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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朵花啊，晃得越来越厉害，眼睛跟不上，越想跟上脑子越晕，想吐。”
“我爬起来要吐，吐不出来，再去找花，花也不见了，而且身上没有一点伤。”
“在山坡上滚了七八十米，又是树又是石头，衣服都成破布条了，身上连擦伤都没有，你们信吗？”
“从那以后我就喜欢上养花，到现在六十年了。”
“城里没地方种花，而且城里的花太娇贵，你们看看我这儿，一年四季都开花，多漂亮。”
老李絮絮叨叨，时而回忆，时而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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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是真的，确实有那么一朵神奇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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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李身体内有一团奇异的精气，含有大量杂质漏洞百出的身体对这团精气毫无影响，它纯净，凝而不散。
“李大爷，我帮你倒杯水，你喝口水再慢慢说。”
何重龙使个眼色，两人走向屋内。
“他体内有东西在吸收我渡过去的生机，但不是蛊。”
“是灵药的药力，六十年前误食的灵药，至今还有药力残留在他身体内。”
江向南没有对老李的身体做任何检测，知道的却比他更多更详细。
何重龙愈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老人没有任何修炼的基础，药力却能凝聚一团精气不散，而且持续六十年。”
六十年前，灵气应该是刚刚复苏，天劫的底限尚未恢复，晴天打雷事实上是灵药引发的雷劫。
短暂的感慨之后，江向南提出一个疑惑：“我看他的身体不是很好，耳聋眼花，药力保存的精气对他没有用？”
他突然有个联想，一个很可怕的联想。
“院里院外种着许多花，虽说是山里的野花，生命力更顽强，也不可能违背生长规律。”
不同的季节有不同的花盛开，如果只是一部分，江向南也不会质疑，可院里院外所有花都在盛放。
老李似乎没有意识到人走了又回来，也可能是很长时间没跟人说话，太寂寞，一直在絮絮叨叨。
“那年我结婚，孙老大闹洞房闹的厉害，把我气坏了。有天他家没人，他家养了一头猪，我趴在墙上用树棍捅猪屁股，好家伙，直接从墙头窜出去，一边叫唤一边跑，最后在树上撞死了。”
“全村吃了一顿好的。”
老李哈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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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疑孙老大知道这件事，后来我家养的二十几只鸡都被黄鼠狼咬死了，全村谁家的鸡都没遭黄大仙，就我一家，自那之后黄大仙就不见了。”
“孙家老二会捉黄大仙，他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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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向南认真的听老人说话，不时回应几句。老人听不见，只是自顾自的回忆。
从院门走入，除了一条直连屋门的不到两米宽的道路，全都被五颜六色的野花占据。
何重龙蹲下身，问人令玉质的光泽渐渐变得暗淡，泛起灰色的薄雾。
一问人，可知生老病死。
问人令是针对人的，疫病之气也可以用于其它动物，可对植物就不行了。
这次他用的是死气。
死亡对所有生命都是相同的。
灰色的薄雾像是无数细小的虫子，落在地上，钻入地底，没过多久它们又钻出地面。
何重龙已经得到了答案。
院里院外违背季节盛开的野花，全都是蛊。
老人养花，以身养花。
石塘村除赵与荣之外住着五位老人，他们已经见过其中四位，最后一位老人住的离山脚不远。
“四位老人，或是身体内有蛊，或是身边有蛊，他们留在石塘村不是自己不想走，而是赵与荣要他们留下。”
回首那片繁花似锦的小道，美丽之下藏着凶恶、残酷，老李不是养花的人，他是养花的肥料。
山脚住着赵老太。
一百年前石塘村都是姓赵的，惨烈的战争几乎摧毁一切，只留下赵家的老宅，就是赵老太现在住的地方。
全木头的房子，现在很少见了。
赵老太身体还算硬朗，就是牙齿快掉光了，说话漏风，含含糊糊，不过两人都听清了她说的是什么。
“你们是哪家的？”
熟悉的问话，江向南也熟练的回答：“我们找赵与荣教授，他在山上吗？”
何重龙扶着老人回屋，问人令贴在老人身上，很快他便摇头。
赵老太身体内没有蛊。
没有养花，没有蜜蜂，也没有老黄狗。
赵老太养了十几只鸡，江向南和她说话，何重龙趁机抓了一只，问人令化出疫病之气在鸡体内流转一圈，没有发现蛊的存在。
“赵家的老房子有两百年了，原来有十几间大屋，现在只剩下这么一栋。”
“两百年历史的老房子，是文物了，没人来开发旅游？”
石塘村环境不错，远离喧嚣的都市，却也不是太远，两个小时车程，很适合农家乐。
前提是没有蛊。
真实的石塘村更适合拍《生化危机》。
“什么文物，是重建的。十年前市里来人说是要维护，把老房子整个拆了运走，原样又运了新的回来。”
赵老太用漏风的声音讲述令她气恼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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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一样，其实差远了。住了六十年，哪儿都好，哪儿都舒服，重建之后哪儿都不舒服，只有我那张床，睡在上面还跟以前一样舒坦。他们当时也要搬走，我死活没让。”
赵老太拉着江向南进里屋。
古代住宅以“进”为计量单位，过一道门有一个院子即为一“进”，江向南头一次见到床也以“进”为计量单位。
两进的雕花拔步床，两道门围出一米宽左右的空间，存放贴身衣物和金银首饰，也是女子的梳妆台。
赵老太进屋，何重龙更加“肆无忌惮”，放出笼的母鸡陆续惨遭“毒手”，受到惊吓，后面好几天可能都不会下蛋。
结果都是一样的，身体里没有蛊。
何重龙又用死气将院里院外的野草搜查一遍，同样没发现蛊的踪迹。
“赵阿姨，你家养了多少只鸡？”
寻找的结果是没有蛊，何重龙不相信，和另外四位老人截然相反的结果，他无法不怀疑。
“十三只，都在院子里。老李爱养花，招蜜蜂，蜜蜂一来它们全都缩在院子里，不敢出去。”
“小伙子，嘴馋了？”
赵老太咧开漏风的嘴，脚步很快，走进厨房，拿出剪刀和一只碗，放下碗，左手熟练的抓住一只鸡，右手剪短喉咙，放干净血，丢在一旁，然后开始生火烧水。
江向南和何重龙就这么愣愣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