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捡漏

　　次日，雾城文理大学大四毕业生，已经开始有人陆陆续续的离校了。
　　之前虽然也有更早离校的，但那仅仅只是个别家里头早就给铺好了路的。或者根本就不在乎就业的。
　　就像魏然同寝室的老六刘祺，家里头据说有一家制药厂，那小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偏偏选了历史专业，已经回家半个月了。
　　吕涛今日才离校，说实在的，这家伙心里头还有点儿不情不愿。属于典型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是真心不喜欢古玩这个行当，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在这个行当里头混饭吃的，全都是些大忽悠！他不想这么早就整日里的云山雾罩嘴里头没一句实话！”
　　不得不说，这小子还是有情结的人！
　　若非实在扛不住他老子的一日三催，他是真不想回家。
　　一路上，哥几个一通苦口婆心，吕涛总算是看开了。
　　毕竟也是二十几岁的人了，想想魏然，李鹏飞，卢小波，他确实好太多了，至少不用为就业头疼。
　　而这仨，这都快要离校了，连个实习单位都联系不到，确实愁人。
　　把吕涛送进高铁站，四人返身而回，坐着地铁直奔雾城古玩一条街。
　　吴强家境也不错，家里头和亲戚一起开着一家补习学校，据说效益不错。
　　明天他也准备离校了，回自家补习学校当历史老师去，心理上毫无压力，说想给他的父亲寻摸一件具有收藏价值的古玩。
　　李鹏飞，卢小波已经彻底放弃治疗了。
　　两二货大言不惭的说，他们想开了，既然找不到工作，那就回家啃老呗！咋过不是过？
　　对此，魏然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还有老可啃，他倒是想啃老，也得有地方啃去？
　　想想都后怕，若非机缘巧合之下收到了邓芸发来的压缩包，这两天，他恐怕也得焦头烂额。
　　几人下了地铁，穿过西大街，很快就来到了雾城古玩一条街。
　　街上很冷清，并不似想象的那般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随着这两年的古玩热退潮，古玩市场也不似前两年那般受人追捧了。
　　看着街道两旁门可罗雀的店铺，魏然总算是明白了，吕涛的父亲为什么那么急着要去缅甸倒腾玉器。
　　“就这生意！恐怕确实也愁人呐！”魏然情不自禁的发出这声感叹。
　　李鹏飞却接上嘴了：“你懂啥呀？别看人家这生意冷清！人家这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魏然一下子想起来了，还真有这么句话。
　　古玩这个行当，还真就是如此。
　　卢小波也凑趣道：“别小看这些卖古玩的！别看这破破烂烂不起眼的小店，有钱！说不定就这堆破烂里头的一个物件，哼哼，咱撅着腚干一辈子都买不起！”
　　吴强随声附和道：“老四这话说的中肯！这要是倒退个几十年，倒腾古玩的，个个都是收破烂的！扮猪吃虎，大部分人都发了！咱们是没赶上那个好时代啊！”
　　魏然实在不敢苟同，没好气道：“甭羡慕！没用！即便就是倒退个几十年，让你带个破草帽去收破烂，你指定拉不下那个脸！”
　　四人一路闲聊打屁着，就在店铺前的一个个摊位上转看了起来。
　　为了招揽人，店铺里头的古玩从里头一直摆到了道路两旁，还真的是琳琅满目样样俱全。
　　几人都是学历史的，多少也都懂那么一点儿，这就叫做满罐子不响，半罐子晃荡，自然看得津津有味。
　　不一会儿，李鹏飞掏出手机安在手机架上，搞起了直播。
　　卢小波也拿出了他的国产神机，开始拍起了抖音素材。
　　吴强紧跟在魏然身侧，一副以魏然马首是瞻，时时处处虚心求教的模样。看来昨日确实是被震撼到了。
　　魏然看了一路，几乎看到的全是工艺品，根本就没有一件真正意义上的古玩。
　　正自郁闷间，目光突然停顿在了一堆古钱币上。
　　这一堆古钱币，几乎全都是做旧过的仿制品，那仿制工艺和做旧手段，真是惨不忍睹啊！
　　连他们这些历史系刚刚毕业的菜鸟都骗不过，也不知道老板想去忽悠谁？
　　魏然止住脚步后，就开始在这堆古钱币之中扒拉起来。
　　看店的中年油腻大叔一看有顾客上门了，满脸堆笑的就从店内走了出来：“哎呀呀，几位小兄弟一看就是有眼光的人，这些可全都是我高价收上来的，你们好好挑挑，一准儿能捡到大漏！”
　　吴强撇撇嘴：“我们可全都是学历史的！就这成堆这玩意儿，呵呵！”
　　吴强多少懂点行，看破不说破，只是这个“呵呵”之中鄙夷之情不言而喻。
　　中年油腻大叔还待再忽悠，魏然说话了：“怎么卖？”
　　说着，他故作精挑细选，从中选出来了五枚仿汉代五铢钱。
　　油腻大叔笑道：“小兄弟好眼光啊！你挑的这几枚，全都是我高价收上来的。
　　既然你们是学历史的，我也不敢蒙你们，这样吧！给你个成本价，一枚五百。”
　　吴强顿时就笑了：“老板，你真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呢？有点儿诚意行不行？我们也就是想买几枚不值钱的仿制钱币玩玩而以！”
　　油腻大叔闻言，顿时一脸的苦逼：“就兄弟您挑选出来的这几枚，看看这品相，这是高仿，足以以假乱真，说实在的，卖给别人的话，至少得一千！……”
　　魏然果断制止了中年油腻大叔的絮叨：“五十怎么样？”
　　油腻大叔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做势扭头欲走。
　　魏然毫不留恋的放下钱币，也准备离开，中年油腻大叔却又笑着搭话了：“兄弟，你选的那几枚，五十真不行！您多少再给加点儿？”
　　见魏然不为所动，油腻大叔绷不住了：“兄弟！您这也砍的忒狠了！您这，您把我这里头品相好的全都挑走了呀！五十，真不行！”
　　说着，指了指剩下的那堆：“这些五十还差不多，你那些，最少得八十。”
　　魏然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返身回到摊前，放下手中的那几枚钱币，又在剩下的那一堆钱币中，看似非常随意的一抓，抓了一把出来，递给油腻大叔：“五十一枚，数数吧，一共几枚？”
　　中年油腻大叔顿时就蒙逼了。
　　目光有些狐疑，仿佛欲要看穿魏然。
　　魏然笑道：“别琢磨了！你这钱币，成色都差不多，我也就是想买几枚玩玩，买那个跟买这个都差不多，既然这个便宜，我当然买这个了！”
　　见油腻大叔还在胡疑，魏然又加了一句：“你要不卖，我可就上前面去了！”
　　油腻大叔摇摇头，装作一脸的肉痛：“行，也算咱们有缘，一共六枚，正好三百！”。
　　魏然以最快的速度掏钱。
　　转身离去的那一刻，兴奋的一颗心“咚咚”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