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祸福

　　“大师法力高深，神通广大，晚辈想问大师一个问题，不知外面那几人以何种缘故袭杀我二人”，云海伏手问向老和尚。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心入不驰，已生无有生，未生亦无生，离已生未生，生时即无生。施主遭此劫难，不原由那几人，见施主面善可欺，勾得心肺二三邪念，这才欲痛下杀手”，老和尚微微抬头，说道。
　　“大师能告知我们，如何摆脱这次劫难”，云海再一稽首。
　　“无念之念，生无生相，住无住相，异无异相，灭无灭相，非思虑计度所知，惟洞彻法源者，颇测齐彷佛，未易与缠情缚识者语也。施主在此静坐一夜，第二日，门外那几恶客便已离去”，老和尚继续说道。
　　“多谢大师教诲。”
　　云海和张富贵盘坐在一旁，打坐运气。夜已深了，屋内外一片寂静，黑夜如幕，星光如席，几声虫叫淡淡点缀，浓浓倦意很快席卷二人身上。
　　云海或昏睡或清醒，迷迷糊糊的，天方地圆，头重脚轻，猛然惊醒，意识到自己还在客栈房间里，旁边还坐了个深不见底的和尚。
　　“以后不可如此大意了”，云海擦了擦头上的虚汗，这老和尚是正是邪是善是恶，尚不清楚，自己怎能在这里昏昏沉沉的鼾然大睡。
　　“富贵，富贵，醒醒…”，云海摇晃了一下张富贵，张富贵没有反应，云海头上汉液留下来，只觉这房内温度越来越高。
　　油灯烛火闪烁，不起眼的烛火在云海看来，正散发着极高的温度，将整个房间烘烤的炙热。
　　张富贵酣然入睡，嘴角咧开，露出笑意，云海明白这张富贵是做了什么好梦，正在享受呢。
　　云海一瞬间想到了那诡异的灯油，这玩意儿肯定有问题。
　　老和尚眯着眼睛，看不出是睡着了还是在打坐。
　　“我们二人在此地叨扰了太久，再留下来恐怕也不太好，就向大师告辞了”，云海拽住张富贵的衣领，谁料这张富贵极不情愿的离开，并且力气极大，盘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云海脸色难看，一掌拍向张富贵的后背，“富贵，我们该离开了。”
　　张富贵美梦破灭，怒目圆睁的瞪着云海，牙呲目咧，择人而噬，就像对杀父仇人一般扑向云海。
　　“富贵！”云海用剑柄抵住张富贵的嘴，不料张富贵一爪抓向云海的手臂，撕下了一层皮肉，让他痛的直哆嗦。
　　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怪僧！魔僧！这老和尚弄得鬼。
　　“大师不要戏弄我们这些小辈，我们无意冒犯，还请放开富贵，让我们离开这里。”
　　老和尚无动于衷，半眯着眼睛，看不出是睡是醒。
　　张富贵逐渐变得更加疯狂，疯狂的欲用牙齿撕咬向云海，力气大得惊人，云海都快没办法制住他了。
　　云海拔出剑，将张富贵的右臂劈出一道口子，鲜血涌出，血腥味让张富贵更加疯狂了，张牙舞爪的欲将云海撕咬成碎片。
　　云海气沉丹田，怒喝一声，剑鞘劈在张富贵的太阳穴，张富贵闷哼一声，缓缓的软下身子，昏倒在地。
　　云海眉头紧锁，拖着张富贵的身体走向房门，一剑劈上去毫无反应，整个房间宛如钢铁，混成一个整体。
　　没有办法，只有冒险出手了，云海不再犹豫，抽剑挥剑，锐利的剑光宛如一道白絮，“日影如梭，白煦过隙”。
　　老和尚伸出两根手指，夹住剑光，稍一用力，就将剑光捏的粉碎。
　　老僧睁开眼睛，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宛如一株老木，一根枯竹，沙哑的声音响起，“施主何必如此”。
　　“佛是众生药，病生病除，药亦无用。药除佛魔俱扫，始于此大事因缘有少分相应。病，病字头里一个差，苦，苦字头里一个无。虚无是我，我是虚无，痛苦本就原生念，渡尽苦海不作舟。”
　　云海脸色苍白，紧握剑柄，“大师佛意通达，晚辈佩服，又何必难为我们这两个小辈呢？”
　　老和尚似笑非笑，看着云海，“老衲也不是喜杀生的人，这番只问你一个问题。”
　　老和尚伸出一个手指，“何为生，何为死？”
　　“生便是活着，为求得一线生机，与天斗与地斗，只不过苟延残喘罢了。死便是没有，一切皆无，四大皆空。请问大师可还满意否？”云海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生不亦死也，赤肉红团，痛苦之源，行深般若波罗蜜时，照见五阴空，度一切苦厄，肉体红丸，融消苦海，可谓生死也”，老和尚摇摇头，摆了摆手指，嘴角处咧开条口子，“施主，你走吧。”
　　云海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背上张富贵，离开了房间出了客栈，客栈里一个人都没见到，云海眉头紧皱，自己真是进了贼窝了。
　　“也该醒醒了吧”，云海将张富贵平躺在地，用力按压他的人中。
　　张富贵任然不动于衷，云海没有办法，坐在地上休息。
　　猛然间，心口一阵绞痛，云海冷汗如水般从身上流下来，倒在地上浑身痉挛颤抖，痛苦不堪。
　　“啊啊啊”，云海痛苦的发出几声嘶吼，双手用力的掐住自己的脖子，吐出了几大口鲜血，肚子手臂大腿身体各处，依次诡异的鼓涨起来，像是身体里的血液拼命的想从这些地方出来。
　　半晌之后，痛苦稍减，云海脸色极为苍白的躺在地上，凭借坚韧的毅力让自己不昏过去。
　　附近几个大半夜不睡觉的路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向。
　　他们见是一个年少的少年，好像正遭受了什么极为痛苦的事情，便不怀好意的靠近过来。
　　“小兄弟怎么了，你看上去不太好受啊，需不需要我们的帮助啊？”一人笑嘻嘻的看着云海说道。
　　云海冷冷的看着他，他已经说不出话，一只手紧紧握住剑柄。
　　“怎么不说话啊，小兄弟，放心，我们没有歹意的”，一人笑眯眯的靠近云海，伸出手掌。
　　“给我滚！”云海咬牙切齿的从嘴角蹦出这三个字，同时拔剑亮出一道剑光。
　　几人互相看了看，“真是不识好人心，我们走吧，让他在这里晾着。”
　　见几人逐渐远去，云海握住剑柄的手渐渐放松。
　　冷风吹过，他的意识也有些迷糊，缓缓倒在地上。
　　清晨时刻，小草叶片带有几滴露珠，阳光斜洒过来。
　　张富贵吃力的爬起来，他脑子里迷迷糊糊的，有点混乱，“昨天发生了什么？”
　　“我怎么累成这样？”一阵阵的疲惫向张富贵袭来，坐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把昨天的事情理清楚。
　　“糟了，那老和尚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我昨天是中了什么邪？”，张富贵挠了挠头，接着四处张望起来，“云海呢？”
　　张富贵从地上爬起来，转了半天，没发现云海的人影，心理正着急，才发现云海靠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边上。
　　“云海，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昨晚，跟那老和尚又做过一场，我看那老东西就不是什么好人，小爷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教训他”，张富贵轻轻的拍了拍云海的肩膀。。
　　“说多了无意，我们赶快走吧，要是那老和尚又把我们拦住，那就糟糕了”，云海咳嗽了一声淡淡说道。
　　二人不再耽搁，迅速远离那处客栈，在小镇采补了一些食物和饮用水，骑马离开了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