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父为子狂

　　此物不过巴掌大小，体椭圆色青灰，前方排列整齐的方形图案，露出的底部却是乳白，上下交合之处，有明显的几个孔洞，大小不一。
　　此物一动不动也看不出有任何特殊，但李江盯着它一动不动也说明了问题。
　　自拿到此物开始，舒若宗一步步向前逼近，李江则是连连后退，原本无形的阻碍消散，但也只是舒若宗一人而已。
　　靠近李江那一刻，四周响起了阵阵碎裂之声，好似瓷器的破碎又不见碎渣一片。
　　舒若宗一手托着法器，一手以真灵化枪向着李江刺去，后者只能躲闪，十几式过去不曾反击一次，双眼依旧锁定那法器，显然是畏惧那法器。
　　“哈哈……想不到还能看到这出好戏，舒家主，貌似你无可奈何他，要不要晚辈帮忙！”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回过头去原来是天人域青年第一人楚缥阳。
　　舒若宗头疼之事还是发生了，正要开口，又是几人到来，看去正是其他六族青年第一人、周玉蝉、陈流风、王载洲、姜为逸……
　　“今日某清理门户还望诸位贤侄不要插手。”
　　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舒若宗只得先下手为强，开口阻止众人。他明白眼前这人根本不可能有这般实力，那么他身上必定有‘神器’。神界下来的武器自然非同凡响，八大家族也拿不出几件，若是能留下，加之乌金闪电枪，舒家便有两件，除了天人域楚家，其他家族哪有这种底蕴。
　　楚缥阳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其他六人也是，毕竟这里是舒家，不能太过分。
　　见几人表明态度，舒若宗这才放心，手中灵枪连连出击，幻化各种姿态，或是凶猛异兽，或是威武战将，或是天生神兽……
　　百十式之间大开大合，将舒家枪法施展的淋漓精致，毕竟是舒家家主，公认的舒家第一人。
　　然而他所面临的对手似一个不懂功法之人只是躲闪，也不防御或者进攻，使得舒若宗像是耍猴一般，气力全打在棉花上。
　　久而久之舒若宗气喘吁吁，这可比相互攻伐要累人的多，不免有些想念乌金闪电枪，想到这里突然生出一计，而后蓄力对着李江功去，灵力汇聚成虎，奔跑咆哮之间向着李江冲去，生生将之逼退。
　　但也只是几步而已便是消散。
　　众人以为他又是在做无用功，却发现他自身也在极速移动之中，一步便是来到了李江身后，这次并不是攻击李江，知晓也会是徒劳。
　　而是突然出手攻击他身后漂浮的舒赤。
　　事到如今也不顾上太多，他需要乌金枪，而且舒赤资质平常，多一个不多少一个更好，哪管他是不是亲侄儿。
　　“大哥，不要啊……”
　　不知何时舒若雍也来到了此地，脚踏步法，也是缩地成寸向着舒若宗而来，要打断他的攻击。
　　舒若雍也是被第一声惊雷所震醒，醒来的瞬间便闻到了空气中那稀薄但熟悉的气息。虽说已是十几年未曾闻到，但那是记忆在灵魂深处的气息，他如何能不记得。
　　她已经不在，所以能爆发这种气息的只有一人，就是自己的儿子舒赤，所以他突破层层禁制，第一次在人前展露实力。来到了破庙前，也正好看到眼前这一幕。
　　同宗同源的功法，实力相比之下舒若雍更胜一筹，毕竟当年是家主的第一人选，理论上应当是超过自己大哥舒若宗的，但他输给了时间和距离。
　　也有了那至真的一句呼唤
　　“大哥，不要啊……”
　　舒若宗灭绝一掌落下，即将落在舒赤身上，也正是这时，又一股绝强的恐怖气息爆发，而后便见到手托法器的舒若宗横飞出去落在了七大青年跟前。
　　而被他攻击的舒赤，此刻一身血色，身后有个高耸入云的身影，同样是血红色彩但看不出面容，从形态来看有一对巨大的羽翼。
　　突生的变化震惊了所有人，原以为只躲不攻的青年是个强者，毕竟能抗住手持神器的舒若宗攻击，如今看来另一个更甚，直接将舒若宗震退。
　　看着他背后的身影，几人皆是陷入了深思，毕竟几人身份特殊，都是各族下一任家族的继承者，自然知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般模样不是‘天人’便‘神人’，而这两者都不是能招惹的存在。
　　观看之间，那巨大身影渐渐弱化最后融入舒赤身后。
　　陈流风皱眉，发觉此人有些面熟，仔细回想之后猛然醒悟。
　　“是他！”
　　一番讲解几人这才明白原来正是几日前酒楼那个小子，难怪当日能安然离开。
　　众人注意力皆在舒赤身上，没人注意到李江的动作，不知何时护臂离体，在其头顶悬浮，他迈步向前，正前方出现一个扭曲的漩涡。
　　“传送法阵！”
　　舒若宗读出几字，而后将手中龟甲掷出，空间之法不是他这等灵将能掌控的，但决不能让他这般轻易逃离，只能以神器去阻挡。
　　李江彻底走入其中，那空间之门却不曾关闭，一手伸出抓住了即将坠落的舒赤，并往门中拉扯。
　　龟甲撞击在正要进入传送之门的舒赤身上，爆发出阵阵金属颤音，显然并没有真正伤到舒赤，其被攻击之处有好似符文之物在闪烁。
　　“休走！”
　　舒霞紫上前要攻击，知晓断不能让他离开，却被一人阻挡，正是舒若雍。
　　“贤侄我不想与你动手，放任你弟离开，一切罪过我来抗。”
　　舒霞紫哪能罢手，出手便是攻击，然而手段全被舒若雍看透，手中长枪被抓住不能动弹。
　　“你敢！”
　　舒若宗见自己儿子被控制，加之先前的怒火又是上前，向着舒若雍攻去，同时不忘打出几道灵力攻击舒赤，他看到了符文的消散，知晓舒赤之前的状态已经消失。
　　“舒若宗，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只想你放赤儿一条生路，为何你要咄咄相逼，今日我便让你看看你我之间的差距。”
　　说罢真灵迸发，不再有半点隐藏，竟是稳稳压制了舒若宗父子俩，手中使力，舒霞宗手中的钢枪断作几截。
　　在看他长发飘荡，面上尽是怒火，这是他压制十几年的东西。双眼通红，手臂之上条条青筋鼓动，流动着的正是十几年未曾活跃的热血。
　　震退舒霞紫的同时便是脚踏八方，力战舒若宗。一招一式之间尽是霸气，毕竟曾几何时他也是青年第一人，打遍一域无敌手。
　　舒若宗节节败退，到后来只有挨打的份，一拳一掌都让他难受，多少年了，他快忘记了曾经压制他的亲弟弟了，如今记起了。
　　舒若雍打的痛快，已经看到了舒赤的离开，自然是无所顾忌，手中不遗余力，只当舒若宗是试招的木桩。
　　再看舒若宗口中鲜血连连吐出，要不是这么多年来养尊处优，吃的都是大补之物使得身体优于常人，只怕早已死亡。
　　“天地同葬”
　　舒若雍口出法诀，只差出手。
　　众人哗然，想不到眼前这突然出现之人竟然使出来舒家最强的攻击手段，这是要绝杀舒家家主。
　　“雍儿不可！”
　　“二叔不可”
　　“不可！”
　　……
　　众多声音响起，舒若雍皱眉了，除了第一声之外，其他几声他皆可当作犬吠，第一声则是不行。
　　不得已他只得暂时打断，看向出声之人，正是一位长老，也是自己的亲叔叔。
　　“你既以保护赤儿离开，为何又要对家主下杀手，还不退去。”
　　“见过二……长老，若非他今日要绝我后，我断不会如此愤怒，已是出手哪有回头之礼？！”
　　“不要！”
　　手中攻击突然打出，不过并非是朝向舒若宗而是旁边一块巨石。
　　巨石瞬间粉碎成灰，攻势却未停止，地下出现一个十米大坑，这才缓缓停下。
　　“你……”
　　长老正要开口却是给舒若雍抢先，跪倒在地朝着长老开口，道:“身为舒家子弟我忍让多年，家族既是天，身为人父，舒赤就是命。要我命断不会让你好过，今日所作所为只等家族处罚，绝无怨言。”
　　长老无言只得摇头，他如何不知道自己侄子的性子，但眼前局面让他头疼。
　　无奈只得召回龟甲，乌金枪不见再失龟甲，舒家只怕从八家除名，而后朗声道：“诸位，热闹也看够了，明日比斗还要继续，不如就此散开各回各处吧。”
　　声音平静，好似这一切都不算什么。
　　楚缥阳看了一眼众人而后离开，其他六子见状也是跟随而去，他们明白这都是小打小闹，舒家神器还在，根基未断，不过是落人口舌而已。
　　其他人虽是不舍但也不能改变什么，只能如同潮水般褪去。
　　待外人离去长老这才开口
　　“紫儿就此带着你父亲离去，今日之事对你对他都是种磨砺，希望你能渡过。”
　　舒霞紫只能照办，长老既出自然是掌权之人，而且自从上代家主仙逝他已经许久未曾露过面，相对四长老来说他的实力更为强大。
　　“雍儿，你的事我暂且不处理等待家主苏醒，你可有异议？”
　　舒若雍摇头表示无所谓。
　　……
　　许久这场闹剧才算结束，虽无法真正堵住所有人的嘴，但今夜能安然过去，此地只剩下舒若雍一人。
　　见到他的强大之后，也无人敢说什么，毕竟实力在那里，而且长老也开口了，处置也要等家主醒来。
　　舒若雍看着四周，感叹万千，一方面是儿子的成长，一方面则是长老。他也明白长老已经在照顾他了，族人与族长出手，按照家规可当场处死。
　　后者已经无所谓了，重要的是舒赤已经安然离开。
　　从之前的种种来看，继承他母亲的血脉已经觉醒，这一世困不住他，如此也有些欣慰。
　　‘孩子啊，原谅你父亲的无能，我无法办到之事只能交托给你，你的起点比我高，希望你能见到你的母亲，而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二叔出面舒若宗自然不敢处死自己，但相信自己得后半辈子应当是无比难受的，可能生不如死。
　　“罢了，罢了我这辈子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