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剑气

　　莫真人喝了杯水，掏出一块银丝手镯，手镯上挂着两个小铃铛。
　　“差点忘了，为师跟你高师叔借来了这守魂铃，来，快戴上，以后受多重的伤都能守住三魂七魄。”
　　纪风接过手镯，晃了晃，铃声微弱清脆。
　　“师父，这娘里娘气的玩意儿还是比较适合师妹吧？”
　　“你好好戴着，藏在袖口好生遮住，其他师叔伯的弟子看不到也不会笑话你了，当年你高师叔…”
　　莫真人表情焦急，又掏出一柄木剑倚靠在纪风床头：
　　“这柄木剑是掌门师兄年轻时行走江湖所佩，折断无数名剑，风儿啊，日后实在忍不住打点什么，别用拳头，用这柄木剑刺过去，你问剑法？为师也不擅剑法…”
　　纪风轻轻用手指摸了摸这平平无奇、不知用何木所制的漆黑木剑，触感冰凉。
　　“师父你自己还有宝贝送我吗？这守魂铃和木剑卖相实在一般。”
　　听得这一问，莫真人愁容又起：
　　“当年你大师兄悄悄回过武当一次，跟为师说什么徒儿不孝，此生最后相见之类的话，为师便把所有家底都给了他，哎，时候不早了，和你李师叔约好了下棋，风儿你记得做饭。”
　　莫真人脚下生风，转瞬之间就消失在眼前。
　　纪风戴上守魂铃，盘坐在床，将木剑横在身前，表情平静：
　　师父啊，你真是命苦，大徒弟不见了，我这个二徒弟可能马上也要死了啊，系统维护者，听这名字就知道是牛逼哄哄的存在。
　　别问我为什么这样想，前世网文看过，这种称呼都是实力高一个位面的大能。
　　三个小时已到。
　　一道绿色光球如流星般坠入武当山琼顶峰。
　　武当山最高处有一座金殿，金殿中坐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老者抿了口茶，放下杯子，望向琼顶峰“咦”了一声：
　　“莫师弟收的徒弟个个都这么有意思，二徒弟还能引来天魔。”
　　即将落地一刻，整座武当山闪过一片金色光幕，将绿色光球弹了出去。
　　绿色光球迟疑片刻，加速尝试突破金色光幕，两者相触，绿色光球化作点点星芒，点点星芒忽散忽聚，轻盈飞入纪风所在房屋。
　　“终于来了。”
　　纪风看着点点星芒，没想到系统维护者的卖相如此可爱，横起木剑，正欲迎敌。
　　星芒瞬间钻入他的身体，毫无抵抗之力，他又又昏迷了过去。
　　梦境中。
　　一名容貌秀美的绿衣女子出现。
　　绿衣女子嘴角流血，看上去极为虚弱，身体轻微摇晃，似乎随时都要跌倒。
　　纪风问：“就这？”
　　绿衣女子勉强站住身形，声音也是机械电子合成女音，与她外表反差极大：
　　“这个位面的武当护山法阵着实厉害，我第二次突破，光幕竟然还被十一境武者加持过。”
　　纪风笑了：“那姑娘你快回去吧，那什么气运值寄生系统你也带走，前世我就一逍遥小骑手，今世我就一辈子苟在武当。”
　　她又吐了口鲜血：“系统一旦绑定，无法解绑，这个位面，你是唯一宿主，帮我们获取气运值有什么不好？系统可助你登上此位面的武道之巅，富可敌国，美人如云在侧，一统霸业，不正是你们这些穿越者的追求吗？”
　　纪风沉默半晌，绿衣女子死死盯着他，期盼一个满意的回答。
　　“系统维护者姑娘，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两世记忆交融，前世的我是社会主义花朵儿，今世的‘我’自幼也在武当受到道家文化熏陶，杀师妹弑师的任务，我不会做。你们找错人了，前世我一个高考四门加起来不到100分的学渣，一个外卖小骑手，能有什么大追求，我只想过上快快乐乐的日子，无论前世今生。”
　　“富贵浮云转眼逝！”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王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间一场醉。”
　　他补充道：“我还是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些词啊”
　　绿衣女子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地，又吐出一口鲜血。
　　武当金殿中仙风道骨的老者莞尔一笑：“有趣有趣。”
　　她此次受命降落到此位面，主要任务还是要说服宿主。
　　“我们可以修改系统发布任务的类型，你可愿意…”
　　“不愿意。”纪风打断道。
　　“为何？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宿主？”绿衣女子不甘心。
　　“你们利用我掠夺了这个位面的气运后，这个位面会变成什么样？”
　　“不会怎么样。”
　　“张无忌他娘曾说，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绿衣女子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叮，宿主涉及探索规则本因，自我保护开启，准备抹去宿主、维护者与探查者此片段记忆。”
　　系统机械的电子合成女音响起。
　　绿衣女子咬着下唇，眼神狠厉，化作一道绿色星芒，冲向纪风：
　　“你这么会欺负人，让我来抹杀你吧！”
　　纪风运起纯阳无极功，丹田处氤氲紫气沸腾，一拳轰向星芒。
　　这一拳聚集了他全部功力，拳劲没能抵挡住绿色星芒的冲势。
　　眼见星芒愈来愈大，宛如太阳，灿若星辰。
　　即使是在梦境，他仍然被强光刺得有点睁不开眼睛。
　　“傻孩子，用剑啊。”一个醇厚苍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漆黑剑身泛起微光，有浩荡剑气。
　　有轻风拂过。
　　此时的纪风手握木剑，衣襟飘扬，身后有万千剑芒。
　　“破。”醇厚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破！”纪风递出这一剑。
　　万千剑芒刺入巨大的绿色星芒，剑鸣响彻天地…
　　绿色星芒中发出痛苦哀嚎，终究烟消云散，化为乌有。
　　此时黑暗寂静的梦境中，唯有纪风一人一剑。
　　“叮，抹去记忆成功！”
　　金殿中仙风道骨的老者睁开眼，身旁的两个小道童关切问到：“掌门师祖，怎么了？”
　　老者疑惑不解，又淡然一笑：“似做了个梦，可想不起梦到什么了。”
　　他抖抖道袍，走出金殿，望向东方，纵身一跃，扶摇而上。
　　两个小道童低声嘀咕：
　　“掌门师祖突然要去哪儿？”
　　“你也忘了，今日是师祖进京面圣的日子。”
　　“此距京城两千里，师祖他…”
　　“少见多怪，师祖老人家是什么修为，走走走，饿了，咱们该去吃晚饭了。”
　　纪风醒来，想不起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叮，系统维护者被击杀，气运值寄生系统项目失败，与服务器终端断开连接，无法再发布任务，无法再定位宿主所在位置，剩余单机功能正常。”
　　一字一句落在耳中，他欣喜万分。
　　可等他摸到木剑，不对劲。
　　木剑。
　　掌门师伯年轻时折断过无数名剑的木剑。
　　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