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人外有人

　　长安城，寸土寸金的销金窟，最多的便是风花雪月的场所和一掷千金的世家子弟。有人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就有人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络绎向侯家。官商世家，名门子弟，有读书习武者之如诗仙李太白，有横行乡里者之如纨绔韦义博。韦氏，关中望姓之首，韦义博更是舞夕之年任三卫郎，韦氏飞扬跋扈之佼佼者。这个敢在长安城横着走的年轻人没踢到过铁板，自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长安城的水很深，明面上朝堂之上人最大，实际上这朝堂之下才是真正的波涛汹涌，甚至高高在上的那一人都是靠某些地下大鳄养着的。朝堂之外有沙场，朝堂之下有江湖。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哪懂的这些，他大概只知道天底下有个叫长安城的一亩三分地。一日，这个喜欢调戏大姑娘小媳妇儿的公子哥正拉着三个臭味相投的纨绔子弟喝花酒。“叫小翠下来陪我。”“韦大爷，小翠在接客呢，实在不方便，要不我给您换一个成不成。”韦义博看了一眼半老徐娘的老鸨调笑道：“老鸨，今天小翠要是来不了你就亲自上怎么样。”“客官说笑了，我青楼自开创以来奉管子为祖，老鸨只是管理者，不得亲自动手的。”“管子？是撸的那个管子吗？”“客官，圣人之流我们开不得玩笑的。”“衣食足而知荣辱，仓廪实而识礼节，我给你们送钱就是为了让你们知荣辱识礼节，管子不会怪我的。”话到此处，正巧看到在一旁帮忙卸酒的裴不胜，“那个店小二，你过来，二十两纹银，让你陪这老鸨一晚你干不干？”裴不胜看了一眼有些尴尬的老鸨说：“公子，看您也是读书人，好风花雪月我能理解，但若是如此仗势欺人便有失风骨了吧。”“我是纨绔子弟，我会在乎什么风骨吗，我只在乎丰不丰满。”说完周围的嫖客哄堂大笑。“戈老来了。”不知道人群中谁喊了一声，只见人群中缓缓分出一条路来，一个老态龙钟的老者，一个中年人来到几人面前。二人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几人，不怒自威，身上所带的气势就已经压的几人透不过气。“我已经知道怎么回事儿了，你做的已经很好了，退下吧。”老鸨如释重负般退了出去。“这位公子，刚才多谢您出言相助，今日我戈隆欠你一个人情，日后若是有难拿此签找我。”语气平和中正，说完一旁中年人递给裴不胜一支铜签。“下面到你们了，这京城所有的青楼都是老夫名下的，你们要砸场子，多多少少有点不给老夫面子。”说完气势陡增，桌上的烛火开始摇曳。一人受不了精神压力，拔出袖中匕首朝着老人刺过去，被中年人一脚连人带刀一起踢飞。“你知道他姓什么吗？”看着不知是死是活的年轻人韦义博故作镇定的说，希望能借此唬住眼前的老人。“告诉他家老爷子亲自来领人，剩下的几个吊起来什么时候家里送钱来了才能赎回去。”交代完就上楼找自己老相好去了，中年人亲自去柴房找出麻绳，将剩下三人捆成一团几个腾空挂在房梁之上。没过多久，一个老人带了几个爪牙火急火燎的把不知死活的年轻人抬走，临走之时还阴狠的看了楼上一眼。韦义博高高在上看着这时坐在楼梯上悠哉磕着烟锅的老人，仿佛那烟锅每一下都磕在自己心上。“老先生，这支铜签还给您，希望您还是把他们放下来吧。”“小伙子，这几个人刚才可是对你侮辱有加，这你也能忍？”“他们是有罪，但我还是看着于心不忍。”“好好好，看见没有，你们几个臭小子，还不谢谢这个小伙子。”老人连说三个好字。裴不胜闻言捡起匕首一刀便将绳子斩断，三人如获新生般立刻跪谢二人。“滚吧。这个小伙子倒是与我意气相投，有没有兴趣来我手底下啊。”“谢谢您老抬爱，但我家掌柜对我有恩，恩情未报，便不是自由身。”“唉，麻绳易断，难断的是人的三千烦恼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