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孩子们的牌局

　　因为方震的关系，御天和方妍从小就看着父亲喜欢叫上三五好友聚众打牌赌博，农村人以前人人都好这口，直到九五年后才渐渐少了起来，只是过年的时候，基本上是最受人欢迎且最刺激的活动。两个孩子因为母亲周晓雯允许的关系，也喜欢和兄弟姐妹们组织起自己的小牌局呼应大人的玩乐助兴。
　　御天和跃进两兄弟坐了对位，方妍在左手方，她边上坐的是大姑家的周涤非，二姑家的两姐弟张蕾蕾和张鸿坐在右手位。他们用的跑符，分小一到十，大一到十共二十种牌，各四张共八十张，抽一张牌来确定庄家，先玩的是三十点，一人放一元钱到上面六方共六块钱，每人发两张牌，谁表态要庄上的六元钱，他必须三张牌点数最大才获胜，有两个并列第一的话都得赔同样多的钱。
　　因为平常都是乖乖学生，只有过年这两天大人才允许孩子们玩会儿牌，也只有在爷爷家大家才能聚得这么齐，除了六方大孩子们参与牌局，还有几个小姑和幺叔家年幼的弟弟妹妹们站在一旁为哥哥姐姐摇旗助威。
　　从晚饭后看了会儿春节联欢晚会，御天和方妍组织弟弟妹妹们从九点多一直玩到晚上十一点，因为压岁钱都挺多，少的有六七百，多的都有一两千，牌局倒是输赢不大，御天差不多赢了八十块钱，看到牌局虽然热闹，但很明显不刺激，张鸿提议一起玩比点子的游戏。
　　如果说三十点还有点技术成份在内的话，那么比点子肯定要更加靠运气和魄力。反正十一点半大家就要出去放烟花，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全票通过，因为边上的弟弟妹妹们都能参与进来，气氛一下上涨了几倍，连大姑也参与进来。
　　比点子就是一人发两张牌和庄家比大小，对大十最大，没对的话九点最大，闭十最小，同点的话看是否有张大一到十的牌，当然十大一最小。二十元的庄家，如果三手牌能够打到四十元就可以满庄，当然庄家愿意的话可以一直做庄直到钱输完。小孩子的游戏，更因为单纯，所以一下比大人那边的牌局更加热闹。爷爷方荣宇跑了过来，他看到大小都在玩牌，有点不高兴啦。
　　“你们打小点，这么小玩什么牌呢，只有震儿这个大的不知事，带起你们小伢儿都玩牌！”
　　看到父亲躺着中枪，方妍和御天嘻嘻笑出了声，孩子们也都有点不好意思，也是哄堂大笑起来。
　　“爷爷，没事呢。过年嘛，兄弟姐妹们玩下牌多热闹，我们只是开心随便玩下，没事的！”
　　看着劝不住他们，其实爷爷也知道儿孙们都还是比较克制，尤其是看着方震一家，湘稳一家都在常德日子过得比以前更好，听说还值了家当，还是很欣慰！临走还是叮嘱了一句。
　　“莫玩久了，呆会出来放花炮！方芳，听话，带着妹妹跟我来给你抓小兔子。”
　　哥哥姐姐的吸引力明显比爷爷更大，方芳和小姑家的朱颖芳脚步都没移站在桌边看着方妍的牌，她们两个都各压了两元到姐姐这方。牌局进行得很快，最主要是张鸿这边已经输了一百多元钱，他可有点急了，两边脸都已经绯红。
　　这个时候他父亲张文武因为大人牌局休息，走到儿子边上，看着儿子似乎手风不顺，连忙为其助威，点了！此时正是方妍当庄家，牌桌上已经有一百四十多元钱，点掉的话就是同样多的钱和庄家比大小，结果牌开出来方妍大，只赔了李跃进一方二十，其余通杀。看到张叔过来，方妍知道对方比较喜欢斗气，刚才赢后已经三手她可以满庄，虽是十五岁小女孩倒也不输男子，继续做庄。同样的点了庄家，御天看着妹妹的手风不错，庄上已经有三百多元，就下了一百五十，而其他几个兄妹差不多也下了一百多元。开牌以后，庄家赔御天，又一次吃掉了张鸿这方。
　　此时桌上已经有了六百一十元，张文武明显不信邪，张鸿看到父亲参与也很是无语，他也明显不服气，这次代替父亲说道：点！
　　这回牌局明显已经超过孩子们所遇到的极限，御天继续下注二百，兄弟姐妹们这次没有起哄，都很安静的看着牌局，他们一共下了一百三十。
　　张叔没有开牌，让方妍先开，方妍倒是大大咧咧，翻开牌一看，一点！这可是基本上最小的几手牌，除了闭十再没有比这小的牌，御天和其他几个兄弟姐妹们的牌都比方妍大，因为数过庄上的钱，方妍先行赔付了大家的钱。
　　张叔脸上都笑开了花，你这，才一点，我就是随便来张牌都吃掉你嘛！他先开了一张牌是大拾，脸上就笑得更开心了，而张鸿更是兴奋，两父子都揣着必胜的信念一点点从手上搓开了第二张牌，方妍和御天也没有报太大的期望，心想反正是赢了，输出去也无所谓的态度。
　　可是对方好像并没有继续笑起来，反而张鸿脸上就像上一秒还是晴天，后一秒却布满阴云，张叔拿着牌半天没有作声。
　　不会吧！难道是小十，构成闭十？！
　　事实的确如此，张叔把桌上的钱全部扔到方妍前面，他想转身就走，方妍还不放他，说等下，数了下他的钱，一共只有二百块不到。即使按照张叔的说法，只认方妍赔付大家的后也有280，后来周晓雯过来劝阻，方妍才放过张叔父子，这件事自然成为了这次过年期间最大的谈资。
　　听着中央频道主持说十一点半到了，兄弟姐妹们都一窝蜂跑到爷爷家门前的晒谷场，御天和李跃进、张鸿人手一个彩珠筒先行放了起来，幺叔和张叔也各自点燃了长方体的连珠炮。
　　农村年夜迎新年的气氛完全是城市没法比拟的热闹，方圆十里，目之所及，耳之所入之处全是鞭炮声，花炮声，本来漆黑一片的夜空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烟花，浓浓的年味让大家都带着喜庆参与到其中来。
　　新春快乐！千禧年的第一个春节随便钟声的倒计时如约而至，爷爷奶奶拿着红包一个个孙子和外孙都发到手上，而还没发红包的各个家长也发着红包送上新春的祝福。
　　孩子们最喜欢的节日莫过如此，天伦之乐，阖家团圆的幸福让所有人也忘记了烦恼。
　　直到所有的烟花和鞭炮放完，孩子们还是恋恋不舍的不肯回去睡觉，方妍和张蕾蕾、周涤非、方芳、朱颖芳她们五个女孩还要拿爷爷家存着的拿在手上点燃的烟花继续玩，等看到各自妈妈出场，以竹笋炒肉威胁才去洗脸洗脚上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