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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云此刻的力气仿佛极大，拉着林小木的手攥得极紧，仿佛手一松开，林小木就要堕入无限黑暗的深渊。林小木感受到来自手心的温暖和从那只手上传来的巨大力量，心中一阵安宁，甚至充满了安全感，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受。
刚才的一幕重新掠过眼前，小木心中一阵后怕。那个人的鲜血伴随着诱人的腥味，带着一股奇异的力量直冲脑海，勾引着林小木心中最大的恶念，想让他一步步踏入深渊。嗜血的冲动从心底腾地勃勃而起无法压抑，令旁人害怕恐惧的血色一瞬间遍布整个脑海，让小木兴奋雀跃不已。他甚至臆想着无数的鲜血从这具身体里汩汩漫延而出，像蛛网一般遍布了整个街道，而他站在血液中间如同这个血色世界的王者，想到这里他的心脏忍不住地激动颤抖。身体里面像是蛰伏了一只猛兽，贪婪地盯着这个世界，眼神暴虐嗜血，只想择人而嗜伺机而动。
林小木无法解释自己嗜血的冲动，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情形，他舔了舔嘴唇，压抑住了这种冲动。身后的李兰兰注意到他舔舐嘴唇的动作，似乎有点意犹未尽，顿时汗毛耸起，冷汗淋漓，但有种怪异的崇拜感同时从心底升起，盯着林小木的眼神变得更加柔情脉脉。李兰兰此时升起强烈的想被林小木狠狠蹂躏的想法，这种想法让她觉得怪异、变态、恶心，但更多的是刺激、兴奋、激动，以致让她浑身战栗不止。这种变态的想法无法为外人道，却充盈着这个少女此时的胸膛。
李清云带着几个人穿街过巷，一直过了子牙河西南角的东门外桥，又过了一条巷子，往南一拐，这才到了目的地。这里是一排排错落有致的平房，每一排平房住有八九户人家，共有大概十几排。房子外面墙壁涂了白色的颜料，有些已经斑驳不齐，在风雨和岁月的洗礼下，露出底下灰色的水泥层来，甚至有些水泥层也已剥落，里面的老式窑砖满是破败的青色，自带岁月的沧桑。每一排房子前面都有一个厢房，厢房低矮破旧，仅能放些杂物，厢房与隔壁院墙相连，内部就围起来一个小小的院子。
几人跟着李清云进了小区，房屋之间小路错综复杂，道路两边有层层冬青，这些冬青许久没有经过修剪，高低错落杂乱不齐。冬青的内侧间隔不等距离，还有姿态各异的石榴树。这些石榴树树干粗大，疤瘤横生，底部的部分树皮被虫蛀的层层剥落，黄白色的木质部露在外面，又有层层的树浆将其边缘包裹，形成新的树皮包浆。树枝横斜，枝头被累累的果实压得低垂下来，红色的果实枝头摇曳甚是喜人。
李清云在西侧一个厢房边上的铁制院门前停下来，院门中上偏左有一圆孔，李清云将手伸进去摸索了半天，将内侧的门栓打开，这才打开院门，示意众人跟随他进去。
中间有行人经过，热情地跟李清云打招呼：“李老师放学了？今晚有客人啊？”
李清云随口应道：“嗯，您也下班了？几个学生，来家里看看。”
那人脚步未停，随口说了几句话就远去了。
院内狭小，靠近里面的窗户下面有一颗葡萄树，树枝打理的整整齐齐，沿着一个简易却结实的支架规规矩矩的爬着，凡有往外往上生长的枝条或被剪断，或被撕成细条的玉米皮规矩地绑在支架上。十来串紫黑色的葡萄挂在支架上，粒粒圆润饱满，让人直吞口水。葡萄架下种了几行韭菜，中间一根杂草也无。或许是不怎么能见到阳光的原因，韭菜略显纤细，有两行只露根茬，显是这两天刚被割过一次。厢房墙角有一个水缸，里面漾着满满的水，清澈见底，边上靠着铁锹、扫把，被摆放的整整齐齐。
林小木几人略有些拘束，挤在院内手脚无措。这时候“吱呀”一声，屋门打开，出来一个妇人。这妇人四十左右，体态丰腴偏胖，眼角含笑，挤出两道浅浅的皱纹，衣着和姿容都极普通却面容可亲，让人忍不住心生亲近之意。
“几个学生，带回家坐坐。”李清云赶紧解释，回头看了几人一眼，觉得有必要介绍一下，挨着指着几人道：“林小木、齐亮，嗯……王……王……”
林小木赶紧道：“王小波。”
李清云点点头，又指向李兰兰。
李兰兰不等李清云开口，几步走上前弯腰行礼：“我叫李兰兰，师母好！”
师母看到乖巧机灵的李兰兰，内心很是欢喜，赶紧将门让开：“叫啥师母，我就是个文盲，叫我张姨就行。快进屋，院子里太挤了。”
几人进了屋，屋内客厅还算宽敞，沙发、茶几、鞋柜、衣柜等等摆放的极为整齐，干爽利落。屋内不同位置还有三道门紧闭着，估计是卧室厨房和厕所。地面整洁，铺着暗红色地砖，地砖不大，三十见方，地砖之间的嵌逢也被擦得极为干净。墙壁上挂了几幅字，挂的位置并不太讲究，但胜在简洁。唯一略有些凌乱的地方是墙角的一个书桌，上面密密麻麻摆了两排书，桌面还杂乱的放了几本厚厚像是工具书的书籍，斜上方墙面上钉着一个伸出来的台灯。李清云进屋换了双拖鞋，将胳膊里夹着的包随手放在了书桌上，看来这就是他的专用书桌了。
“每天都这么随意，你看你桌子上乱的，家里来了客人也不注意一下。”张姨随后跟进来嘴里碎碎念，然后转身看向众人：“家里乱，别介意啊。”
李清云老脸一红没有说话。
几人挤在门后的地垫上，看着整洁的地砖，无从下脚。张姨反应过来，赶紧将几人往屋里推：“进，你们不用换鞋，本来家里就不干净，你们走了我再打扫就行。”
将几人推到屋里，从沙发后面取出几个码的整整齐齐的马扎来，分给几人坐下：“随便坐，就跟自己家一样。”说完也没有管拘谨的这几个人，从茶几下面将茶具拿了出来。
林小木赶紧起身阻止：“张姨，我们都不渴，坐会儿就走，您就别伺候我们了。”
李兰兰也赶紧站起来：“对对，我们一会就走，您坐着，我们自己倒点白水就行。”
说完李兰兰取了几个杯子，分别放在各人面前，乖巧的从边上取了水壶倒起水来。
李清云坐到沙发上，拿起杯子小抿了一口后招呼众人：“喝水，别跟木头似的，你们平时不是很能耐吗？”
众人讪讪，各自拿杯抿了起来。
众人内心揣揣，不知道李清云要搞什么名堂，一时间气氛尴尬异常。
张姨见众人枯坐，站起身来说：“你们说话，我去给你们剪一串葡萄尝尝。我家这葡萄，可是从老家移栽过来的，保证你们吃一粒一辈子都忘不了。”
林小木想起身阻拦，李清云左手敲了敲茶几，右手朝自己媳妇儿摆了摆手。林小木只好将屁股又放回到马扎上，将双手放在膝盖上老实坐好。
齐亮、王小波和李兰兰有一学一，坐的板板正正，一脸严肃认真。
李清云见状哈哈一笑：“放松些，又不是在课堂上，咱们就聊聊天，今晚都别回去，在家里吃饭。”
李清云语气笃定，让几人竟然无法抗拒。
“对，今晚家里吃，好久没这么热闹了，我出去准备准备。”张姨一脸喜气洋洋，看出来是发自内心的欢喜，一边说着一边急匆匆地出去了。
“齐亮，你去王小波家和李兰兰家说一声，就说今晚在老师家吃饭，好让家里人放心。”李清云吩咐。。
齐亮看到众人没有异议，只好站起身来出去了。出门的时候还跟张姨打了声招呼，惹得张姨在后面叮嘱了几声。
屋内开起了灯，灯光昏黄温暖，人影浮动。屋外天色渐黑，树叶婆娑疏影横斜，秋意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