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异常

　　夜，治安办的停尸房一如既往的一片死寂。
　　“吱~”缺乏保养的轴承的声音任何时候都不会美妙，何况是这针落可闻的停尸房。
　　一道身影从治安办的化验楼门口一闪而逝。
　　安置办外勤处，负责值班的裴矩难得的找档案处要来了华莱士的个人信息，要知道虽然第四区属于汉语区，但因为这个世界的文字与原来的地球并不完全一致，裴矩对于这些书面的东西一向是敬而远之的。也是刚刚回忆时裴矩才发现，自己对于这个安置办外勤处资历最老的队长的了解竟然只限于性格很好，很会说话？似乎和所有人都关系不错的样子。
　　要知道华莱士已经在外勤处干了二十多年，甚至可以说他的资历比莉莉丝都要老，就是可惜个人实力拖了后腿，不然前些年局长换人的时候多半都轮不到审讯处的莉莉丝。就是这样一个人，自己对他的印象竟只限于这些笼统的概述，甚至仔细想想，自己连做出这样结论的论据在脑海中都没有多少。
　　“小浪怎么样了？”突然想到什么，裴矩看向一旁的周可儿。
　　“局长给了他一周假，让他先冷静一下。”不止下午开会的处长队长们，每一个看到现场报告的外勤人员心中都清楚，华莱士恐怕凶多吉少。
　　刘浪算的上是华莱士一手带起来的，穿越前只是一个普通学生的他，在刚刚穿越时就险些被破碎之地的一群奇形怪状的生物时吓破胆，也幸亏负责‘捕获’他的是一组的华莱士，不然，换成安置办里那几个非人生物还真不见得能把他完好的带回来。
　　作为一名前记者，华莱士的谈话技巧丝毫未因选择了在暴力部门工作而退化，从穿越地点到安置办不到十分钟的路程，刘浪的底基本被摸了个清清楚楚，接着......就被长着六只手八只眼睛审讯处处长强制san值清零，昏了过去。
　　再之后，华莱士就开始了他长达三年的监护人生涯，当然，正式称呼不是这个而是监察者。基本安置办的每一个人都会兼职监察者的工作，裴矩现在名下也还有二十多个未过三年观察期的穿越者需要他定期回访。但当时华莱士那一天两次通话的关心程度甚至比裴矩对狂三还要上心，若非知道华莱士穿越前是有妻子的裴矩都要考虑和他保持距离了。
　　三年观察期一过，华莱士就带着刘浪进行了本源觉醒，A级的本源放在破碎之地哪个区都是块宝，索性因为华莱士的关系，刘浪最终还是落入了第四区安置办的口袋里。
　　“吱~”停尸房的冷柜异常简陋，简直就是把一对安着轱辘的棺材摞在了一个冷库里，棺材被抽出来的噪音明显超出了动手的人的预期，他没想到除了城主府外最肥的治安办竟然连保养冷柜的钱都不舍得掏。
　　“现在保持现状，不要动，不然我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因为紧张一不小心把你直接干掉。”苍老的声音在整个停尸房回荡，就像开了3D环绕立体声。
　　感受着身体的阴冷，与热量的流失，刘浪的眼睛向下瞟去，看到了正在从自己胸口冒出来的半透明的半个身子。“抱歉，我不想这样的，我只是想来找线索。”
　　“抱歉并不能抵消你擅闯治安办的大罪，我劝你最好老实点。”B级本源，幽灵化，可以无视一切物理阻碍，不管是监视，盗窃，还是守卫，都称得上不错的能力。
　　“我抱歉的并不是这件事。”刘浪的脸上并没有遮掩，而他的神情也并未治安办守卫预期中的悔恨，而是挣扎和.......坚决。
　　“嗯？呃~！什么？”感受到可怕的吸力从对方身上传来，守卫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凭借幽灵的特性穿梭到敌人体内，接下来不论是以阴魂的能力使对方失温还是部分实体化从内部攻击对手都是他平日最喜欢的手段，却不曾想，今天无往不利的手段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啪！”匆忙实体化的一条右腿凭空跌落在了地上，接着就被刘浪脚下漫延出的一条触手似的阴影吞没，连滴血花也没有留下。
　　“小浪，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化验楼的门卫你有看到吗？”
　　......
　　裴矩在察觉到异常后就和武思豪联通了视频，果然，因为华莱士的死，这个一根筋的武斗派也没什么睡意。
　　“形容一下华莱士，然后举一个例子。”裴矩没准备做什么铺垫，而是开门见山。
　　“老好人！？”武思豪明显有些没反应过来。“例子的话......”
　　两人的对话足足沉默了近两分钟。“你比我来得早，你知道华莱士还有什家人或特别要好的朋友吗？”
　　“似乎.......没有了吧！？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还不确定，明天再说。”
　　“好。”
　　裴矩挂了电话就就地取材用图钉和笔芯造了个建议的罗盘出来，接着祈愿发动，按照指引向着华莱士的方向跑去。他却不知道，在挂了电话后，武思豪为了求证心中的疑惑，三队队长哈林、审讯处处长、档案处处长、甚至安置办局长莉莉丝，都陆续发现了华莱士的存在感正在消失。
　　.......
　　“裴队？你为什么会在这？”刘浪的神色有些慌乱又有些狐疑，怨恨。
　　“你先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治安办的守卫呢！？”手中的简易罗盘始终指着对面的刘浪，再加上对方的本源种类，这让裴矩心中很难不生出其他想法。
　　“果然这件事与你有关吗？告诉我华莱士在哪？”阴影开始在本就不算明亮的停尸房蔓延。
　　“是谁给你的勇气向我出手？”短剑从袖口滑出，在地面留下一条暗淡的光痕，漆黑的暗影如流水堕入深渊，就这么止步于光痕之前，寸步难进。
　　“现在，我再问一遍，你！为什么！在这！？”A的本源评级，B的实力评级，就算天赋再怎么逆天，但受灵魂强度的限制，此时的刘浪都应该如武思豪等人呆在一处静静的遗忘华莱士的存在，而不是做出这么剧烈的行为。
　　看着从未在裴矩脸上见过的冰冷与肃杀，回想起晚上收到的吉尔的信息，刘浪的眼神再次坚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