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不是温狗,你是丑

　　魏无羡显得十分委屈，千辛万苦活下来不就是为了杀死温狗吗，可现在仇人竟然死了，这简直难以理解。他到底是被谁杀死的？
　　刘奔揩了揩鼻血，在脸上画出一个血花来，他的模样本就秃头加烂脸，现在看起来简直就是比恶鬼还恐怖。
　　红衣女鬼看着他的样子，心里觉得十分亲近。
　　刘奔十分鄙夷，不愿意承认自己现在的样子就是自己的模样，他哀叹一声，起身道：“老魏啊，说起来，我真的是刘奔，不是温晁，你现在认清楚了，虽然可能我真的长了温晁的样子。你相信吗？”
　　魏无羡冷冷地看他一眼，“借尸还魂，我只在......”
　　说道这里，他顿了一下，刘奔奇怪道，“什么？”
　　魏无羡摇摇头，“没什么，我以前在云深不知处的时候，看过一本古书。那上面曾记载了关于借尸还魂的法术，只是不曾想，今日见到罢了。”
　　“嘿。”刘奔想笑笑，奈何他的脸实在是丑，尤其是魏无羡现在知道他的身体是温晁，见他这张脸，实在没忍住，抬起一脚，将刘奔踢飞出去。
　　刘奔呼喊一声，像个沙包划了一条弧线掉在墙角。
　　“抱歉。”魏无羡说道。
　　“我#######”刘奔不清不楚地骂了一句，“朕是万王之王，迟早要杀了你。”
　　魏无羡回头对红衣女鬼道：“王灵娇在何处？”
　　红衣女鬼想了想，招来一只轻飘飘的白面小鬼，吩咐几句，小鬼化作青烟去了。
　　“主人，妖妇王灵娇的气息已经追踪到了，很快就会有消息。”
　　说完这句，红衣女鬼飘到刘奔跟前，“主人，这位温晁，真的就放过他吗？”
　　“喂，大姐，我是刘奔，不是温晁？你刚才是昏过去了吗？没听到我们说话？”
　　刘奔怒气横生，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
　　“暂时先放过他，等王灵娇找到了，问清楚再说。他逃不了。”魏无羡说道。
　　“......”刘奔：“所以刚才我的话你压根儿就没信。”
　　魏无羡道：“你如果是我，你也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一个温狗脸的话。”
　　“温狗脸？”刘奔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道：“温晁到底有多坏？”
　　说话间，出去的白面小鬼回来了，发出吱吱的鬼语，魏无羡能听懂，刘奔却听不大懂，他有些好奇。
　　魏无羡听了，脸上露出寒意，”很好，现在就去。”
　　说完这句话，他走到刘奔跟前，“很快就能证明你的话了。”
　　他们出了客栈，一路疾驰，魏无羡神功大成，浑身黑气弥漫，杀神一般，刘奔被他提着后领子，看着脚下闪过的那些灯火，“这就是不夜天？”
　　魏无羡道：“只是不夜天的外围，王灵娇在那里。”
　　“你会怎么对她？”刘奔问道。
　　魏无羡冷笑一声，“你教我的。”
　　“唉，说到底，我觉得吧，你大可不必这样，我有些后悔把死气都让你吸收了。虽然咱认识不久，但是我觉得你肯可能原本不是这样。你的心，”刘奔戳了戳魏无羡的心口，“这里有个人在哭，我听得到。”
　　魏无羡发出鄙夷的笑。
　　不多时，众鬼降落，魏无羡与刘奔踏空而行，站到屋顶上。
　　此时抬头望去，鬼气森然，月黑风高。
　　刘奔往下看了看，“在里面？”
　　魏无羡看了红衣女鬼一眼，女鬼化作流水般的黑气滑了下去。片刻，脚下的屋内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
　　魏无羡吹动鬼笛陈情，悠扬而诡异的笛声如魅如幻。
　　“真好听。”刘奔感叹，“在大王庭的时候，我有一只从第七维度搜罗来的乐首，他们是从宇宙诞生的爆炸声中诞生的生命体，但是他们的音乐比不上你。”
　　魏无羡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疯话，他的一切注意都在屋内的那个女人身上。王灵娇是桃花坞覆灭的首要仇敌，现在，这个女人将付出代价。
　　魏无羡听着尖锐惊恐的叫声，嘴角微微翘起，黑色的死气在他的目光中流淌，融汇成火山熔浆一般的血红色。
　　“喂，你该控制一下这些死气，不然你会被他们吞噬的。”
　　刘奔说道。
　　但是魏无羡根本不理会他。
　　他凌空迈步，顺着风缓缓走向屋内。
　　刘奔被小鬼们缠住，像个包裹被挟裹着跟在魏无羡身后。
　　红衣女鬼本事不小，王灵娇胆子很小，当失去了温家的庇护，这个女人就像失去了毒牙的蛇，任人宰割。
　　她满脸恐惧，红衣女鬼幻化出各种骇人的模样。
　　“谁在那里？”女人尖叫着，她手里握着一把剑，就像濒死之徒最后的抗击。
　　“故人来访，你忘了吗？”
　　魏无羡并未献身，而是在黑气中站立，他静静欣赏着女人的颤抖与恐惧，好像那些能给他无尽的舒畅。
　　忽然，王灵娇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她尖叫道：“温晁，救我！”
　　随后，刘奔看向一脸危险表情的魏无羡，干笑两声，“我是刘奔。”
　　魏无羡没理他，命令众鬼一起冲上去。
　　不多久，王灵娇四肢折断，浑身扭曲，没气了。
　　“你不问她关于温晁的情况？”
　　刘奔好奇地看着王灵娇怪异扭曲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魏无羡要让鬼们把她做成这个样子，实在是有些艺术。
　　对于万王之王，很少有恐惧害怕，毕竟，什么死亡比起他动辄毁灭一个星球和星系来说，不值一提。
　　魏无羡道：“活人可以说谎，但是死人却不会。”
　　他拿出阴虎符，无尽的死气在空中凝聚，众鬼为阴虎符所摄，皆尽匍匐。
　　王灵娇扭曲的魂魄被生生扯出躯壳，魏无羡看着她，就像看着一只蚂蚁。
　　王灵娇没想到自己死了还要被人折磨，一双眼中布满恐惧。
　　“说，温晁怎么会在夷陵乱葬岗？”
　　王灵娇发出刺耳的鬼叫，魏无羡将阴虎符镇在她的头顶，很快，虚弱的阴魂哭诉起来。
　　刘奔逐渐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惊呼道：“温晁没死？那我......”
　　魏无羡打断他，追问道：“温晁在哪？”
　　阴魂道：“就在不夜天，一会儿就回来。”
　　“老魏，你最好向我道歉，我不是温晁，我早说过了。”
　　刘奔难以置信地嘀咕道，“欲王啊，你可真是狗！感情你给我安排了这么一副尊容，就是为了让我白挨一顿打！”
　　魏无羡收起阴虎符，连王灵娇的阴魂也一起收进去了，化成了纯粹的死气。他抬手画符，死去的躯壳发出卡卡的声响，很快站了起来。
　　“去找温晁。”
　　魏无羡下了命令。
　　尸体僵硬地走了出去。
　　魏无羡看着刘奔，刘奔满心以为他要道歉，眼巴巴对视着。
　　“你不是温狗，那你是真丑。”
　　“.......”
　　刘奔怒道：“魏婴，老子就该让你在乱葬岗跟那些坟头死尸一起腐烂！”
　　魏无羡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刘奔莫名觉得有些刺眼。
　　“女鬼，你看清楚了，我是刘奔。”
　　红衣女鬼露出疑惑的神色，“我不会找错人的。”她很畏惧阴虎符，又绝不会抗拒鬼笛陈情的驱使，可是现在到底怎么了？这个人明明和温晁一模一样，连气息都一样，那怎么会不是温晁呢？
　　魏无羡走在王灵娇的尸体身后，来到院中。
　　有温家的人看到了王灵娇的诡异，但是他们被死气迷惑了双眼，只听到奇怪的笛声悠悠，却没有见到其他人。
　　魏无羡面色漠然，血色凝聚双眸，鬼笛陈情散发强大的威力。
　　无数厉鬼阴魂被他招来，扑向那些温家众人。
　　哀号之声很快充斥了所有的空间。
　　“老魏，是不是过了？”
　　刘奔自然不是心软，他对这些人没有任何的感情，当然不存在同情。他只是单纯觉得这样的魏无羡，让人不舒服。就好像洁白的瓷器被血色浸染，就好像一块羊脂白玉染上了世俗的污垢。
　　叫人碍眼啊！
　　魏无羡丝毫不理会他。
　　刘奔感受到了被人无视的怒气！
　　“朕是万王之王，没人该这么对我！”
　　话音未落，强大的气势忽然从他身上爆发出来，刹那间，周遭死气荡然一空！而那些温家众人，也被巨大的力量掀起，离得近的甚至忍不住口吐鲜血。
　　“哈哈！好！再来！”魏无羡大喝一声，身形缓缓升起，死气从阴虎符中散发出来，鬼笛陈情笛声更加刺耳。
　　刘奔愣了一下，怒喝：“够了！”
　　他迈出一步，下一刻已经出现在魏无羡身旁，随即探出一手，要将陈情夺过来！魏无羡脸色微变，眼神冰冷至极！
　　“是你找死，不要怪我！”
　　话音未落，阴虎符中扑出一只数丈高的大鬼，挥舞着阴寒至极的长枪，当胸刺向刘奔！
　　刘奔瞳孔微缩，轻喝一声，“混蛋！”
　　只见他身形忽然暴涨，头顶红光闪烁，随即化作一片星云。那星云刹那间向内坍塌，呼吸之间已经化为黑色！
　　哦不，不是黑色，而是因为吞噬了周围的一切光芒，看起来像是黑色。刘奔心中震惊，因为这是黑洞！
　　黑洞是大王庭丞相野掌握的星辰领域，没有别人可以催动。他作为万王之王，掌控可见宇宙和不可见宇宙的一切星辰，但是从来，他都不能掌握黑洞。不是没能力，而是不屑！
　　黑洞意味着贪婪无度，索取无度。
　　他万王之王不喜欢。
　　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将黑洞作为垃圾桶。
　　这也是当时他被野的黑洞禁锢而不能动的原因。
　　他嫌弃。
　　也懒得触碰。
　　但是现在，他想起来了，很久很久以前，在他很小的时候，那时候宇宙刚刚形成，寰宇万界还没有其他生灵。
　　万王之王还不称万王之王，无名无姓，在宇宙中心，大王庭的基座上，创造了万千星辰。为了丢弃那些失败品，他在一呼一吸之间，造出了第一个星斗，称作元。元为上下互相开放的漏斗，上面是黑色，吸收一切；下面是白色，喷射一切。
　　后来，他将元一分为二，将白色的部分，扔到宇宙边沿的极远处。而剩下的部分就留在了身边，取名黑洞。又无数年后，野从黑洞中诞生，初生就有毁灭吞噬的力量。
　　他本能的厌恶，为了阻止野吞噬他创造的一切，所以他将那个黑洞藏了起来，这以藏，就是十数万亿年。这个时间已经足够所有人忘记一切。
　　此时，刘奔才想起来，原来黑洞一直都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