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剑阵

　　十三道剑气围绕纪风。
　　剑势凌厉，密不透风。
　　纪风进入太极忘我境界，形、意、神三者合一，拳脚行云流水，将剑气攻势逐一抵御，但半步九境的凌厉剑气仍然让他七窍流出一丝血迹。
　　雨过风清。
　　厮杀过后的问剑台平静了下来，神智恢复清明的人们无力站起，或伤或躺，静静地看着纪风与李无忧这一战。
　　“夫君！”
　　这个软糯的声音蕴含着百转柔情。
　　峨眉少女看到纪风，欣喜若狂。
　　她手掐法决：“太上玄意！”
　　纪风脚下亮起青色八卦图案，伤势立即痊愈，后续反复数道剑气亦无法刺破青色八卦。
　　秋冬？
　　他看向峨眉少女，会心一笑。
　　秋冬又喜又羞，掏出小玉瓶，仰头全部灌了下去。
　　“大清心普善！”
　　“我观如在！”
　　“大菩提树！”
　　“大明镜！”
　　…夫君身上亮起无数道光华。
　　观众们都惊呆了。
　　李无忧恼怒，剑气缓滞，伤不得纪风半分。
　　几道剑气转头向秋冬飞去。
　　紫金色气焰先至一步将峨眉少女抱走。
　　“夫君，我很想你…”秋冬低着头，轻声呢喃。
　　此时被峨眉各种大灵法加持过的纪风已经触及八境门槛，实力接近大天罡北斗阵下的天权纪风！
　　林玉树击晕了女装男子，扭头一看，颤声道：“阿卡莎姑娘，留点力气吧。”
　　已见不着瘦弱少年的身影，阿卡莎一拳一拳地捶打着地面深坑，金色气焰无比强盛。
　　李无忧剑气再次一滞，纪风抓住缝隙，施展梯云纵欺身而上，深吸一口气，纯阳无极功运转至巅峰，氤氲紫焰暴涨，一拳带有千斤之力，风雷呼啸打在李无忧胸口。
　　“嘣！”天地间一声巨响。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怔怔地看着被这一拳击飞的李无忧。
　　李无忧胸口亮起破碎光华，他孤身闯荡江湖六十载，逢敌自有十三道剑气或攻或守，从不与高其一境的对手对拼，连同境厮杀也甚少。
　　他第一次离死亡如此接近。
　　“曾子曰：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
　　张秀才轻摇羽扇。
　　似有一道无形气墙挡住了追击途中的纪风。
　　又有一道无形气墙接住了李无忧。
　　李无忧嘴角有鲜血流下，他从怀里掏出一面已破碎的铜镜扔在地上，十三道剑气回到身边。
　　“张秀才，打杀一个七境小辈，不需你出手，是我托大了，可惜了这月魔大人加持过的护身铜镜。”
　　李无忧手掐法印，十三道剑气再次围绕纪风。
　　此次十三道剑气轨迹飘忽，如雪花形状罗列阵式，每道剑气，泛着灼灼蓝光。
　　十三道剑气大开大合，一剑一剑轮班袭来，纪风从招式上应对更加轻松，但每抵挡一剑，就有阴寒之劲侵入体内，痛至骨髓。
　　纵使纯阳无极功五层，氤氲紫气结丹，这股阴寒之劲却是更胜一筹。
　　笼罩全身的氤氲紫焰黯淡了几分。
　　“飘零剑阵！”
　　人群中有见多识广者惊呼。
　　李无忧见纪风渐渐不支，手指翻飞，换了一个法印。
　　十三道剑气暴涨一尺，盘旋围绕，交错插在地上，纪风被十三道剑气制住，不能动弹，剑气附带的阴寒之劲凶狠更甚。他整个人如同陷入寒冰地狱，承受着这痛入骨髓的阴冷。
　　一柄通体幽蓝的古剑出现在李无忧手里。
　　“定澜剑？爹，你如何找到了失传多年的定澜剑…”
　　家主老爷李平不知何时醒来，张秀才窃取气运的吸力大了几分，才让他再次昏迷过去。
　　这定澜剑盛名起于南宋，为一名修习玄冥阴经的抗金义士所携，曾一剑冰封三千甲，后义士阵亡沙场，定澜剑下落不明。
　　“当年我在剑湖不但被十三道剑气认主，这定澜剑魂也和我本命融合。这定澜剑便是飘零剑阵的阵眼！”
　　李无忧举起定澜剑，整个名剑山庄问剑台，树叶枯黄，花草凋零。
　　天，下起了雪。
　　“今日之后，名剑山庄势必山河日下，大仇得报！”
　　定澜剑立在空中，蓝光幽幽。
　　李无忧闭上眼，一幕幕回忆重叠。
　　他看到一名麻衣妇人含泪用药酒给一个幼童擦拭着伤口：
　　“忧儿，叔伯兄弟们再欺负你，你就逃，躲起来。听娘亲话，好好读书，日后考上秀才，离开这名剑山庄，不要再回来了。”
　　“嗯，娘，他们再欺负我，我就逃。我一定好好读书，考上秀才，把娘也接出名剑山庄。”
　　他看到一名麻衣妇人护住一名伤痕累累的少年，剑从妇人腹部穿过，妇人用尽最后的力气对少年说：
　　“忧儿，快走…快走啊…不要报仇，娘…对不住你…以后…以后你一个人要好好活下去…”
　　“娘！”
　　画面破碎。
　　李无忧笑中有泪：“大哥和嫂嫂快回来了，老夫先走一步。”
　　御剑而行，直冲云霄。
　　留下一道凝聚他毕生剑意的定澜剑气。
　　张秀才叹了口气：“李前辈，你说话不算数啊。”
　　定澜剑气，如飘雪，缓缓刺向纪风。
　　这一剑极慢，所过之处皆被冰封。
　　纪风动弹不得，氤氲紫焰被十三道剑气消融，被痛入骨髓的阴寒之劲折磨得意识模糊。
　　当定澜剑与纪风仅相距两丈时。
　　少女的声音响起：“哎，我才把墨玉和螭吻剑融合呀。”
　　一座四丈高的墨色偃甲战士挡在纪风身前，偃甲表面镌刻金色龙纹。
　　“螭吻固甲！”
　　墨色偃甲战士龙纹亮起。冲向定澜剑。
　　定澜剑气与墨色龙纹偃甲相触，剑鸣响彻整个问剑台，刺眼的强光让所有人闭上了眼睛
　　强光散去。
　　定澜剑气消散。
　　墨色龙纹偃甲被冰封，龟裂蔓延，逐渐破碎。
　　路云从空中掉了下来，制住纪风的十三道剑气消散。
　　他赶紧接住她。
　　路云虚弱地捶了纪风一拳：“认识你才多久，我就受了两次伤，偃甲破碎两次，这次好像伤的好重啊。”
　　“对不起。”
　　几名执剑管事跑过来，护住二人。
　　【叮，击退半步九境武者，气运值增加8000。】
　　纪风放下路云，脚下亮起一阵峨眉青色八卦图案，丹田处的氤氲紫丹光芒璀璨，笼罩全身的氤氲紫焰重燃。
　　秋冬手掐法决，醋意大生，双眸微红，委屈地看着他。
　　他轻声对秋冬说：“再等等，还有一个。”
　　张秀才停下手，土豪老爷李平紧闭双眸，呼吸匀长，像是睡着了。
　　“这名剑山庄的气运真是磅礴啊，用月魔大人传授的窃运大法都得费这么多时间，得走了。”
　　张秀才自言自语。
　　他轻摇羽扇，正欲离开却被纪风挡下。
　　后退两步，回头又见到笑容灿烂的林玉树。
　　侧身扭头，还有个阿卡莎。
　　他摇摇头：“本不想与你们纠缠。”
　　“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
　　言出法随。
　　有无形气墙重压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