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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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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天罡与江常青之间,之所以产生了联系,源自三年前。
  江恒贸易,海港市有名的跨国企业,领域之广无论是重工还是轻工都有所涉及,其下江恒运输生意甚至做到了西方大陆,江常青个人的身家都接近百亿美元上下。
  那是一个阴天,雨云徘徊不定,似下未下,江常青孤身一人来到海港郊外的公墓园区,跪坐在刻着霍雨燕名字的墓碑前,拎着不符合她身份的啤酒,先开了一瓶放在墓碑前,自己再开一瓶,碰杯后落寞一笑,自饮而尽。
  也是在这一天,李天罡带着自己母亲最爱的桂花糕,喝的大醉酩酊的来到公墓园区,跪在刻着苏绵二字的墓碑前痛哭流涕,述说自己的不是。
  因为今天并不是李天罡母亲的生日,也不是忌辰,只是一个为天下母亲准备的节日,母亲节。
  苏绵的墓与霍雨燕的墓隔的并不远,李天罡那夹杂着醉话的哭声江常青听的清楚,她转头看到竟是位年龄不大的小子,一时间母爱泛滥,站起身子靠近,从手包里摸出一块手帕,递给了李天罡。
  酒意上涌,李天罡眼神恍惚,江常青的身影在他的眼中一时间与他母亲重叠,而且两人身形甚至容貌本就有点相似,不然李青峰也不会找李天罡母亲劈腿不是,下意识的就叫了声妈,哭的是更伤心了。
  江常青已近四十岁,由于身体原因膝下无子,这是她半辈子里最遗憾的一件事,她是不知李天罡正是她前任丈夫外面的孩子,只是看他面貌觉得很亲切,又看他情绪爆发,心中觉得这小少年可怜,就将他抱在怀里安慰。
  哭一顿,李天罡的酒气散了点,回过神后一看诶这女的我好像不认识,顿时间就觉得尴尬。可被人抱怀里,怀中的温暖就仿佛母亲的温度,李天罡想要挣脱却又不愿,哪怕这只是个幻觉,就让他自欺欺人,再享受几秒也好。如此想着,李天罡竟是这样睡着了,嘴里一直念叨着“妈妈……妈妈……”,不断重复。
  江常青自己也觉得奇怪,搂着这小少年她竟会感觉心安,一下子人就仿佛母性附体,看他睡着了怕惊扰到就维持一个姿势腿麻了也不动弹,若不是一滴雨落下惊醒李天罡,估计还会持续很久。
  雨下了起来,李天罡与江常青两人都无言,李天罡站起身见江常青脚步有些踉跄,明白是腿麻了就蹲下身,示意她上自己背,让他背她。
  江常青没觉得不好意思,那时的她跟中了邪似的,压根没多想什么,李天罡同样也如此,两人之间就仿佛突然有了一条亲情的纽带,且都不觉得突兀。
  于是就这样,江常青成了他的干妈。也是在接触久了,李天罡爆出身份,江常青并未将李青峰对她的伤害私加于孩子身上,依旧如故,俩人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后来江常青自己说啊,初见第一眼,她就感觉如果自己也有孩子的话,估计也跟李天罡一样大吧。怀揣着这种心情,也为了体验一把当母亲的瘾,那时的她真的就把李天罡当自己孩子一般,搂在怀里,多是心疼。
  ……
  “我探索到了他一周内的记忆,里面跟他接触过的人模样全记住了,这是他们的长相,你找人查查。”
  于解剖室内,赵显表情苍白,但并无大碍,他虚空一指点向李天罡的额头,霎时间李天罡脑海里出现了四个人的面貌。
  一位是头戴圆顶帽、身着灰风衣、戴着一副墨镜的长发男子,面部棱角分明体态修长,光凭样貌判断像是个私家侦探。
  一位是染着黄毛的小青年,穿着花花绿绿的,身躯瘦小,那还不比枯树枝粗多少的小手臂上纹着九芒星图案,一张脸跟吸毒吸多似的脸色苍白,瘦可见骨。
  一位是佝偻老头,头已谢顶,穿着白背心,看着就觉得腿脚不方便,但一对眼睛充满着邪光,挂着一副抽象的笑脸,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最后一位是一名女子,身姿婀娜穿着旗袍,头发盘于脑后扎着一根造型精致的发簪,一张鹅蛋小脸上似天工雕刻,妩媚天然又令人赏心悦目。
  “艹!怎么是这个女人!”
  李天罡惊呼,他曾经见过这女人的照片,这女子正是那降灵会分会的女主人,黑寡妇。
  黑寡妇之所以叫黑寡妇,是因为她的脖子处有一枚蜘蛛纹身,而且据说,她的这个位置是靠杀她男人上位的,又曾在边境走私过一段时间手段毒辣,甚至亲手虐杀过敌对势力的成员。
  可这八竿子打不着一起的女人,竟真跟李天罡的父亲有所联系,再结合降灵会这么一个邪门组织,李天罡一下子就将怀疑对象放在了她的身上。
  “这女人我有幸接触过,我也觉得奇怪,她是怎么跟你父亲混在了一起。”
  赵显语气平淡,但他的眼神流转,似在想其中关联。
  “赵先生,多谢了,这四人我会找关系调查调查,不知这阵法破没破啊?”
  李天罡记住这四人长相,但目前重要的还是这阵法,他可怕赵显所说的情况发生,引发一地游魂混战。
  “要破,自然是好破,只是不知你愿不愿意……”
  赵显有些不太好说出口的样子,李天罡顿时想明白,他苦笑道:“是要烧掉他的尸体?”
  “对,我现在消耗过大,这是最简单的方法。”
  见李天罡自己点破,赵显便不掩饰,点头回答。
  “私自焚毁尸体,不通知警方吗?”
  胡谨言插话道。
  “烧吧,安全至上,别牵连他人,我会给人通知。”
  李天罡没有丝毫犹豫,反正迟早得烧,他存世的亲人恐怕也只剩下他以及江常青了,接着他出门给调查的警官打了个电话,说是不用查了,希望早点让父亲入土为安,而后又联系了火葬场,报了鉴定中心的地址让他们赶紧派车过来。
  此时已是凌晨一点,火葬场依旧有人在职,接电话的是个嗓音比较冷淡的小伙,说话就跟背书似的没有感情。
  “好的,马上派车过来。”
  “那能赶紧火化么?”
  李天罡问道。
  “要办理火化手续只有早上八点至下午五点,这事你得等明天。”
  “就不能立马火化吗?”
  “怎么?赶着扬他骨灰吗?不能,火化这事不是我负责,我只负责搬运。”
  “你!”
  李天罡一阵无语,这电话那头的家伙说话也太欠揍了,就不能好好说话么?
  “电话给我!”
  赵显看着李天罡讲来讲去都没讲到点上,无奈要过电话,仅仅一句就解决了。
  “尸体要诈尸,最好三点前就得焚毁,你做阴间生意的不可能不懂行吧?”
  然后不到二十分钟,一辆喷着一行“殉葬一条龙,首选青山火葬场”的面包车,停在了司法鉴定中心的大门前。
  来者仅一人,带着一顶绣有太极图案的鸭舌帽,大热天的不仅穿了件长袖还披着一件背心,背心上那好几个口袋,都塞的满满当当。
  “尸体在哪呢!”
  鸭舌帽小伙喊了一声,隔着老远都听得到,李天罡与赵显二人那是眉头一皱,心里都想着这小伙莫不是脑子有病吧?不知道打个电话?然后抬着担架,出了楼,李天罡对那站着还在门口抽烟喊了一声:“过来帮忙呀!”
  小伙瞥了一眼,烟都不掐叼着就过来,扶起担架带着俩人往后车门送去。
  “欸!等等我!”
  后车门刚准备关上,那鸭舌帽小伙一下车就见一女子倩影,一对小眼睛那是看着都发直了,不停咽着口水,正是胡谨言。此刻的胡谨言换了便装,上身穿着短衬衣摆绑了个结露出小腹,下身穿着一条贴身牛仔裤,那身材衬托的是更匀称了。
  她朝他们挥手,小跑过来,看到俩人在车厢里蹲着也钻了进去,而那鸭舌帽小伙还呆在原地傻笑,似乎在回味胡谨言刚经过他身旁时扑面的芬芳香气。
  胡谨言自然注意到了,她的表情一时间闪过厌恶,就跟先前赵显看她时她表现的冷漠一般,似乎她对于这种视线很不感冒。
  李天罡看到这表情也没多想,只是内心中对那鸭舌帽小伙有一种恶感,毕竟这家伙的表现让人觉得他特别特立独行,只是问道胡谨言:“胡姑娘,你怎么跟过来了?”
  胡谨言表情已经恢复正常,她笑了笑,义正言辞道:“身为一个法医,我没能从中提出凶手的有用信息,这是我不能忍受的!所以,我决定与你们共同跟进这次的案件!顺便看看接下来会不会有一些超出事态的发展!”
  前面都是虚话,后面估计才是胡谨言的动机,李天罡如此想着,他也不讨厌胡谨言的这点小心思,更不觉得冒犯,只是出于安全考虑,他还是劝了一下。
  “胡姑娘,事情发生很可能不会太顺利,你作为女子本就属阴若是掺和难免遭受点惊吓甚至是伤害这都不是我想见到的,赵先生不可能同顾我们俩者,所以……”
  “这位姑娘你放心,这不还有我呢!”
  那鸭舌帽小伙已经上了车,坐在驾驶座上发动了引擎,一张平凡的死人脸上露出一抹他觉得很温和的笑容,回头插了一嘴,然后踩了一脚油门,汽车就在颠簸中疾行。
  俩人都没说话,互相对视一眼,眼神里都写着鄙夷,然后又是点点头笑了。
  “真不知道,接下来会遇到什么呢。”。
  李天罡靠在窗前,看着如走马灯般不停变化的窗景,喃喃道。
  李天罡有种隐约感觉,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绝对不简单,甚至不是意外,不论是赵显的出现,还是灵异事件频频,有人,或者说是有一方势力,正在以他为棋子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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