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生死一线间

　　002生死一线间
　　惨叫声引来了后厨不少人，推开柴房门，就看到倒在血泊中已经昏死过去的邵商，左腿被锋利的斧头砍断一半，也幸好力气不够大，只是斧头惯性之力砍下来，不然小腿就直接砍断了。
　　胖嫂被人叫了过来，虽然平时很凶悍，但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血腥场面，一下子吓得脸色发白，不知如何是好。
　　“啊！小商，让让让让，赶紧送到医馆去啊！”能叫他小商的只有一个人，就是送木材的老木头，眼见他这个情况，二话不说冲了进来，抱起来就朝后门而去。虽然年近六十，常年进山砍柴伐木这体格还是很不错。
　　后门停着一辆装满木头的牛车，老木头大叫一声：“赶紧帮忙把木材给卸下。”后厨奴仆一听急忙上前帮忙，人多力量大，很快就卸下一大半。
　　“你们都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干活，不知道明天就要开始摆宴席吗？”一声洪亮的声音响起。
　　众人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后厨主管，也就是胖嫂的丈夫孔十八，不管叫什么在孔府只要有名有姓就是高级奴仆，不是少爷小姐的贴身丫鬟就是管理小头目。
　　“那个，1748腿伤了，我们帮忙卸下木材，好让牛车拖他去医馆。”奴仆甲回话道。
　　“赶紧滚回去干活，一个奴仆伤了就伤了，耽误了正事谁来担责任？1748不就是柴房的那个吗？现在伤成这样也没法干了，赶紧再找个新的顶替。如果不是当过少主的书童，这样的体力早就被辞掉了，现在伤了也省事，赶紧的去找个体力好点。别耽误了正事。”孔十八一口气说了一通，见人还没散去，忍不住的大怒吼道，“还不滚回去干活，不想干统统给我滚。”
　　众人一听再也不敢停留，急匆匆的回到府内干活去了。
　　见众人已经回去工作，孔十八对着老木头道：“老木头，找个地方直接扔了吧！这下人命贱，生死由命，就别费这个钱了，我们孔府是不会给费用花这个钱的。”
　　老木头在众人卸柴火的时候，自己用腰带将邵商的腿给绑住，这血总算是止住了，听到孔十八说出这么没人性的话，就骂了一句：“狗子，人命关天不懂啊！下人也是爹妈生的，别以为当了个主管就了不起，还不是狗一只。”
　　“你，你老木头，你给我记住，以后再也不用你送木材了。”孔十八大怒道。没进孔府前就没名字，大家都喊他狗子。这么多年过去，自己也算出人头地，赐了姓名，在孔府已经再也没人敢这样叫他，一听老木头直接喊他小名，就火冒三丈。
　　“哼，这还真不是你说了算，我们走着瞧。”老木头一边说着一边把邵商放到牛车之上，已经卸了一大半放个人已经没问题。
　　放好邵商之后，吆喝一声就赶着牛车到城中的医馆。留下孔十八站在台阶上，呲牙咧嘴的看着远去的牛车。
　　躺着牛车上的邵商，其实已经醒了，只是不想睁开眼睛，此刻泪水已经忍不住的流淌下来，两世为人，居然落入如此地步。如果存在天道，上辈子自己一心救人，也应该有好报啊！怎么就连下人也当不上……
　　“小商，别哭。这日子就是这样，等治好腿就跟着我这个老头干吧！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也不至于饿死，还不用看人脸色。”老木头出生在贫农之家，也就是说这辈子只有两个选择，一个就是到富农大家打长工，一种就是自己想法子谋生计。中原大陆的统治阶层就是按照户籍管理士农工商兵，什么户籍就只能干什么事，一代接一代，就算改朝换代，开始还有新气象，一段时间之后又是如此，这种管理模式是由当权者的意愿而形成，就算天赋异禀的寒武大帝最后还是妥协在这种制度之下，不然连政令也发不下去。
　　“木头叔，你就把我放到城外自生自灭吧！”邵商不想拖累老木头，而且已经心如死灰，反正已经死过一会，就算再死一次又如何？一直想不起来上辈子是如何过死的，这次要好好记住了。希望投生的时候，别这么差，最起码别偷懒，别小气，让我喝碗孟婆汤再投生。
　　“说什么傻话，马上到孙家医馆了，以他们的医术，治好了肯定不会有后遗症。”
　　邵商没再说话，能说什么呢？在这个世界里他生无可恋，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能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
　　孙家医馆很大，坐落在帝都闹市之中，毕竟是总馆，所以气派非凡，自然这诊费也不便宜，通常穷人有病就是靠熬，能熬过去就活，熬不过去就认命。
　　老木头从来也没来过医馆，不知道情况，到了大门口就抱起邵商就快步朝大门而去，进入大门就叫道：“快来看看这娃的脚，伤的很厉害。”
　　“老头，先交钱再说。”一位维持秩序的大汉大声道。这里可不是慈善机构，你不先交钱，就不给看。
　　“啊！要交多少钱？”老木头想着自己身上也就几个铜币，可能会不够，到时候把牛车压着，先保住腿再说。
　　“看样子是伤到筋骨了，需要三品医师治疗，先交三十个银币。”大汉面无表情地说。
　　“什么，要交三十个银币。”这对老木头来说相当于一年的收入，自己一下子还真拿出这么多钱。看着怀中的邵商咬了咬牙接着道，“我把牛车压着，你们先安排治疗好吗？”
　　牛车的价值不会低于五十银币，从小牛犊养到现在已经三年多了，车不值钱，牛值钱。
　　“我们这里可不是当铺，不收这些东西。”
　　“求求你们，先给他止血，我这就去卖牛换钱。”老木头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等有钱了再看，快快出去，别脏了地方。”
　　“你，你……”老木头气的说不出话，摇了摇头抱着邵商走出大门，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将他放好这才说道，“小商，你坐着等我一会，我去市集卖了牛就过来。”
　　“别，别去了，木头叔，你要是去我现在就撞死。”邵商决然的道。虽然主修妇科但医学尝试还是有的，现在血已经止住，暂时不会没命，只是伤到肌腱如果不及时医治，伤口会好，但行动肯定会受影响。
　　老木头老泪纵横说道：“好，不治就不治了，跟我回家，就算残了，也有我养着。”
　　邵商双眼含着泪的点点头道：“木头说，我是真不想活了，你就自己回去吧！”
　　“好了，别说丧气话，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希望，真有希望吗？”邵商一脸茫然，如果不是因为老木头在，自己此刻肯定已经自杀了，只是当着木头叔的面他不忍自杀。在这个世上唯一关心自己的人面前自杀，这事能干吗？
　　“有的，走我们回家。”老木头打定注意，既然邵商不愿意治，就不治了，穷人也就是如此，伤了残了，只要命在日子还是能过下去的。
　　邵商不再说话，安静的躺在牛车上，此刻感觉全身冰冷，如果不是太阳照在身上还有发热感，真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失血过多，有连日的劳累，随着牛车的颠簸就昏睡过去。
　　迷迷糊糊自己好像回到地球时期，依然是那个人人敬仰的世界权威，享受着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待遇，出入都是专车专机，二十四小时保镖保护……
　　“小商，小商你终于醒了？”
　　迷迷糊糊之中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但是眼睛就是没法睁开，这时左腿传来一阵抽搐，忍不住的叫了一声又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自己再次有知觉的时候，感觉腿上凉凉的很是舒服，耳边隐隐约约听到两人在对话。
　　“麻姑，这娃的腿能保住吗？”
　　“保是能保住，但不会太灵活，花这么大代价值得吗？”
　　“值得，钱没了再赚，而且我孤家寡人一个有钱没钱照样过，但这娃要是没了腿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哎，尽力吧！你也知道我只是个兽医，这给人治疗还是第一次。”
　　“嗯，你能过来我就非常感谢了，就大胆的治，穷人命贱哪有这么娇气。”
　　“好吧！尽量把腿保住，最后实在保不住，该锯还是要锯，不然这命恐怕也保不住。”
　　“嗯，您多费心，多费心，实在没办法再说。”
　　“好吧！木老哥，那你去熬药，我来处理伤口。”
　　……
　　听到这里，突然感觉小腿一阵阵刺痛传来，再次忍不住的昏死过去。
　　“小商，小商醒醒，醒醒，先喝药。”
　　……
　　“小商，小商该喝粥了，对，就这样多喝点，喝多点好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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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商，该醒了，都一个月了再不醒来，这人就废了。”
　　……
　　邵商迷迷糊糊之中，时不时的就听到老木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只是真的不想醒来，这世界真没有他一点点留恋的地方，除了老木头，但自己活着就等于拖累他，所以虽然还有气息，但这人跟死了差不多。这心都死了，这人还需要活着吗？
　　此刻总算深刻理解了哀大莫过于心死这话，如果不是老木头一直不放弃，这条命早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