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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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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玉病房内,此刻热闹非凡。小木老娘抱着小木差点哭到虚脱,痛到极致又突然绝处逢生的狂喜让她精神恍惚,如同已不在人间。对小木老娘来说,眼前的景象就仿佛是一个梦,她死死的抓着小木的手,指甲嵌入小木手上的肉中,掐出了血痕都不敢放开,怕一旦放开,梦会醒来,眼前的宝贝儿子就消失不见了。病房门口围了好多看热闹的人,大家伙指指点点如同一群苍蝇乱叫。小玉止住了哭泣,但脸上的泪痕却怎么擦都擦不完。王猛傻傻的站在一边,不知道是震惊于小木的死而复生还是依旧沉浸于刚才巨大的幸福之中。左手仿佛还残留着小玉温暖的体温,他刚才感觉几乎已经到了人生的巅峰,幸福感溢满了他的整个胸怀,如果没有小木的惊吓,那就可以称得上完美了。
  王猛妈妈看着这一切,也忍不住擦了擦湿润的眼角。过了一会,第一个清醒过来。她一把抓过一个娘家人,低头吩咐他赶紧去通知那些依旧在河边搜寻的人们,将这人推出门外后一把关上了门,将那些苍蝇们毫不留情的关在了门外。嗡嗡声消失了,门外含糊传来妇人们嘟嘟囔囔恼怒的声音,抱怨着没有了热闹可看。过了好一会儿,外面才渐渐平静下来,只剩下小木老娘絮絮叨叨询问小木的话语。
  小木老娘已经从失魂落魄的情绪中清醒过来,此刻也知晓了小木压根就没有顺着水流而下,而是从上游独自离开在外面自己呆了一夜。老娘此刻已经完全原谅的小木的所有恶劣行径,只是欣喜于自己的宝贝儿子完好无损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眼前这个事实。
  小木感受到老娘情绪的激荡,这才知道自己所作所为给老娘,给大姐,给老林同志带来了多大的困扰,内心有些懊悔,倒不是说懊恼于把王猛给揍进了医院——对于王猛,他还是觉得揍得有些轻了——而是懊恼于给大姐和老娘带来了如此大的悲伤。他伸手抱着老娘的头,看着老娘头上多出来的银丝,心中悔恨不已。
  瞥眼看到了王猛,眼神一冷,王猛刚好看了过来,顿时身子一紧,内心一阵哆嗦。
  小玉注意到两人的眼神,伸手拽了一把小木。小木内心一阵悲凉,知道这个姐姐怕是要沦陷了。真是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小木心里恶狠狠的想,哪天就把这牛粪给铲掉!牛粪却没有牛粪的自觉,看到小玉回护自己,仿佛有了无限的勇气,腰杆挺直了很多,却不知道这个臆想中的小舅子此刻只想着把自己铲掉。如果王猛知道小木此刻的想法,怕是早就夺门而去了。不过,就王猛这狗皮膏药的属性,可能就算知道也还是要粘在这里吧。小木这么乱七八糟的想着,对王猛这脾气却有些无可奈何。
  王猛妈妈站在一旁略有些尴尬,想招呼王猛回自己病房,朝自己儿子不停地使眼色,但这宝贝儿子却视而不见,眼神一个劲地往小玉身上瞟。王猛妈妈郁闷至极,心中恨恨不已。
  正当众人各有心思之际,病房的门被打开了,当先进来的竟然是齐亮和王小波。两人满脸兴奋之色,咋咋呼呼地闯进门来。待两人进得门来,看到王猛妈妈和小木老娘,顿时消停了很多,但眼神之中还是止不住的激动。
  小木放开了抱着老娘的手,有点不太习惯在小伙伴们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这一面。老娘回身看是齐亮和王小波,眼神很是亲切:“快,进来坐,这一宿可是辛苦你俩了,跑前跑后忙来忙去的,累了吧?中午吃饭没?”
  小木这才知道这两人昨夜竟是从昨天到现在没有睡觉休息,跟着搜寻的大人们在河边搜寻到现在。看着两人脸上掩饰不住的倦意和眼里的血丝,心中感动不已,但感激的话又无法表达出来,只能朝两人点了点头。
  齐亮没有太多心思,大嗓门就说道:“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出事,你这憋气水平,抱块石头都能从河底走到对岸,怎么能被水冲走了?你是不知道,我跟他们说,他们死活没人相信。”
  小木老娘有些尴尬,关心则乱,小木一直放养,现在大些了又管教不了,全家人都不知道小木的水性到底如何。只想着小木失踪了,整个天都要塌了下来。
  老娘打断齐亮,说道:“你们俩赶紧坐,你们都是好孩子,可千万别跟小木学,到处惹祸,你看这次把人猛子给折腾的。”小木老娘又转身跟王猛妈妈道:“咱们两家也是不打不相识,这次小木打了王猛,您这边还又出人又出力,帮我们好些忙,实在太谢谢您了。”
  王猛满脸通红,被小自己好几岁的娃娃给干趴下了,这也实在是太尴尬了。王猛妈妈接过话来:“嗨,您这客气什么,咱们本来离得也不远,也好歹也能算得上邻居。猛子和小玉又是同学,后面咱们还得多交往,关键啊,我就觉得跟您和小玉投脾气,尤其小玉,我可是真心喜欢,多好的孩子啊,真想这是自己家姑娘。”
  王猛妈妈的话里有话,把小木说的心中郁闷不已。小玉和王猛瞬间一下子从脸红到了脖根,屋子里瞬间有些暧昧起来,小木老娘也没想到王猛妈妈说话这么直白,一下子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茬。
  好在这时门又被人推开了,陆续老林、唐明、小枫、王猛妈妈的几个娘家人都进来了。小木心中一凉,想着自己这顿揍怕是要来了。
  老林同志脸上冷若寒霜,只是看了小木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唐明跟在自己姐夫后面,看到小木生龙活虎的样子,朝小木眨了眨眼,也没有说话。王猛妈妈看房内气氛尴尬,实在不适合久留,连忙站起身来,招呼了不情不愿的王猛和自己家人,跟众人说道:“都忙活这么久了,你们说会话,我们就先回去了。”
  小木老娘连忙向前两步说道:“别走啊,都别走,这让你们受累了,实在太感谢了。唐明,赶紧招呼几位兄弟外面找个地方坐坐,好好请大家伙喝一顿。”又冲着王猛妈妈娘家人说道:“真是太辛苦大家了啊,本来就是我们家不对,现在反而劳烦各位,实在过意不去,大家赏脸,一定吃了饭再走。”
  大家伙客气一番,推辞不过,连同齐亮和王小波,都随着唐明去了。王猛妈妈因为要照顾王猛,就没跟着去,又怕自己家人喝多了出丑,连忙回去喊了王林,让王林跟着去了。
  病房里安静下来,只剩下这一家人。小枫抓着哥哥的手,看了又看,内心的欢喜溢于言表。老娘站在老林和小木中间,只担心老林暴起再揍小木。小玉心中忐忑,看着众人,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解。
  老林坐到凳子上,伸手摸了摸口袋,想起来这是医院,又将摸到了烟盒的手从口袋了抽了出来。小木看着老林脸上越加深了的皱纹,鼻头不禁一酸。老林抬头看了大家一眼,目光停留在小木的脸上,看到小木自责的表情,反而展颜一笑:“行了,这次就算了,刚才问过大夫,小玉明天可以出院了。一会去医院食堂打点饭,中午先凑合吃一顿吧。”
  老林说完,站起身来朝外走去:“我出去抽根烟。”。
  “爸!”小木在后面喊了一声。
  老林摆摆手,没有回头,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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