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门

　　在探戈城所在的殖民星上，姆森克市的地位犹如昔日的‘北上广’，是这颗星球上最为繁荣的超级大都会之一。
　　医疗、生活水平、福利待遇等各方面，虽不至于碾压探戈城，这样的一线城市。
　　但探戈城和姆森克市比较，也不是同一个量级的选手。
　　最直观的区别，从星球外的宇宙俯瞰，探戈城是殖民星上的‘巴掌大’，那么姆森克市就是‘两手交叉的大鸟’。
　　一市区的范围，比肩现实生活的一国家之大。
　　而所谓的超级大都会，方方面面都极其完善。
　　不同管理松散的探戈城，姆森克市虽也是财阀治理和开发，但人家成立有专门的治安暴力机构——烂苹果机动队。
　　据说这糟糕的机构名字，是致敬上世纪某伟大的星域级乐队的名字。
　　而烂苹果机动队，第一、三、五行动组，此时罕见的被协同派出，执行同一件任务
　　——封锁姆森克市第三神经医院，所在的礁石城区。
　　“林北长官，上面和未来科技的人，封锁礁石城区干什么？”
　　一处高耸的摩天大楼顶端，刚服役的新队员向身边的长官问道，眸中闪烁崇拜。
　　他很荣幸能以优异的成绩，被分配到‘传奇’的烂苹果机动队，第一行动组。
　　“能干什么？”
　　他崇拜的第一行动组长官林北，眺望着第三神经医院的方向，用目镜自带的望远功能观察，边解释道：
　　“还不是有疯子，在进行丧病的大规模实验。”
　　眺目远望的视野内，第三神经医院及周边十公里的区域，呈现一种诡异的寂静。
　　街道上躺满昏睡的行人，不止街道这片区域内的所有居民，全部被强制进入‘睡眠状态’。
　　嘴里的口嚼糖，嚼得吧唧作响。
　　作为行动组的长官，林北的消息渠道比成员，要广阔得多。
　　旁边的队员，听林北继续说道：“第三神经医院，是一伙隐藏得很深的疯子，正在把医院周围的所有人，当成某项疯狂实验的小白鼠。
　　但是由于实验启动的时候刚好的是午夜，等到被发现和举报时为时已晚，上面不得不派出我们，对整片礁石区进行隔离。
　　在没有弄清对方实验具体的情况下，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封锁隔离这片区域，等待‘专业的人’先进去检测再说。”
　　‘专业的人’一词，林北咬得很重，说完不屑地把无味的口嚼糖吐掉。
　　“我看到未来科技的车辆，在向封锁地区驶入。”
　　低头查看智能腕表收集信息，这名新加入的成员看眼生气的长官，不解说道：“上面委托的专业人士，就是未来科技集团？”
　　“切，是未来科技向上面施压，跑来摘桃子的。”
　　林北也注意到那辆向封锁区域核心，第三神经医院前进的悬浮专车，撇撇嘴说道：“等你干久了，你就知道这些狗屁财阀的龌龊了。”
　　然后他们两人的注视下，开始还在空中行驶得好好的专车，像是突然无人操控般，直愣愣撞上医院住院楼的墙体。
　　轰隆一声，砸开过道走廊，撞进病房。
　　“……”
　　林北与自己的队员互望，表情莫名其妙。
　　但没多久，就接到上级发出的‘有关加强隔离封锁’的指示。
　　“真是狗屎！”林北看完关掉腕表的界面，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
　　“真是糟糕！”
　　同一时间，第三神经医院内，专车上被撞得七荤八脑的王林，咒骂着踢开变形的车门，走下专车。
　　“喂，这里是王林，初樱你在吗？”
　　品尝过AI的好处，或者说养成习惯的他，第一时间通过脑波，向AI初樱发出通讯。
　　但往往能立即听到的‘女声’，偏偏一分钟过去毫无回应。
　　信号阻断？有屏蔽立场？
　　狐疑的王林走下车，左右张望更可疑的看到，满满一车八人的专车车厢内空空荡荡，撞变形的车厢里只有他一人。
　　人呢？
　　被未来科技招募的勇士，可不止他王林的一个。
　　但奇怪的是，记忆中在车上的其他人，竟并没有在车上。
　　“怪了，初樱也连接不上。”
　　嘀咕着，王林观察自己所在的环境，发现专车撞进一间病房，下车的自己正站在碎裂的走廊边上。
　　透过断裂的走廊墙壁，能看到外面医院外的高楼，以及灰蒙蒙的远方市区。
　　可是为什么远方的景象，包括那边的天空都是灰蒙蒙的模糊？
　　奇怪的问题增多，王林收回视线，还发现按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医院的走廊和病房都被撞烂，但四周仍是寂静一片，看不到半个人影。
　　“人呢？”
　　护士、医生、病人……
　　沿着一侧走廊行走，王林路过一间间住院病房。
　　房间里面很多细节，譬如拆开的温热盒饭、掀开的病床等，说明有人在不久前活动。
　　可走至该楼层的电梯，王林还是看不到自己以外的其他人！
　　这让他不得不对，周围环境的真实性，产生质疑。
　　“但自己究竟陷入到什么里面？如果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我在外面的身体安全吗？”
　　按开电梯，注视着空荡的电梯内部，王林没有进去。
　　他把目光放在电梯按键所在的金属门框上，透过金属的反光倒影，里面自己的形象完完整整。
　　身上穿着一套灰褐色的冲锋衣，因为天气入冬，衣服是保暖防寒的。
　　看着自己的影像，王林把手从自己衣领处，开始向下摸索。
　　衣服夹层中发的临时配枪，兜里的钱包、腰间的战术扣带……一路向下，他半蹲身体摸到自己的靴子时，忽然笑了。
　　隔着一层厚皮革，王林清楚感受到脚趾头，在狭窄空间中活动的感觉。
　　浑然天成，真实得丧心病狂！
　　“我明明没有脚掌来着……”
　　遐想间他犀利的目光，留意自己在金属门框上的倒影，忽然看到一道陌生的人影出现在自己背后，高举起一根棒状钝器。
　　在对方即将挥下的一刻
　　——“啊哈！”
　　王林蓦然爆喝一声，往旁边一个战术翻滚，抽出配枪朝自己原身后的位置，开枪扫射。
　　哒哒哒……
　　枪口喷射的炙热激光流，密密麻麻的把平整的地面，腐蚀出一个个蜂窝小孔。
　　空了？
　　对这个结果，王林是不相信的。
　　但他的余光瞥眼身下的光洁地面，瞳孔猛然收缩。
　　就见大理石质感的地板上，自己倒映的影子后方出现一人。
　　“什么时候跑到身后去的……草！”
　　来不及反应，疑问刚起的一瞬，王林感到后脖颈被钝器重击，脑袋一嗡便失去知觉。
　　浑浑噩噩中，记忆的碎片像水里的月光剪影，从身周划过。
　　隐约的恍惚下，王林能分清其中有些是自己熟悉的，但有些则是完全陌生的。
　　隐约间，有个画面不断闪放。
　　他看到一见光洁的充满科技感的实验室。
　　像是计算机机房，里面一台台伫立的黑色主机内，有序摆满着浸泡在液体中的粉色肉团。
　　视线随疑惑，逐渐拉近。
　　箱型仪器里的液体内，赫然浸泡着一枚枚，连接着纤细线路的人脑……
　　“哈！”
　　犹如溺水之人，突破水面的猛烈呼吸，伴随剧烈的咳嗽，王林从那不可名状的恍惚中骤然苏醒。
　　“你醒了？”他听到身边，有人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