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制杖巫师

　　“胖子，你介绍这人什么来路？靠不靠谱？该不会和你之前介绍的客户一样放我鸽子吧？”
　　王大路展开折扇，露出扇面上大大的“秀”字，故作潇洒地扇了扇说：
　　“上次那是意外，这次可不一样，人我都给你带来了，就在门外面呢！我是那种不靠谱的人嘛？”
　　徐三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心想既然来了干嘛不一块进来？是故弄玄虚制造惊喜，还是为了避免惊悚，先给我点心理准备？看王大路的笑容里隐藏着别的情绪，怕是惊悚要大过惊喜。
　　“信徒人设是什么？”
　　王大路喝了口茶，不假思索地回答：“制杖巫师。”
　　“智障巫师？！”
　　徐三槐嗓音至少提高了三个音阶。
　　“不是，不是……”
　　王大路意识到自己话没说清楚，茶喝到一半急忙解释，结果被茶水烫到嘴唇，一松手又洒在了裤子上。赶紧拿了条毛巾擦拭。狼狈地说：
　　“不是智力障碍的智障，是制作魔杖，制杖。”
　　原来是谐音，早说啊，差点一杯开水泼你脸上。巫师全靠智力，找一智障巫师那不是玩人呢么？
　　等王大路重新坐好，徐三槐瞥了眼门口又挑了挑眉毛，对方却没能体会到，于是他问：
　　“你不打算让他进来？”
　　王大路挥舞折扇在手上一磕，将扇面合上，豆大的眼睛瞪得溜圆。嚷嚷道：
　　“来都来了肯定得进来呀！不过你得先准备准备。这房子破破烂烂也不用买防御了，你给自己买个就行。”
　　什么意思？你找的这是个什么人啊？等等，别开门啊，把话说清楚先……
　　徐三槐还没确认王大路是不是在开玩笑，后者就打开了木门。在信徒进门前的几秒他心中忐忑。
　　“难不成是王大路气愤我敲竹杠，所以找人收拾我来了？”
　　直到见到来者，悬着的心才总算放下。
　　不是凶神恶煞，是一个留着灰白色山羊胡的瘦高个老人。面容和善，温文中透着几分学者气息。他的双眼似迷雾之海一般灰暗深邃。头戴一顶巫师帽，帽尖弯折。身穿星空色长袍，似流动的夜色，徜徉而过不染纤尘。
　　徐三槐用手机扫描。
　　【力量：C】
　　【速度：B】
　　【射程：A】
　　【人设：制杖巫师。来自巫术时代的伟大巫师，年轻时是绝对的强者，晚年专心制作魔杖。】
　　和霍必达的猩红皇后不同，这是一位来自巫术时代真正的大巫师。这类信徒十分稀有，因为很少有巫师穿越。最重要的是这类信徒穿越前就拥有异能，所以不需要花费星币在金拳头银行购买技能。
　　省钱啊，好信徒！
　　徐三槐起身整理下衣服，恭恭敬敬地对老人鞠躬。
　　“来自伟大巫术时代的智者啊，欢迎你穿越迷雾与阴霾来到我的时代。”
　　有模有样地说了两句，徐三槐发现这样文邹邹地说话实在太过费劲，于是颇为突兀地话锋一转。
　　“我叫徐三槐，这是我的名片。”
　　老巫师坐在椅子上，目光越过徐三槐望向远方。没有接名片，也没有任何回复，仅仅是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看起来面容和善不像是恃才傲物的人呀？这是唱的哪一出？
　　气氛逐渐尴尬，王大路连忙圆场，“大师这是冥想呢。”
　　徐三槐听闻巫术时代的巫师在施展大威力招数时会先冥想、吟唱。他虽然没见过，却觉得和眼前的情形应该不是一回事。
　　老巫师目光空洞下颌频点，嘴里含含糊糊地发出“呵噜、咕噜”的声音，看起来......像是睡着了？而且没多久嘴角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徐三槐戳了戳王大路的肚皮，“你别告诉我这是在吟唱......”
　　王大路嘿嘿讪笑，拉着徐三槐走到一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三槐呀，我忘了告诉你了，老巫师浸淫巫术多年，在他那个时空可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看着王大路吞吞吐吐的模样，徐三槐没好气地说：“请直接说‘但是’之后的内容。”
　　“但是......为了抵抗魔族大军超负荷施法，所以用脑过度，现在有点......那个海默尔综合症......”
　　绕了半天不还是智障嘛......这么重要的信息能忘咯？徐三槐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笑，无奈地捂着脑门，最终还是笑了起来。
　　“就是老年痴呆呗？死胖子，你当我这儿是敬老院呢？给我弄一傻老头。我现在负债80年寿命，哪有钱养闲人呀！你行行好积点德，赶紧带人家去德邦敬老院吧，别出来招摇撞骗了。”
　　二人拉拉扯扯了半天，惊醒了老巫师。老巫师迷茫地左顾右盼，看着徐三槐开始胡言乱语。
　　“乔纳森，我不是说了在地火熄灭前不要吵醒我吗，你的魔法课程做完了吗？”
　　“见鬼，谁在我的古堡里造了间木屋，品味和做工太差了吧！是安吉大妈还是园丁？我早就知道他们俩有奸情。”
　　徐三槐恭敬地向老巫师点头致敬，略带歉意地说：“老人家，我不是乔纳森，这里也不是您的古堡......”
　　不等说完，老巫师勃然大怒，双眼泛起金光，整座木屋开始剧烈摇晃。屋子里忽然刮起了龙卷风，所有物体飞速旋转。
　　“不是乔纳森？那你就是该死的变形兽！是魔族派来的内奸！”
　　这下可糟糕了，徐三槐再想假装自己是乔纳森也已经来不及了，旋转的强风让他无法呼吸。随着老巫师的吟唱，屋顶瞬间碎成木屑，头顶的天空被割开一道口子。一双幽蓝色双手从裂缝中伸出，巨大的手指扯住裂缝两边，似乎要把天撕成两半。
　　裂缝越来越大，一个巨大的下巴探了出来，张开巨口喷出一大股浓浓的白烟，哈气如云弥漫整片天空。
　　幸好老巫师的海默尔综合症是间歇性的。就在徐三槐快要窒息的时候，老巫师终于神志清醒，及时停止了施法。
　　裂缝愈合。裂缝中的巨人以为自己终于可以重见天日，却再度被封印，发出一声愤怒的哀嚎。
　　对于自己的失误，老巫师深感不安。“实在抱歉徐经济，我不是有意的。我......我还能通过您的面试吗？”
　　徐三槐揉了揉发痛的喉咙，微笑着说：“没事的老先生，您的神通正是我们需要的。欢迎加入......我的事务所。”
　　说到一半忽然发现自己的事务所还没有名字，卡壳了一下，心想必须得抓紧取名字了。
　　老巫师虽然神志不清醒，不过潜藏的威力绝对可以当做王牌，关键时刻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所以徐三槐果断签下了他。
　　木屋的损坏严重外加满地狼藉，修理起来少说又得半天。徐三槐询问老巫师有没有清扫或者修复屋子的法术。
　　“这个简单。”
　　老巫师从宽大的袖袍里取出一支魔杖，抬起手愣了半天，尴尬又委屈地说：“不好意思，我忘了......”
　　算了算了，白菜价签个大巫师还不知足嘛。虽说健忘了点，但关键时刻能想起一次就不亏。
　　“还没请教您尊姓大名。”
　　“我是风暴之主、不灭之王、洛伊娜人守护者。阿尔伯特·蒂尼法·波尔图因斯坦·梅林。你可以叫我梅林”
　　徐三槐愕然。好家伙，咒语记不起来，背头衔倒是一套一套的。他微笑着和对方握手。
　　“你好梅林先生，我是木屋守夜人、奔流城之光，徐·三槐。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