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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力战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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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陵现身了,在那一瞬间,他出现了。尽管随后他又退回杜玄体内,体貌依旧是杜玄。
  但众人听杜玄开口说话的声音,却已经变成李陵:“不想在这里,又遇见郭景纯。当年离别仙人,至今已有千余年。看来你已为封灵剑找到十二个灵体。”
  郭景纯,听到这个名字,玉清宫三十二门客傻眼了。郭景纯,就是郭璞,魏晋名士。此人死后明明成仙,为何如今又成为一个游魂?
  郭璞摆摆手,笑道:“哈哈,休再提什么仙人。如今我自己也成为这封灵剑十二灵之一。”
  其余十一灵,也纷纷和杜玄互相抱拳行礼。看到李陵的那一瞬间,韩延年和十八名汉兵冲了上去,护卫在旁,共同面对符王。
  “如此甚好,甚好。有李将军在,这封灵剑威力着实强大,封灵剑得遇良主!”十二灵中一个士人模样的老者说道。
  “什么意思?难道你们就这样抛弃我了?”桓玄终于站起身来。
  十二灵中一个头戴巾帽、神态闲逸的中年人说道:“桓家小儿,你灵力太差,怨念深,顾虑多。封灵剑在你手中就是废了,早日让贤的好。”
  桓玄气得吹胡子瞪眼道:“王右军,我早已变成你的死忠粉。你这等话,提及废字,却是何意?似是对我废你家那个傻子孙女婿不满。”
  桓玄此言一出,三十二门客又是一阵骚动,王右军,便是堂堂书圣王羲之王逸少。三十二门客纷纷惊讶为何王羲之会和桓玄同住在这封灵殿。
  王羲之孙女王神爱,也即王献之的女儿,后来嫁给晋安帝司马德宗做了皇后,桓玄篡位自立,篡的便是司马德宗的皇位,司马德宗,便是历史有名的白痴皇帝。
  三十二门客唏嘘之时,十二灵中又有人站出来说道:“右军此言不差。‘傻子’二字都能出口,怨念得是有多深!桓灵宝啊...你和你父亲一个模样,乱臣贼子。”
  此人身形清朗、神态庄重而优雅,仿佛冠盖繁茂的苍松翠柏。
  不过此人所言,彻底激怒了桓玄,桓玄大骂道:“谢安石,你欺人太甚!对子骂父,则是无礼。1000多年了,你还护着你蠢主子的傻儿子,奴性十足。”
  谢安石,便是谢安。三十二门客醉了,谢安、王羲之、郭璞,这封灵剑十二灵,如今才确定三人身份,只这三人,便可窥探十二灵人物何其英华!
  提及桓玄父亲,那还真是谢安有意。桓玄父亲桓宣武桓温,那也是一世英雄,只可惜仓促间死去,不然他们桓家篡位之事,在桓温这一代就有可能。而挫败桓温篡位,谢安居功至伟。
  谢安辅佐晋孝武帝司马曜打赢淝水之战,建下不世功勋。而司马德宗,便是司马曜的儿子。桓玄也压根看不上比自己大七八岁的司马曜,司马曜晚年昏聩,被身边人用被被子捂死,提及司马曜,桓玄便少不了讽刺。
  所以,自打两人同入这封灵殿,桓玄谢安是从未彼此欣赏过,谢安是无论如何看不上桓温桓玄,桓玄对谢安也是屡屡冷眼。
  眼见两人又要在口角上较量,一个英气勃发的翩翩公子说道:“诸位息怒。我有一言,可称诸位之心。不如收拾了眼前这位符王,我等曲水流觞,夜饮达旦,如何?”
  此人英武异常,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此人从封灵剑出来的一瞬,方曼只看了一眼,就芳心荡漾了。
  “甚好,甚好!子建此言,甚合我意。在此虚耗光阴,甚是无谓!”又一个身形俊朗、仪态非凡之人,缓缓说道。
  一个魁伟将军大声道:“要是接着打架,那就拿出你陆士衡的英气来,别十二个人战斗,就靠我项籍一人征杀。”
  项籍,便是项羽,三十二门客自然熟悉,如今项王已成为刻进中华基因的人物。
  子建,不容说便是那才高八斗的陈思王曹植。陆士衡,便是陆机,两人也都是失意之人。曹植一生短暂,原本是帝王之才,可四十一岁时便撒手人寰,而从三十来岁,便过着放逐的生活。
  陆机,其祖父乃火烧刘备、取得夷陵之战胜利的东吴大将陆逊,父亲是吴国名将陆抗,然而陆机之名,却让爷爷、父亲愈益光显。陆机,晋书评价“百代文宗”。可是,这么个大文豪,身死灭族时,四十二岁。临死时,陆机悲叹:“华亭鹤唳,岂可复闻乎?”千载之下,人人痛惜。
  项羽话音刚落,便遭到十二灵其余人的反击。
  “此话就有些过头了。我等拼杀,也是十足气力,怎就不如你了?”又一个将军模样的人说道。
  项羽蔑视道:“要不,咱们单挑一下,看到底是你刘伯升厉害,还是我项羽厉害?说实在,你们姓刘的,刘季刘彻,吾视之如小儿,更别说你们刘伯升、刘秀兄弟。”
  “的确,他们刘氏兄弟就是浑水摸鱼,盗走了我新朝江山。”那个头戴皇冠的老者说道。
  刘伯升,便是刘秀的亲哥哥刘縯。当初一世英豪刘伯升带领舂陵子弟起兵,讨伐王莽,天下响应,只可惜后来将要夺得天下时,糟了族兄更始帝刘玄的黑手,身首异处。此人威望甚高,这么说,如果当初刘伯升还活着,东汉的开国君主就不是刘秀,而是刘伯升。
  那头戴皇冠的老者,想来便是王莽。王莽生平最恨之人,可能就是刘伯升了。让三十二门客奇怪的是,为何他们二人能安处于封灵殿?
  “你王莽倒行逆施,自己干了啥,自己心里没数吗?你还敢开口说话?”刘伯升愤怒地望着王莽说道。
  王莽正要言语回击,谁料被项羽抢了白:“你刘伯升也少在这里作威作福,就你那单兵作战能力,也能称豪杰?”
  刘伯升怒道:“项羽,你欺人太甚!”
  又一个眼神忧郁的将军说道:“项王,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自傲。单兵作战再强,也不如军团作战。你被围垓下的耻辱,忘了吗?”
  项羽终于收敛了一些,他悻悻道:“垓下,提那事干啥!还不是全拜你韩信所赐,破了我不败金身!”
  韩信,苏林郑重望了一眼那眼神忧郁的将军。前一段时间,她曾经要求杜玄读史书,读《史记》,读到《淮阴侯列传》时,杜玄是数次唏嘘。
  胯下之辱、乞食漂母、月下追韩信、筑台拜将、背水一战、兵不血刃定三齐、真假齐王、会师垓下、再封楚王、淮阴小侯、韩信点兵,直至最后的下场魂断长乐宫钟室、夷灭三族。韩信短短三十多岁的生命,绚丽而又悲壮。读史之人,任谁,都要将目光在韩信身上停留一阵。
  项羽不再言语,一个年近古稀的老者,缓缓说道:“军团作战也好,单兵作战也罢,在这里争吵,没什么用。我等的战斗能力,全靠封灵剑。若非少卿在此,今日封灵殿必被这符王攻破。”
  “张茂先所言甚是。项王,你休要再说。整个封灵殿里,就你嗓门最大。怎么,你还想大吼一声,吓死人吗?”郭璞说着,瞪了项羽一眼。项羽闪烁着那重瞳眸子,便悻悻低下头。
  张茂先,张华,魏晋时人。此人博学多才,所著《博物志》记载奇人奇事甚多。最让三十二门客感兴趣的是,此人曾经佩戴龙渊剑。
  事实上,十二灵中,还有两人一直没有说话。其中一人形貌伟丽,容止随和,比曹植还要俊美三分,望之仿佛神人。而另外一人,看起来也是英武非凡。几个玉清宫门客看着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眼见十二灵争吵,郭璞很是生气。十二灵,都是五千年历史响当当的大英雄、大文豪、大艺术家、王侯将相。
  可是不知为何,自从他将这些人集合到这封灵殿里,一千六百多年了,这群人虽然安处封灵殿,但活着时彼此的矛盾,却一刻也未放下,只要有个引子,那便会争吵个没完。
  眼见郭璞生气,桓玄和十一灵纷纷收声,其实惹事的源头也就桓玄和项羽,只要这两人安静,十三人之间大概率心平气和。
  “你们这等人,十二人,恨不得有十二想法。哈哈哈哈...如果没有万全准备,我符王会再回封灵殿?”符王对于十二灵之间乱糟糟的争吵,早已没有耐心。
  桓玄怒道:“你这小贼休要狂妄,我不是你对手,我认了。但李少卿国士无双,十足配得上封灵剑。击败你这小贼,易如反掌。”
  符王对桓玄那是没有一丝尊重,他冷笑道:“嘿嘿...李陵又如何?一个千年前的游魂,难道不应该为现代人让路吗?这里是现世,现世优先。”
  刚刚和手持封灵剑的杜玄战斗时,他落在下风。但那并未说明他已经败了,他还有办法应对,他还有后手,他还有八头元兽。
  符王向身边的葛伯使了个眼色,葛伯和三个祭司便立即举杖低吟。这一次,他们的召唤有些吃力,可是,八头元兽终究还是一起出现在封灵殿里。
  这一次,符王没有派上任何一个复活人上前和他并肩战斗,这是他一个人的战斗,一个人对付手持封灵剑的杜玄以及封灵剑十二灵。
  八头元兽并排站定,一字排开,犹如一道无法逾越的盾墙。符王站在八头元兽前面,葛伯和三个祭司站在元兽后面。
  故技重演,葛伯四人举杖控御八头元兽,八元兽的力量汇聚一处,源源不断地输送给符王。符王精神大振,眉宇间呈现出天神一般的姿态。
  娥皇曾经最怕的事出现了,八元兽合一的力量有多大,可以娥皇女英为参考。娥皇女英作为半神,每人只能对付一头元兽,也即是说元兽是半神级的。
  八头元兽合一的力量,犹如泰山之力,犹如顷海浪潮,摧枯拉朽,无往不利。
  娥皇女英也知道,封灵剑并非一把凡俗之剑,此剑灵力没有上限,有人说此剑可引来天地之力,甚至毁天灭地的力量。但此剑的弱点也太明显,太依赖现世的使用者。
  如果说使用者没有引来天地之力的七种能量之一,自然无法将封灵剑发挥到极致。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李陵可称天下失意人之最,由他掌控封灵剑,即便无法将封灵剑发挥极致,也足可应对符王。
  控制着杜玄躯体的李陵,此时封灵剑在手,他迈步向前,直面符王。封灵剑十二灵也一同上前,共同对付符王。
  符王眉目一横,七星剑裹挟着万钧之力,向封灵剑和十二灵袭来。这一次,符王凌厉异常。
  不过李陵掌控的封灵剑,的确威力大增,十二灵也都得益于这种威力,个个奋勇。
  符王的目标只有一个,便是手握封灵剑的李陵。符王很明白,擒贼擒王,即便砍翻了全部十二灵,只要李陵完好无缺,十二灵还会瞬间满血再战。如果李陵倒下,十二灵不战自败。
  可是,打倒手持封灵剑的李陵,绝非易事。
  十几个回合过去,符王没碰到一次李陵,十二灵反而屡屡得手,在符王身上划了几道血口子。
  符王没有因此惊慌失措,他反而自信满满。因为他感受到,封灵剑即便在李陵手中,也不具备击败八元兽合一的力量。
  他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可以给与李陵致命一击的机会。
  这个机会,符王没有等待太久。
  符王故意卖了个破绽,十二灵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破绽,他们群起攻上,但由此产生的后果就是,李陵需要承受符王用尽全力劈下的一剑。
  李陵见来势凶猛,躲闪不及,唯有双手横持封灵剑格挡。但这一次,封灵剑被七星青锋剑死死压住,越压越低,眼看剑刃就要嵌入肩膀、波及脖颈。
  李陵的力量已经用到极限,他无法格开这一击。就在他准备放弃抵抗时,突然,一股莫名的力量涌来,封灵剑乘势而起,将青锋剑格开。
  符王也被这股力量震撼,他连退数步,只觉虎口隐隐作痛。
  李陵顿觉不可思议,因为这股力量不是他的,竟然是杜玄的力量。很明显,杜玄掌控封灵剑,能发挥更强的力量。
  同样意识到这点的,还有郭璞。
  “少卿,你可以离开了。”郭璞说道。
  “可是...”李陵想说什么。
  郭璞止住他道:“无妨,封灵剑在手,杜小哥的魂魄不会散去。”
  尽管不情愿,但李陵还是从杜玄身体离开,出现在这封灵殿之中。
  韩延年立即上前,扶住近乎透明的李陵。李陵的魂魄,如果从杜玄体内析出,则无法支撑一个完整的躯体。他为救五千汉兵,千百年来,牺牲了近乎所有的魂魄。
  杜玄终于回过神来,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躯体。之前他也有过恍惚的瞬间,那个时候他还未意识到原来自己体内还住着另外一人。
  这次形神分离时,他很清醒。他知道自己还是杜玄,他还在躯体内,他也终于知道原来李陵和他共生。而且,这次形神分离,他虽然不能再控制躯体,却能感知到外界发生的一切。
  回过神来的杜玄很清楚,如今的情势已是极其危险,如果不能打败符王,这封灵剑难保,封灵殿遭殃,只怕玉清宫一众也会遭殃。
  杜玄再无旁念,只是手持封灵剑,一心向符王挥杀过去。
  符王只觉来势凌厉,连忙举剑格挡。
  杜玄一挥一刺,尽管只是平常的剑招,但剑剑袭来,却有排山倒海的力量。符王连连后退,只有招架的份,根本没机会再次向前,更别说做出反击。
  杜玄愈战愈勇,十二灵也都似乎天性得到解放。十二灵,个个也都是武艺超强。他们有的原本就是威震古今的将军,有的即便是文弱书生,但在封灵殿中,千年闲暇之时彼此交流,也渐渐学会了高超的武艺。
  杜玄和十二灵以近乎碾压的姿态完全占据上风,在他们的合力攻击下,符王肩头被杜玄砍了一剑,顿时鲜血顺着符王臂膀流到地上。
  眼见这一幕,葛伯等人的灵力传输便也终止。符王彻底陷入恐惧,只听他大喊道:“撤退!”
  葛伯四人架起符王,快速撤退到八头元兽组成的盾墙后面。随后在几十个复活人的掩护下,符王退出了封灵殿第三重。
  八头元兽在摆脱葛伯等祭司的控制后,纷纷恢复意识。当看到眼前站着这么多人时,八头元兽顿时异常焦躁。
  好在娥皇女英有能力安抚八头元兽,而且池越等人手中的黄铜阔剑还有威慑作用,这八头元兽没再兽性大作,没有再次将封灵殿践踏个稀巴烂。
  元兽不足以成为威胁后,杜玄、十二灵等人立即跳出封灵殿第三重,前去追踪符王。第二重的七十二复活人,也跟着符王一起逃跑了。
  一直追到封灵殿屏障边上,也即三分石边,杜玄一众这才看到符王的身影。可是,就在众人迈出屏障时,只见外面火箭炮、机关枪等各式重武器齐发。
  符王那支雇佣兵组成的军队,正在封灵殿外接应。符王当初只怕后路被断,便留下这支队伍,如今正派上用场。
  在枪林弹雨的阻击下,杜玄众人不得不退回屏障之内,符王一众还是安全撤退离开。
  三分石上,杜玄一众徒唤奈何。
  “援军呢?中灵处承诺的援军呢?”苏林很愤怒地看着方曼和林柷。
  王松也同样愤怒,援军是玉清宫和中灵处约定的计划,可是很显然,玉清宫众人没看到援军。
  方曼也和苏林一样愤怒,她愤怒地望着林柷。因为自从进入云山瘴海后,能和中灵处联系上的,只有林柷了。
  林柷的机械之躯,看起来也蔫了。他呈现出抱歉的表情,说道:“中灵处援军的确来了,一共来了五架战机,但就在两个小时前,当他们徘徊在这片区域上空时,遭到符王三架战机的围堵。五架战机损失两架,其余三架不得不撤退。”
  然后林柷看了眼方曼,小声对方曼说道:“当时封灵殿里正打得不可开交,我便没向您汇报。”
  方曼有无限遗恨,这是多好的歼灭符王的机会,可是符王就在她眼皮底下逃跑。她将满腔怒火撒到林柷身上,将林柷臭骂一顿。
  玉清宫众人纷纷惋惜,反倒是桓玄,走上来说道:“想抓符王,没那么容易。他七次攻打封灵殿,次次都能全身而退,此人手段甚是了得。没有周密、奇绝的计划,只怕不可能降服符王。说实在,我对你们中灵处,本就没什么指望。”。
  如果桓玄不说最后一句话,方曼会感激他,感激他为中灵处开脱,感激他提供了一个台阶。
  但桓玄最后一句话明显表示对中灵处的小看,方曼将愤怒的眼神瞄向了桓玄。桓玄注意到方曼的愤怒,但他刻意装作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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