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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你有本事就替他把一百万还了！”黑子得意地朝王养正挑了挑眉毛，他笃定王养正不会这么干，随便哪个正常人也没有替别人还一百万的，就算是老师也没有。
“这……”王养正有些进退维谷，别说他没有一百万，就算有，也不能替学生还债啊！
李杰这时站到了王养正的身边：“王老师，不要听这个二流子瞎说，我爸根本就没欠他钱。”
“是啊，你爸没有欠我的钱，但是欠了你大姨的啊！”黑子大声说道，“欠条都还在！怎么，想赖账啊！”
“这个事让我大姨跟我爸说去！”李杰并不笨，中午看到大姨一家的表现，他知道这个欠条中肯定有他不知道的故事，说不定这个借条根本就是假的，“再说，我大姨中午都没说什么了，有你什么事啊！”
“就是，这家长的事找家长去，你凭什么到学校门口来闹事！”王养正听得有点糊涂，但是却并不妨碍他猜到这个欠条肯定藏着有什么猫腻，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三个二流子赶走，“知不知道这里是学校！这里是学习的地方，不是任你们撒泼的地方！校警！校警在哪里！”
黑子还没说话，站在他身后的铁牛反倒忍不住了，铁牛大喝一声“老子最讨厌你们这些做老师的了！上次是，这次也是，总是妨碍我发财！给我去死吧！”
话音未落，铁牛红着两个眼珠，一个箭步冲到了王养正的身前，同时伸出右手往后腰摸去。
不好！
黑子心里“咯噔”一下，耳钉也是面色大变，两人急忙伸手去拦铁牛，但还是慢了一步。
就见银光一闪，铁牛从后腰拔出一柄明晃晃的匕首来，他动作奇快，握着匕首对准王养正的心窝就直接捅了进去。
噗！
一声奇怪的闷响，王养正胸前多出一个刀柄，手掌长的刀身全部没入他的胸膛，甚至刀尖都从后背透了出来----铁牛一刀直接将王养正扎了个通透！
所有人在这一刻全都惊呆了，现场虽然围了不下百人，但是瞬间却变得鸦雀无声。
完蛋了！
黑子脑中“轰隆”一声雷鸣，他想都没想立即转身就跑。
黑子一跑，整个人群立即炸开了锅一般往外跑。
“杀人啦！”
“跑啊，杀人啦！”
“杀人啦！快跑啊！”
……
放学的人潮在围观学生的带动下全都不明所以地跑了起来，不到半分钟，所有的学生全都跑光了，空荡荡的进校大道只留下四个人，王养正、李杰、铁牛和耳钉。
“呵----嘶----”王养正软软地倒在地上，胸膛猛烈起伏，喉咙中发出气流极速流动的嘶鸣声，每一次嘶鸣都会带出一缕血液。
痛！
从肺到心，痛得很，痛得连呼吸都要停止。
昏！
虽然太阳还没下山，夕阳还照射在身上，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失去了温度，苍白的阳光，苍白的天空，黑暗的人脸，黑暗的树木，这个世界只剩下了黑白两色。
无力！
所有的力气全都流走了，沿着背后的那个刀尖，随着滚烫的液体，迅速从身体中流走了。
我这是要死了吗？
真可惜，还没有给女儿买糖葫芦……
王养正伸出手在空中无力地抓了一下，似乎想抓住什么，可能是买给女儿的糖葫芦，但是很可惜，他什么都没抓住，嘴里最后喷出一口带着泡沫的血液，然后那只手便重重地垂了下去，再也抬不起来了。
“去死吧！”铁牛血红的眼睛中全是疯狂，他死死地抓着刀柄往外拔，似乎想把匕首拔出来再捅几刀，可是匕首卡在了王养正的肋骨之间，卡得很紧，拔不出来，铁牛反倒是把王养正的尸体从地上拉了起来。
耳钉从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他真正的惊呆了，像只木鸡一般，两只眼睛愣愣地看着王养正，一动不动。
李杰也呆了，他两眼无神地看着王养正的尸体被铁牛提着刀柄带到半空，然后又随着刀柄左右晃动，暗红的血液带着“呲呲”的声音，像喷泉一样从后背喷涌而出，就像一个残破的布偶。
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悲哀从李杰的心中升了起来，他无神地看着王养正的尸体在眼前晃动，那股悲哀立刻变成了对铁牛的痛恨。
“啊！”李杰仰天大叫，叫声惊破天际，把天上被夕阳染红的白云都震散了。
咔啦----
谁也没注意，一声小小的，布匹撕裂的声音从李杰身上传出。
咔啦，咔啦，咔啦，咔啦，嘶----
无数声布匹撕裂的声音接二连三的从李杰身上响起，混成一片，他的校服破了，变成了一条条的布条，挂在他身上，然后再滑下去，掉到地上。
而李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大了，就像一只打了气的气球，开始迅速膨胀，两倍，三倍……这个数字还在迅速增加。
原来，李杰身上的校服不是被撕破的，而是被他自己撑破的。
“死！”
“死！”
“死……”
铁牛得了癔症一般，嘴里不停地叨叨这个字，试图把匕首从王养正的尸体上拔出来然后再捅几刀，可是无论他怎么使劲，怎么用力，匕首始终卡得紧紧的，根本拔不出来，这让他心中更加烦躁。
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世界变了，变黑了，也变冷了。
原本夕阳晒在身上暖暖的，不热也不冷，十分舒服，但是，现在这个暖洋洋的感觉没有了，四周变得一片黑暗，冷风从头顶吹下来，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铁牛疑惑地抬起头望向天空，结果吓了一跳。
他看到遮天蔽日的黑暗中，两颗通红的仿佛火球一样的东西悬浮在半空，两道冷风“呼呼”地从火球下方吹过来，吹在他的脸上，又腥又冷，就仿佛世界末日一般。
铁牛的脑子还来不及想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半空中的两个火球却又同时消失不见，温暖的夕阳从上方直接射了下来，陡然明亮的环境让他看到了身前发生的一幕----一个高大的巨人蹲在他的面前，头仿佛顶着天，正在仰头大叫。
“啊----”
叫声就像雷霆一样响亮，震得天云变色，震得大地抖动，震得四周楼房中的玻璃全部破碎，“噼里啪啦”玻璃坠地的声音响成一片，也震得铁牛大脑一白，两只眼睛翻白，差点晕过去。
如果铁牛知道后面将要发生的事，那他肯定要后悔自己没有晕倒，因为，晕倒了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突然，就见巨人猛地抬起一只手，对着地上的铁牛狠狠地拍了下去。
头骨是人类身上最硬的骨头，比脊柱还要硬，铁牛也没有脱离这个生理结构，他的头骨比脖子更抗压。
在巨人全力的一掌之下，铁牛的脖子首先扛不住压力，最先折断，然后他的头部被整个拍进了胸膛，这个时候他还是有知觉的，因为神经还连在他的大脑中，他的眼睛中看到的全都是红色，血液的颜色，接着，他感觉心脏、肺被挤压，血管和神经一根一根地被拉断，然后是脊柱、肋骨，这些骨骼被挤压，折断，变成粉末，头部再次下降，下沉到腹腔，他看到了自己的内脏，黄的，绿的，褐色的……五颜六色，真是活泼。
不知道为什么，铁牛的大脑中突然冒出“活泼”两个字来，他觉得这个词在这个时候用的恰恰好，活泼的内脏，活泼的生命。
生命，真好……
铁牛就这样，一寸一寸，一截一截，所有的骨骼、肌肉、内脏、神经、血液……所有的器官，全都被巨人一巴掌拍得粉碎，拍成了一摊混在一起看不出是个人的肉泥。
惨绝人寰的是，铁牛的头部最后才被拍碎，而且至始至终神经都连在大脑上，所以，骨头折断的痛苦，内脏挤扁变成泥的痛苦，神经拉断的痛苦，肌肉粉碎的痛苦……所有的痛苦，他全都感受了一遍，然后才失去意识，彻底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