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交出身体

　　陆羽看着帝天巍峨的身影，心中的恐惧感渐渐消散，身体也渐渐恢复平静。这么多年的经历让他早已经磨练出一颗坚强的心灵。
　　刚刚山巅上那奇怪的巨剑刺穿自己的时候，陆羽就在想，或许自己这一生就这样死掉也不错，除了病榻上的母亲，也没人会在意他的生死吧。
　　父亲还在世的时候，陆羽好说歹说还是家族七公子，虽然不是什么锦衣玉食，但好歹也是远高于普通人家生活，一家人在一起也是其乐融融的，然而一切的变故就在五年前发生了，父亲不知因何招惹到族中大长老，以至于父亲被直接处死，那一年陆羽才十岁。
　　陆羽的母亲是一个小户人家的姑娘，父亲死后，母亲在陆家的唯一倚靠也没了，经常受到家族里不公平的对待，以致最后连下人都不正眼瞧他母子俩。母亲不忍折磨，带着陆羽回到娘家，但却由此一病不起。
　　也许是因为这一次离死亡是最近的吧，陆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竟不由得回想了他这十几年的经历，眼泪也在眼眶中打转。但是经历了这么多，陆羽也明白，哪怕这一刻眼泪也不应流下来，因为他早已经发誓不再流泪了。
　　帝天保持着巨大的法相金身，看着下方渺小如蚂蚁的陆羽，心中竟产生了一丝好奇，这般年纪竟没有相应年纪的朝气，反倒有些暮气沉沉，好像一颗心早已经死掉了一般，就连刚刚看到自己的法相金身时的恐惧，也很快的消失不见。
　　“这小子，有点意思”帝天心中想着，渐渐散去法相，空间也随之发生转变，一切景色又回到了陆羽刚刚醒来的样子。
　　“小子，想什么呢？为什么不说话？”帝天恢复那种飘逸洒脱样子，手里重新端起茶杯，为自己斟茶。
　　陆羽看着景色变化，心中一丝丝波澜散开，若是他也拥有这般惊天伟力，还怕什么陆家，怕什么欺负他的那些人。可是他没有，陆羽微合双眼，目光暗淡。
　　“前辈想让我说什么？明明将我从那火球中救出，却是见我直接给我一个下马威，来惊吓我，我实在不明白前辈的所作所为”陆羽平淡的回答道，声音之中已经没有了丝毫惊惧之意。
　　帝天听后眉毛一挑，嘴角翘了翘：“我当你是一个榆木脑袋，没想到倒也是这般伶牙俐齿，不论我是不是惊吓于你，我也告知了我的名讳，你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你叫什么？”
　　陆羽呼吸一滞，略微沉吟，缓缓起身，抱拳躬身说到：“晚辈姓陆单字羽，敢问前辈，把小子带到这里来是有什么指教？”
　　帝天上下打量着陆羽，笑着说道：“没有什么指教不指教的，这片空间不是其他地方，是刺入你胸膛的剑，他的内部空间，而你之所以在这，是因为你已经死掉了，灵魂被吸收了进来。”
　　陆羽一听，心头一惊，摸了摸自己身体，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前辈在说笑吧，我这明明好好的站在这，怎么会已经死掉了？”
　　帝天刷的一闪身，跑到了陆羽身后，贴近他的耳旁说道：“你的灵魂天生强大，相信你在这之前应该看到那剑刺进你身体的全过程，你认为以你的凡人之躯真的能承受的了那宛如灭世的一击？”
　　陆羽听的后背寒毛直竖，好似一股寒流从头顶直接倒灌下来。他艰难的低下头，看着自己被刺穿的地方，好像真的有一把剑的虚影散发着寒芒。
　　帝天看着陆羽，轻声说道：“怎么害怕了？刚刚不是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虽说这么多年，经历了许多，自己早就心如死灰，但是此刻真的听到自己已经死了，心里还是难免有点慌乱。陆羽抬起双手，看着满是老茧的双手，脸上露出讥笑之色，笑他这十几年凄惨，笑他懦弱无能，笑他连反抗之心都没有，到最后就这么滑稽的死掉了。
　　帝天看着眼前的少年，也没有继续说话，脸上轻浮的表情渐渐收敛起来，低下头怔怔的看着茶杯中自己的倒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过去，两个人都没有再继续说话，整个房间只有香炉轻轻燃烧，香烟缥缈又散于无形。火炉上的茶壶又一次的滚开，发出呜呜的声音，打破了这弥漫悲伤又寂寥的宁静。
　　陆羽舒缓的一下身体，走到火炉边将茶壶提起，径自又冲泡了一杯茶，动作熟练又不失分寸，轻轻撇开茶叶，细细的嘬了一小口，茶叶的清香沁人心脾。
　　闭上双眼细细的品味口中残留的茶香，再睁开眼，早已经看不到刚刚的颓废与悲伤。好像这些情感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
　　帝天看着陆羽的变化，心中啧啧出奇，短短片刻他在这少年的身上感受到诸多的情绪，由之前的惶恐，到后来的悲伤无奈，再到现在的潇洒无所谓，种种变化当真是让他越来越好奇眼前的这个少年。
　　“前辈降临此地，不知道小子能帮上什么忙？”陆羽恢复了心境看着帝天说道
　　“哦？你怎么认为我会需要你的帮忙？刚刚你又不是没有看到我的力量”帝天听闻一愣，轻笑的说道。
　　“前辈说我被神剑刺死，魂魄吸入其中，但是却替我疗伤，等我苏醒，若是用不到我，何必在乎我的生死”陆羽喝了一口清茶，看着帝天，不卑不亢的说着，全然没了刚刚被帝天法相吓得颤抖的样子。
　　帝天深深看了陆羽一眼，哈哈大笑说道：“小子有些意思，心思转的很快，不知道的还以为刚刚都是装的呢”
　　帝天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子上，看着陆羽，眼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说道：“倒的确有事情需要你，将你的身体交给我”
　　身体！陆羽一怔，这是什么要求，不是说已经毁了么，难道还在？
　　陆羽压下内心的惊喜，面色依旧不改，继续试探道：“小子不明白前辈的意思，刚刚前辈就说小子的身体已经被神剑毁了，哪还能交给你”
　　帝天笑的更开心了，陆羽的每一丝变化在他眼里都一清二楚，哪怕现在陆羽在这强装镇定：
　　“小子倒是不笨，还会套我的话，你想的也没错你的身体的确还在，不过很快就会不在了”
　　陆羽听闻刚要继续询问，就见帝天大袖一挥，顿时陆羽觉得眼前空间好像明镜般闪烁，从境中看到了一片荒芜的景象，到处都是烧焦的树木，而他则躺在一块平地之上，胸口插着一把巨剑，四周有数十人在快速的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