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原则

　　偌大的私立美术馆中，寂静的令人不安。这种寂静很诡异，似乎连鸟鸣都没有。
　　几乎在一瞬间，警笛大作。数十名警员破门而入。
　　“大厅安全……”
　　“展馆安全！”
　　“内海警官，所有地方都排查了，就这一个特别收藏室没有排查！”
　　所有人拿着枪械以及防爆盾神色紧张地围在收藏室门外。不少人手里都捏着催泪弹。
　　俊夫打了个手势，然而当手势刚要落下的一瞬间。他看了一眼侧方的时钟。
　　“哦，都九点啦，那下班了下班了。”所有人都有气无力，打道回府。没办法，搜查一科就是这种风气。被俊夫给带出来了。所以搜查一科的工作原则就是绝不加班。
　　躲在室内的泪姐和小瞳差点没被吓死。
　　“内海警官……我想我们遇到麻烦了。”其中一个警员说道。神色异常严肃。
　　“什么麻烦，耽误我们下班……”
　　“二层办公室内发现了加川氏的尸体。而且一处画作丢失。”警员这般说道。
　　“这个加川氏是谁？”俊夫眉头一皱，发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是这个私立美术馆馆长……”
　　俊夫瞬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沉默了片刻：“各位兄弟不好意思了，今天加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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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猫眼咖啡店。
　　“泪姐，要不你们这店别开了，一上午了，就我这一个客人。这店你租给我吧，我卖驴肉火烧都比你这个赚钱呐。”俊夫是一边调侃着，一边翻阅着这起案件的各种资料。
　　泪姐非常优雅地翘起了二郎腿：“我开咖啡店仅仅只是为了玩玩……”
　　“人比人气死人，我们是玩儿命活着，您这个才叫是生活。”俊夫顺手掐灭了烟。其实在调侃过程中，他的目光几乎没有离开过手上这份文件资料。
　　忽然抬起目光，是小瞳那双清澈的眸子……
　　“在看什么呢。”小瞳声音很轻，轻到几乎仅仅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声音中带有一种意料之外的柔和。
　　“这次案件死了个人，事情有点麻烦。反正该报备的都报备了。麻烦就麻烦在这次死的人是私立美术馆的馆长，更麻烦的是……馆长的死亡时间几乎和猫眼行窃的时间一致。让人感觉是猫眼失手杀的，如果这件事情捅到内阁府和最高检察院那边去的话，那这次猫眼就生死难料了。”俊夫的声音一旦低沉下来，就会有一点沙哑的烟嗓味道。
　　小爱忽然插嘴道：“那姐夫你觉得……猫眼会杀人么？”
　　“不会。我之前也接触过很多这种怪盗，也处理过类似的案件。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几近变态的原则。玩儿魔术的就一定要玩儿魔术。猫眼她们也一样，为了不伤及性命，她们宁愿将偷到手的东西吐出来。所以这次事件我只能想办法在职权范围之内尽量帮她们一把。”俊夫顿了一下轻声说道：“毕竟坑过她们一次。”
　　“姐夫果然是这方面的专家……”小爱嬉笑着逗弄大橘。
　　“那当然，术业有专攻，所以……”俊夫还没说完，就被小瞳打断了。
　　“所以和我约会吧……”小瞳手肘撑在吧台上，单手托着腮帮子。有些愣神地说道。这话题也挺突然的，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刚才他们在聊些什么。
　　泪姐和小爱都有些错愕地看向了小瞳。
　　“也行啊，最近加班多，调休也多。回来的时候顺道买个菜吧。”也是真的相处久了，都这样。老夫老妻吵架，这一赌气走了，下楼顺手丢个垃圾。常有的事儿。
　　“啊……我正好也要采购一点食材，等我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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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哦……瞳姐约会回来了，诶诶，和姐夫怎么样了？”小爱瞬间作业都不写了，从二楼奔下来。
　　泪姐也随即从二楼踱步而下：“小瞳，最近你好像有些心神不宁。”
　　小瞳却有些疲惫地将食材放下，随后去倒了口水喝：“还能怎么样……在看电影的时候被领导找去谈话，随后在吃饭的时候，他还顺便抓了两个小偷。”
　　“然后……约会失败了？”小爱这颗八卦之心呐。
　　“小爱你能不能别把幸灾乐祸写在脸上？”小瞳不爽地说道。
　　“没有没有，接着说……”小爱吐了吐舌头。
　　“其实我今天晚上没有打算回来的……原本打算将第一次给他的……”小瞳捋了一下耳畔的发丝。摆弄着手指，小声说道。
　　小爱已经把花生米拿过来了：“这……这么刺激的么，下饭下饭，瞳姐你接着继续说。”
　　“如果说是因为俊夫的事情导致你心神不宁，你这么做也并无不可。但是你好像失败了，下次我帮你预约酒店吧。俊夫这种男人你得引导他……”泪姐这般说道。
　　一说起这个，小瞳微微扶额：“我引导了，怎么没引导。我在看电影的时候对他说……想不想尝一尝我口红的味道……”
　　“哇哦……”小爱的笑容逐渐放肆。
　　“然后呢？”
　　“然后……然后自己看吧。”说着小瞳将半截口红拍在了桌面上。上面还有依稀的牙印。
　　小爱笑的都快背过气去了。而泪姐摇摇头：“像是那个男人干出来的事情。”
　　“差点忘记正事，加川氏的事件以及泪之少女那幅画……大姐，我们该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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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简简单单一张单子，被俊夫拍在了桌面上。
　　“漱口广幸是吧？这里是最高检察院颁布对你个人的搜查令，以及冻结包含但不局限于个人名下资产。”俊夫翘着二郎腿抽着烟。
　　“你……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漱口叼着的雪茄微微颤抖。
　　“不是有没有权利这么做，我们也不想大周末的还要出来干活。这件事情闹出人命来了，还在这儿抽雪茄呐，跟没事人一样。对了，泪之少女这幅画原本应该收录在加川氏的私人美术馆内，现在如果我在你府上里搜出来，那就不好意思了……”俊夫顿了一下：“侧头，嘴角翘起，微表情里这是轻蔑。从你的表情上看，这幅画不在你的府上……”
　　“我没这么说，在我律师到来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漱口说着右手微抬。手指微微靠近眉骨。
　　“你什么话都不用说，肢体语言和微表情已经出卖了你。人在羞耻或者欺骗的时候，右手会下意识遮住右眼，就是这个扶额的动作，代表掩饰和羞耻。我再猜一猜……地下……地库、公司、会社。昂……明白了。”俊夫已经明显感觉到他的瞳孔越来越放大。
　　“叫人查他名下所有公司。”
　　……两个小时之后……
　　“这……这不可能……我从没有见过这幅画！我……这太不可思议了！”当泪之少女从他公司的地库保险室被搜出来之后，漱口广幸满脸的惊讶与惊恐。
　　其实俊夫这一波操作是属于违规操作，因为正规的搜查令仅仅只是搜查一个地方。没说可以搜查漱口名下的公司。但是俊夫倒是非常笃定。先斩后奏吧。
　　“这不关我的事！这是我公司的社员干的！”漱口大声嚷嚷道。
　　俊夫在旁边点了一支烟：“不不不，这不是惊讶。真正的惊讶不是这个样子的。”
　　说着他抄起一旁的一个杯子，猛然之间甩出去。
　　啪！破碎的玻璃渣子甩的到处都是。所有人包括警员脸上的惊愕神态转瞬即逝。随即又都平静了下来。
　　“对，这才叫惊讶，漱口广幸是吧，你且记住一点，人体真正的惊讶，仅仅只是在一瞬之间。任何一个人，惊讶的神态超过一秒钟以上，那基本上都是装的。”俊夫非常笃定，因为漱口这种惊讶的状态实在是太长了。所以很明显就是装的。
　　最终警局在泪之少女这幅画上发现了漱口的指纹。并且以抢劫杀人罪判刑。毕竟是死了人了，这件事情在当时的日本还是挺轰动的。甚至俊夫和课长还介绍了当地媒体的专访。
　　不过话说回来，日本的电台都是分区域的，而且很多电台都是私人的。所以你在冲绳也看不到东京的电台。而且那个时代连手机都没有，只有传呼机。电视也不是每家每户都有。一些个新闻或者报道要传的全国沸沸扬扬，也并非这么容易。但纵使如此，犬鸣警署这次也是小有名气。至于为什么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因为……
　　这个漱口广幸是当地的一个财阀。
　　什么概念，打个不好听的比喻，相当于警视厅的一条狗去咬了一个神仙，而且还咬死了。
　　“人心似铁非似铁，法网如炉真如炉。我当一个警察怕这怕那，还当什么警察。我就算这身警皮不要了，也得抓他进去。不要以为什么黑帮、山口组横的都不行了。我怕黑帮报复我也不会当这个警察了。这种人我见多了，身上纹身一堆，左边皮皮虾、右边带鱼。身上的大金链子扔在水里都能浮起来！张口闭口就是弹舌，装什么大哥，逞什么英雄啊？天下恶人都是怂人惯出来的！真要抓进局子里去了，哭的跟个孙子似的。”这句话是俊夫在专访被问到怕不怕漱口广幸手下黑帮报复的时候，他的一个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