”
  “打量着你娘是个傻子?”
  贾敏斥道:“前院爷们的事也是我能管的?你们以后有了婆家也记好了,尤其是你,手别伸太长。”
  “是是是......”
  绛玉毫不在意地敷衍了事,她哪里可能有什么婆家?
  “总之绝不可让贾雨村作我们的先生,我今日便与母亲作个赌约,若是两年之内贾雨村没有求到林家门上,女儿甘愿领罚。”
  “行了,什么赌约不赌约的不许再提。”
  贾敏挥手制止了绛玉:“既然事出有因就罢了,我见你二人也心有成算,你父亲那里我去说,你们且安心读书就是。”
  “是。”
  绛玉和黛玉同时应下,又说了一会闲话后唤丫鬟掌灯把贾敏送回屋。
  回到自己屋里后绛玉见黛玉面带喜色,没好气地横她一眼:“撒个娇就能了结的事儿,弄得这么复杂。”
  黛玉星眸微眯,嘻嘻笑道:“哪里就复杂了,姐姐这不是翻手就解决掉了么?”
  “这又是从哪学来的奉承话?”
  丫鬟们没进屋,绛玉随手收拾着她们的笔墨纸砚,又听黛玉问:“如今贾雨村也作不得咱们的西宾,姐姐就那么肯定他还会求到林家门上?”
  “说什么呢!”
  绛玉笑道:“若没有师徒的缘分,贾雨村于林家而言不过是个过客。即使不来,两年之后母亲还能想起他是谁来?我不过是拿这话搪塞一下罢了。”
  黛玉这才明白其中的关窍,她向来不喜俗务,就算多了近十几年的见识,也不过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罢了。
  绛玉也知道自家妹妹的性格,这种事情索性自己揽过来,不让她过多插手,事后解释解释就罢。
  于是二人一时无话,叫了丫鬟们进屋,各自梳洗后抵足而眠。
  屋外西风萧瑟,不知吹入谁的梦中,绛玉与黛玉的红楼新曲,便从这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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