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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鹿鸣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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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齐然暗叹李玥的聪明机灵,但今日之事事关舅舅,他不能不争,道:“庆平公乃皇亲国戚,没理由做这样的事……”
  李玥抢话道:“没理由?也是,玉石矿一案就是他手下人所为,这次也应是。”
  白齐然点头称是。
  李玥狂笑不止,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道:“陈王殿下好天真,丰子恺曾言‘人间的事,只要生机不灭,终有抬头的日子’,那么人的贪念呢?不止可抬头,还可能无止境。”
  “丰子恺是谁?”除了白齐然,殿内其他人也有此疑问。
  李玥这才发现这个时代没这号人物,便道:“你不认识,也无需认识,殿下,庆平公是怎样的人,您能保证吗?”
  “李玥,你莫不是恃宠而骄?”白齐然吼道。
  “臣不懂殿下所指的‘恃宠而骄‘是何意?”李玥转问汉帝:“陛下,臣有恃宠而骄吗?”
  汉帝不置可否。
  李玥又道:“殿下慎言啊,臣今日种种,皆为陛下所赐,臣若侍宠,那便是陛下纵容,这可叫李玥如何敢当。”
  白齐然一时语塞,李遨心里好笑,他见识过李玥的口才,但似今日这般怼的亲王无话可说,还是第一次。
  看着庆平公一脸愤怒,李玥又问白齐然:“殿下,今日陛下在此设宴,太子殿下何故不来?您就一点不关心吗?”
  “父皇有旨,太子于东宫思过。”白齐然此言一出,立马后悔。
  李玥环顾四周,看着一屋子胆小怕事的宗室,命妇,不由叹道:“是李玥不好,忘了百姓传唱,东宫失德一事,此刻经陈王殿下提醒,才如梦初醒。”向汉帝一揖,道:“陛下,庆平公一案,关太子何事?为何太子失德?臣斗胆,替太子一问。”
  殿内顿时掀起一阵窃窃私语,这李家私生女莫不是真疯了,敢以东宫一事问陈王,还嫌事不够大吗?
  此中微妙之处在于李玥看似疯了,却将话题引向陈王和太子,那就不是简单的瘟疫案,而是党争,于汉帝而言,是大忌。果不其然,庆平公王德阳疯了似跪下,求汉帝为他主持公道,莫信谗言。
  连带着昭妃也坐不住,跪下哭道:“陛下英明,为妾与庆平公做主。”
  李玥目光与汉帝一接,丝毫没有畏惧天子之心,反而更多坚定,汉帝静了片刻,才道:“庆平公,你可有话说。”
  庆平公辩道:“臣侍奉陛下近二十余载,自问没做任何不忠不义之事,长宁郡主所言,臣问心无愧,愿陛下查明。”
  汉帝复问李玥:“长宁郡主怎么看?”从李玥喊回长宁郡主,却让人看不懂。
  李玥回道:“既然公爷磊落,那查清真相更有必要。”
  庆平公有所放松,嘲讽李玥:“郡主刚刚言语袒护太子,莫不是忠于太子,难怪殿下会向陛下请旨赐婚。”
  “给谁赐婚?公爷可要说清楚。”李玥故意急道。
  “郡主不知道?太子喜欢郡主,向陛下求赐郡主啊。”庆平公回道。
  “是吗?太子喜欢我,请陛下赐婚?我不知道啊。”李玥说完,一脸无辜和惊讶,四下问道:“诸位知道吗?”
  白齐然心里直叫不妙,那日太子求婚,并无旁人在场,还是昭妃无意间听到的,便是李玥从白齐然出得知,也不曾表露声色,此刻王德阳不打自招,果然汉帝一脸怒色,狠狠瞪了一眼昭妃。平日里,太子与陈王互留眼线他都知道,但眼线埋到汉帝身边,这就是大忌了。
  果然,汉帝冷冷说道:“庆平公哪里听的胡话,太子何曾向朕求婚?便是长宁郡主,朕也待之以宗室女,感念乳母旧恩所封。既为宗室女,便与诸皇子有兄妹之谊,怎可嫁入皇家?”
  一句话,让李玥为之一松,既然自己的郡主之位是陛下感念祖母恩德才封,不可嫁入皇家,那汉帝也不会打自己主意了。
  王德阳吓得立时求饶,“臣糊涂,臣也不知道哪里听的胡话,臣罪该万死。”
  汉帝声音极淡,道:“朕准长宁郡主所奏,彻查此案,若此案真是人为,且祸及东宫,朕决不轻饶。”见众人沉默,汉帝大手一挥,示意众人退下。
  众人行至殿门口时,传来汉帝一句“长宁郡主留下”。
  皇后走到李玥身旁,轻声赞道:“不枉太子钟情你一场。”说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轻柔一笑走出鹿鸣殿。
  李玥投给父兄一个“没事”的目光,转身,双手作揖,恭恭敬敬回到殿中央,她不知道汉帝接下来会说什么,但单独相处必有警告,总觉得哪里不妙。
  殿内忽上忽下的烛光闪的李玥头昏脑胀,酒多是假,但这十几日来和鱼池风秘密走访调查一事确让她倦怠疲惫,此刻殿内安静,汉帝久久不语,比看国朝的经史子集还让人发困,李玥憋了又憋,还是打了个呵欠,顿觉站不稳,却又不敢放松。小心提醒道:“陛下,您留臣该不会就是让臣站着睡觉吧?”
  “你敢吗?”
  “陛下,人困到极致,那管敢不敢?”
  汉帝听她此言好气又好笑,道:“你如何觉得瘟疫是人为,而非天灾?又如何想到王德阳?”
  李玥见汉帝如此问,笑道:“那臣就好好给陛下说说。”
  ……
  鹿鸣殿的沙漏一点点滴下,时而传出阵阵笑声,时而听得那至高无上之人惊讶不已,时而沉默一片。李玥将他世记忆里的事改编成曾听师父所言,将夜探庆平公府说得云淡风轻,也把丰子恺是谁稍加神话说了出来。
  鹿鸣殿外的太监、宫女、侍卫都很好奇,这长宁郡主究竟是何方神圣?区区安昌伯私生女,竟全然不顾陈王、庆平公的体面。连陛下都对她另眼相看。
  听李玥说完,汉帝沉思片刻,道:“李玥,你胆大包天,朕本欲在今天之后,严惩于你,但此刻朕觉得,你不简单。若为男儿身,你的作为必不输于你那青天府的老爹。不过朕也要和你说清楚,今日之朝局,非你看到的那般简单,庆平公只要不谋逆,朕为了陈王都不会杀他。”
  李玥不解:“为何?他犯的可不止一条人命,若非管控及时,瘟疫泛滥,即便是宫城也难料后果。”
  “朕知道,朕也不信他无辜。”
  “陛下既然知道,当知百姓无辜,太子在这件事上背负的骂名也大,我北汉已经多年未曾出现瘟疫,这突如其来的毒源难道不查清?臣亲眼所见,有人鬼鬼祟祟递交污秽之物给庆平公,陛下也不打算深究?”李玥不甘心问道。
  汉帝起身,从龙椅上站起,许是坐久了腿有些麻,停了片刻,拿一块糕点递给李玥,拉她走到殿前台阶坐下,神色颇温和,道:“尝尝。”
  李玥不明所以,但还是遵旨吃完。
  汉帝道:“你刚刚说了半天,只字未提鱼池风,但从鱼池风行动开始,便有青天府来人报朕,朕也派人暗查此事,你们的好些线索都是朕给的。”
  李玥惊愕,请罪道:“臣绝非将鱼池风当成私人护卫,不知陛下为何暗查?”
  汉帝一副坦然,笑道:“李玥啊,你当朕的盛世是百姓歌功颂德而来的?朕虽坐镇朝堂,但不至于昏聩无能,鱼池风的事不怪你,朕有默许。可王德阳的事,朕会继续暗查下去,朕不许你再管,今日从你来这开始,朕就知道堵不了你的嘴。”
  李玥仔细回想,猛然发觉汉帝入殿之后,曾用余光扫过自己,后来也说了一句“不是偷吃就是在吃”,联想前因后果,恍然大悟,惊道:“陛下又是何时怀疑庆平公的?”
  “朕说了,从鱼池风行动开始,顺着你们的线索,朕也给了你们线索。”
  “陛下英明,如何处置庆平公?”
  “夺爵观察。”
  经此一事,李玥更觉汉帝不简单,他运筹帷幄的本事,即便汉武帝、唐太宗亲至相比,也怕难以比得过,果然君威不可测,君心不可试。
  汉帝见李玥并不太意外,反而不语,笑道:“郡主想什么呢?”
  李玥后背已有冷汗渗出,但冬日衣多,只有她自己知晓,故作淡定,“不敢多想,臣只觉得在陛下面前,所作所为皆是雕虫小技,心里惭愧。”
  汉帝哈哈大笑,“李玥,你这话不真,朕知道你心里骂朕,但也不妨告诉你,朕总有一天,会肃清朝堂。”
  李玥心里确实在骂,明明已经是稳坐江山的皇帝,不趁早肃清朝堂,非要等总有一天,不是天大的笑话吗?但朝局之事,她也不想管,可今日与白齐然这样一来,来日狭路相逢,只怕没好日子过。
  汉帝像是看穿了李玥的心思,道:“放心,陈王不会为难你,经此一事后,太子定会护你周全。”
  这不是耍猴吗?李玥抿嘴笑道:“陛下,您确定往后还有臣的好日子吗?谁都知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言外之意不外乎,陈王若即位,太子管个屁用。
  “谁知道呢,且走且看。这段日子你也累了,好好歇着,说不定哪天朕就给你赐婚了。”汉帝带着七分调侃笑道。
  李玥一听,整个人慌了神,跳起来跺脚,急道:“陛下,臣还小,不嫁人,您千万被费这心。”
  汉帝继续笑道:“这个年没过好,鹿鸣殿宫宴又被你搅和了,该有件喜事,朕今日已经传旨,为早有婚约的袁、邵两家赐吉日完婚,省的两家磨磨唧唧,定的是四月,听说你与邵家小姐关系好,高兴吧?”
  这都哪和哪,一会儿给自己赐婚,一会儿替袁邵两家赐婚,脑回路太大了,八竿子打不着,李玥苦笑:“邵家姐姐成婚,自是去的。”
  “嗯嗯,听说他家二郎也会在今年归来,只是不知哪一天,能不能赶上大郎的婚礼,过完年二十一了,该是个帅小伙。”汉帝说完,投给李玥一个不明含义的微笑。
  直觉不妙,李玥借肚子疼向汉帝请辞,跑的比马儿受惊还要快,守在鹿鸣殿外的人又一次交流了眼神,互递了什么信号。
  李成早已乘轿回府,李遨远远看见李玥跑过来,急切问她发生了什么?陛下留她说了什么?李玥回过头,见宫门下钥,心才一定,她天不怕地不怕,但事关一辈子的幸福,怎可被皇帝乱点鸳鸯谱,直觉告诉她,继续留在京城,便逃不过这样的结局。
  纵身上马,扬长而去,李遨紧跟李玥,谁也不知道刚刚鹿鸣殿里,汉帝到底说了什么,但可以肯定,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鱼池风一直守在安昌伯府,见李玥归来,紧跟其后,追问陛下的态度。
  李玥见他如此急切,想到自己成为棋中棋,不由恼道:“你会下棋吗?”
  “什么?”
  “陛下可会下棋了,你、我、还有……”李玥抬眼看看寂静的四周,道:“满天下的人,都是他的棋子。”
  鱼池风不解,这和陛下的态度有何关系,木讷道:“陛下可有迁怒你?”
  李玥见他木头脑袋,鼓嘴笑道:“陛下没有迁怒我,但说你爱管闲事,回头给你赐婚,管管你。”
  鱼池风惊道:“什么?给我赐婚?”
  李玥赶紧捂住他的嘴,道:“声音小点,非得让人都听到吗?”
  “真的要赐婚?”鱼池风低声问道。
  李玥只觉太累,翻了个白眼,直奔府内,李遨摇头一笑,拍了拍鱼池风的肩,笑道:“她就喜欢疯言疯语,陛下真要赐婚,也会亲自和你说的,这话你也信?”说完,也进了府。。
  鱼池风呆在原地,愣了片刻,喃喃自语“吓死我了”,却也不急回家,坐在安昌伯府门前的台阶上,不停的傻笑,在他心里,只要能默默守护里面的女孩就可以,也就只有她,才能把自己玩弄于鼓掌之中,还心甘情愿为她做任何事。
  清风明月,正月初十的月色伴着寒风,似乎也不刺骨,鱼池风一步三回头,才慢慢消失于安昌伯府所在的长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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