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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沈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有点像宿醉之后在床上爬起来，不同的是现在他不能动，没有任何束缚，但他就是动不了，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可以动的那也就只有他的眼珠子了。
不知道现在是在哪里，空气中有些血腥味，地上有摊液体，正好就在他手边，也许是水又或者是血，但这都无疑刺激了白小沈的神经。
他尝试着让自己看见点儿什么，周围是在太暗什么都看不见，有人总是害怕自己一个人在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但白小沈却希望这间屋子里只有他自己，不过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醒了？”他的声音在白小沈身后响起，吓得他一激灵“断吴三通刀尖儿的手法谁教你的？”
白小沈的脖子上一阵冰凉，还有点麻，不用低头他也知道他脖子上现在有什么。
“你跟了我三天就是为了拿着把匕首放在我脖子上？”白小沈微微回头却只看见他黑色的衣摆。
“断刀尖儿的手法到底是谁教给你的！”白小沈脖子上的匕首又刺进几分，疼痛取代麻木再次提醒着他。这个人绝对不是在闹着玩儿！
“谁教的？这是我天生的！”白小沈脖子一梗直接顶一句，自从八岁之后他第一次吃这样的亏，“除了我谁还会这样的手法？”
白小沈明显感觉到握匕首的手骤然一紧，这一动反倒是让他安心了，只要这个人有变化那就有聊下去的可能。
“你还有什么是你天生的？”那个人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你只有一次机会，想好了再说！”
“天天拿这个古董杀人不觉得有点儿可惜吗？”白小沈仿佛又回到了他的赌桌上，掌握着一切。
“继续说！”那个人开口说道。
“蟠钢，欧冶子。”白小沈淡然的吐出两个词，“这柄匕首不是你的吧，他可是不太喜欢你！你胆子太小。”
“我希望这真的是你天生的，如果不是我保证你后悔！”那个人的声音很压抑，压抑之下的是兴奋。
“你要干什么！”明明脖子上的匕首拿下来了但白小沈却感觉更加危险！
“唰——”
那柄匕首突然刺向了白小沈的心脏，就差了不到半寸他却停下来了，白小沈不明白为什么，下意识的抬头，彻底呆住了！
第一眼就看见了一双眼睛，无法用语言去形容，里面似乎包罗了应该有的一切，甚至不应该出现的，如果说白小沈的眼睛是钩子，刀子，那这双眼睛就是一眼温泉，但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很多年后的白小沈仍然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答案。
“回去收拾行李，明天跟我去稷下学宫！”他的话透露着不容置疑，“你可以试着跑跑看！”
说着抬手在白小沈的身上点了两下，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但至少能开口说话了。
“我不去！我刚在金陵闯下这么大的名头，吃了这么多苦，现在都扔了我冤不冤啊！”白小沈站起来嚷着“蜡呢？把蜡先点上！你到底是谁啊！”
“你都忘了？”他眉头一皱“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我胆儿小，您能不能现在把蜡点上再盘道儿！然后好好说话，别跟那戏本子里找着了遗孤少爷的小仆人一样行吗？”白小沈一直都是这样，好了伤疤忘疼。
“蜡就不点了，我害怕吓着你，这儿还有没处理好的点子皮，脏了眼睛！”他淡淡的开口说道。
“什么？”白小沈不明所以。
“尸体！你家附近的人，他们也真是有耐性放你活到现在！”他轻松的口吻让白小沈忍不住炸毛。
白小沈今天这一会儿功夫憋了一肚子问题，云里雾里的！
“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都先忘了！门离你有十步，出了门别回头快点儿往家里跑。我晚点儿回去全都告诉你前提是你活过今天晚上！”他推了白小沈一把“胆儿小就好好点儿小，要死也别死在我眼皮子底下！”
“到底什么意思！晚上！我到底在这里待了多久，我的赌局……”白小沈如丧考妣的音调被一声弓弦的响声打断！
“啪——”白小沈手上一拍一抓，一支袖箭正好抓在手里，“来真的！”
“我想走能走，你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他再一次拍上白小沈的肩膀。
“他们来要我的命？”白小沈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们找你抢东西！”他笑着说“但东西，没在你身上，也没在我身上！”
“什么东西？”白小沈说着又抓住几只袖箭“很值钱吗？”
“一百二十条人命！三代的传承！你说他值不值钱！”他低沉的声音让白小沈一颤“你还走不走，不走也赶紧出去，让他们把你带走，我就解放了！”
“走！必须得走！你能打过他们吗？”白小沈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问。
“打不过你帮我打？”他不耐烦的说。
“不不不不……最后一个问题你叫什么？”白小沈又走了三步回头问。
“等你起！”他说着一掌拍在白小沈的后背上，直接破门而出！
白小沈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好像什么都没有，但好像又什么都有，什么都不在乎但又有好像什么都在乎，从来没有这样的人，不是浪子，不是侠客，不是普通人，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只有他想做与不想做的区别，世间怎会有这样的人？又或者该问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慌乱之中白小沈想了很多，但在转头的一瞬间，他看到了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场景：
一人一剑一身黑袍一柄匕首，脸上带笑，眉间尖儿藏喜，在数十人的围攻中依旧云淡风轻，如果他想杀人，他们躲不过十招，如果他想走，只需要一次呼吸，但他却留下了原地，像在陪小孩子玩儿过家家的游戏。
“人间无趣孤且去，人间再无楚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