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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陋室铭 全东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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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开的印象中,剑伯作为赵贵手下勇猛无敌的“刀剑双将”之一,邙山之战赵贵大败,因为护主,赵刀身亡,赵剑废了一条腿,心灰意冷,早早地进了楚国公府闲养,成了小一辈口中的剑伯。后来赵贵不满宇文护专权,还在筹划之时就被人告发,导致抄家灭门,褫夺了一切军功爵位和家产。先帝宇文觉念在赵开年幼,剑伯又是伤残孤寡,便留下了这么一根独苗。
  谢嫣然这个贴身丫鬟,也幸免于难,逃脱了充配官妓的苦难命运。
  赵开知道,在剑伯的心里,为国公爷报仇和平反,是他活下来的最大执念。这十年来来,赵开就是他一手带大和训练的。此刻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有些意动,追问道:“少主如何确定,是宇文护被杀,而不是他再次弑君,另立新皇?”
  赵开摇摇头:“要弑君他早就动手了,何须拖延这七八年?何况,这几年老贼数次伐齐,都惨败而归,威望大跌,应有许多臣将对他心生不满了吧?剑伯回想一下,我们这位陛下,是个什么性子?”
  剑伯沉吟了一下,冷笑道:“世人都道陛下谨小慎微,贪生怕死,把宇文护都捧到了天上,可谓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威福莫比。我岂能看不明白,皇帝越是韬光养晦,越是老贼的取死之道!”
  赵开也跟着笑了,却是极为灿烂:“正是如此,董卓当年就是这个待遇,结果如何?剑伯,我们要做的,就是通过暗中操作,让皇帝有十足的把握一击毙命,而且不会引起任何动乱,事就成了。”
  谢嫣然听得入神,只觉得公子从未有今日这般的风采斐然,娇笑道:“公子,嫣然听着就开心呢,你真的有把握吗?”能够不用马上奔赴黄泉,这小妮子的心神放松了许多,说她完全不害怕死亡,那是假的。
  赵开肃然道:“事在人为,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一定比刺杀这条路子要好许多,也不会那么容易死。”
  剑伯一直很奇怪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道:“少主,老奴有一事不明,为何你才出去三天不到的功夫,就想通了这许多事情,甚至性情大变?”
  这里有个关节,大婚前两天,赵开便被接入了公主府,跟随宫中派来的黄门侍郎学习宫中礼仪。一般的勋贵子弟迎娶公主,学习一日便够,他是入赘的身份,又久离豪门,便比别人多了一日。
  赵开心中一叹,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装作有些迷茫地说道:“如果我说昨夜昏迷的时候,我的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教我如何做事,让我好好善待你们,才能得报大仇,甚至有振兴家门的希望,你们信吗?”
  这话虚虚实实,赵开自己说的算是实话,可在剑伯他们听来,便足够玄幻了。这两位是他最亲近之人,赵开也没有好的办法解释这一切,只好往鬼神之说上推脱。
  哪知剑伯和谢嫣然在略微的震惊之后,竟满脸激动,扑通一声跪倒在灵位之前,双手合十,哽咽道:“国公显灵,定是国公显灵!”
  赵开瞠目结舌,没想到最难解决的部分,却最为简单。谢嫣然站起来后,歪着脑袋想了想,还自圆其说起来:“剑伯,昨夜那道人形闪电,正好落在了公主府上空,莫不是正应了公子这个神授天机?”
  剑伯一拍脑门:“不错,正该如此!贺喜少主,得授天机!”
  赵开脸红耳赤,戏已演到这里,只好一脸严肃地道:“所谓天机不可泄露,这是只能你我三人知晓。哪怕全哥儿那里,也不能透露分毫,免得多生事端。”
  剑伯和谢嫣然连连点头。
  赵开轻松下来,以后凡是解释不通的,都可以交给祖宗显灵了。想了想,对剑伯道:“全哥儿还在丞相府前守着呢,剑伯跑一趟,把他叫回来吧。我们的新计划,须慢慢商定,我这个总角之交,也是至关重要。”
  剑伯身形佝偻下来,恢复成一个老实巴交的老奴形象,笑道:“应当的。军中的旧属势力,老奴有一些,全哥儿家有一些,少主的娘舅家最重。若不是韦将军镇守玉璧,固若金汤,那老贼也不会招你做婿。只是如今更改计划,你这个赘婿驸马的身份,却是成了麻烦。”
  赵开难得见到剑伯展颜,听他已经开始絮叨,连忙摆手道:“不急的,慢慢来。驸马这个身份,是把双刃剑,用好了,博陵崔家的支持,可抵千军。剑伯先去吧,免得节外生枝。我现在要做的,是先借大婚被刺这个事,给自己赚些声望。”
  剑伯讪讪收回话闸,有些欣慰地道:“老奴操心惯了,见到少主事事自有定计,还得习惯一段日子哩。神灵庇佑真是厉害,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赵开仰天打个哈哈,转首对谢嫣然笑道:“去给我研墨,本公子决定换个活法,就从《陋室铭》开始赚名声吧!”
  谢嫣然答应了一声,马上有些发懵地问道:“公子是要抄书么?嫣然怎么没听过这段铭文。”
  赵开脸有些发烫,气恼地又弹了她的小脑门一下,笑骂道:“抄什么抄,我要自己写!还不快去!”
  谢嫣然拍手叫好:“公子好兴致,好久没见你写文作画了!我去研磨。”
  已经走到后院门口的剑伯顿了顿,摇摇头,一瘸一拐地去了。
  赵开苦笑一下,人老成精,老同志果然不好骗,幸好自己全身上下都是如假包换的真人,倒也不怕穿帮。只是,在他人面前,还得慢慢改变,润物细无声才行。
  在书斋二楼,就一个大大的书房,堆放着不少笔墨纸砚,是赵开原来替人抄书的地方。书房通着一个卧室,只有张床榻,可靠可躺,配着一个木桌,上面丢着一卷《周礼》,正是大周的治国之本。
  赵开有些感慨,当年破家灭门,要不是剑伯私藏了几个金块,买了这么一个商铺,他们主仆三人连个落脚的去处都没有,这几年又在城外买了几百亩良田,他们的日子还过得更为清苦。
  以他现在的眼光来看,当初宇文护留下赵开的小命,应是故意为之。十年前,大周刚刚建国,宇文护从太祖宇文泰手里接管了军权,立足不稳,又连杀了赵贵、独孤信两位柱国大将军,已经引起了军中的强烈不满。何况,赵贵和独孤信是最早平定关中的西魏大将,有着迎立宇文泰入关的天大功劳,在关陇豪门中有着千丝万缕的人脉,为稳定人心,宇文护顺着先帝的维护,故意留下这么一个幼童,既能给旧属军将一些希望,又能当做诱饵,在背后摘桃子。
  事实证明,后续的几年,宇文护基本清理掉了当面反抗他的各种势力。四年前,与赵贵同出武川代郡的八柱国之一侯莫陈崇,不过是嘴大说了宇文护一句坏话,就生生被兵围府中,逼着自杀了。到如今,堂堂的西魏八大柱国,只剩下燕国公、雍州牧于谨一人,已是垂垂老矣。
  “谁能想到,鼎鼎大名的韦孝宽,军神一般的人物,竟是我的娘舅哩?这倒是唯一的一副好牌,可得打好了!”此事不见史传,赵开记忆里,他这位娘舅似乎责怪赵家连累妹妹被杀,十年来从没问候过一句他这个外甥,想要得到他的支持,恐怕不是那么易与的。
  边想边写,多年抄书练就的笔力,已经形成了身体惯性,赵开稍微适应一下,便能应用自如,一手行草写得颇有神韵:“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谢嫣然在边上看着,写一句默念一句,眼内异彩连连,到最后直接惊呼出声:“公子,这这是你写的?此文一出,你就是当世第一隐士了!”
  赵开嘿嘿一乐,抬手作势又要弹她,怪笑道:“你都说是第一了,本公子到哪里去抄去?下次再敢质疑我的才华,家法伺候!”随口说完,呆了呆,他这才想起,他们两个自小一起长大,所谓的家法,就是啪啪打屁股。
  谢嫣然脸腾地红了,全身都有些软,下意识地拽着裙角往后面掩去,嗔怪道:“公子,不许看那里!”
  赵开暗道一声惭愧,把眼光从某些挺翘的部位收回,嘴里却依然揶揄道:“躲什么躲,我还不稀罕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谢嫣然立马眼圈泛红,倔强地挺了挺胸,幽怨地道:“嫣然十六了哩,公子!”
  赵开抬眼瞧了瞧亭亭玉立的俏丫头,心头涌起一丝慌乱。这个年代,女子十三四岁成婚最为常见,寒门百姓甚至更早,想来原先的赵开一心复仇,无意女色,才让她做了老姑娘。可是,他更无法对这样的少女下手呀!
  赵开咳嗽一声:“我这般不合礼制地跑出公主府,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丞相府的人前来兴师问罪。嫣然,你且去把这陋室铭张贴到书斋门外去,好借此做场好戏。”
  谢嫣然收起眼泪,恹恹地应了一声,拿着文章便要出去。赵开不忍心,搭住她顺滑的手腕,认真地说道:“嫣然,待眼前事了,最多一年,我便央着剑伯作个证人,把你收入房里,给你一个名分,可好?”先相处一阵吧,他希望谢嫣然喜欢的,是真正的自己,而不是凭着重生接收一切,尤其是感情,坚决不行。
  谢嫣然任他握着,紧紧盯着赵开,重重地点了点头。她无依无靠,早已把赵开视作郎君,天天就盼着这么一日,如何还会矜持?再加上原本以为天人永隔,却已峰回路转,更让她觉得,绝不能再做等待了。
  眼见气氛越见暧昧,楼下书屋传来一阵急急的嚷叫:“开哥儿,开哥儿,我来了!”声音中透着巨大的惊喜。
  谢嫣然抽回手臂,恢复温婉神情,笑道:“全哥儿来了,还是那副猴急样!”
  赵开哈哈一笑,站起身来,叫道:“东升,还要请么,自己滚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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