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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凡进来时，开口说“对了陈越油灯里快要没有油，你要搞点油来，还有那门帘要坏了，露风进来，烦人很，要修”。
“油不简单，我去那神机营里面偷一点来用，就行了”，陈越下意识回答到，不过忽然想到一件事，“哎，不对啊我刚才不是要跟说这件事的，还有都走了，还那破破门帘修着干什么”。
陈凡站直着身子，门帘露进来的风，让他那瘦弱的身子显得更外的单薄，陈凡看着陈越，眼睛里的清澈，用没有任何杂念情绪的声音说“就算是我们走了，这间营帐不会走，总是有可能有人要住进来的，门帘还是会露风的”。
自己二人离开后，这间破损，又偏远的营帐会有人来住？陈越想到，默默的叹息了一下，一丝不舍的情绪出现了自己的心头，她对着陈凡说“现在将行李都收拾好了吧”。
陈凡摸了摸自己头上新生出来的短发，看着眼前的陈越问到“姐，我一直搞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对你一件事那么的执着”。
“没有人会拒绝让自己变的更加的强大，而那些东西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
陈越似乎有些看出陈凡的不舍，看着陈凡那张清秀的脸颊，皱了皱眉头说“我们两个不可能一辈子就待在这里不走了吧，外面的世界那么大，你不是一直也想要去见识见识的吗？除了帝都之外还有很多国家，还有去了帝国机会更多，总之去京城要比在嘉峪关待着强，还有这一次我一定要进学院”。
陈凡的脸上出现了思考的神色，不知道是不是还小的原因，他的那眉目短小，又或者是受嘉峪关风沙的影响，他的脸蛋黄又一点偏黑，加上那一头的乌黑坚硬的短发，虽然说谈不上是特别的好看，还算是是比较清秀吧！
加上那一双向上斜着的眼睛，正面观看呈反“八”形，显得灵敏机智，目光锐利，但也有冷淡、严厉之感，加上脸上平淡基本上没有任何的情绪，怎么看也看不出一个凄惨悲苦的将近十三四岁的少年郎，反倒是一个历经磨难，看破世间百态心境清明的青年人，这种与真实年龄之间的反差，让他显得更外的潇洒酷炫。
不过在陈越看来这些都是假象，在她看来，自己的弟弟陈凡典型的就是一个缺个心眼的小男孩，二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来，他习惯了让自己来思考问题，便变得愈发的懒惰，因为懒，所以，变得让人觉得越来越呆，为了掩饰自己的笨拙，他所说的话，越来越少，就显得他怪异成熟冷漠的像个大人一样。
“不是笨拙，就是有一点点的蠢”，陈越想着一件事情，在自己的心里，纠正了一句。
沉默了一段时间，陈凡抬起头来，咬了咬嘴唇上干裂翘起的皮，眼神坚硬如铁一般说“京城应该很大吧，许多的人”。
“帝都繁华无比，人口密集，早在正德五年，就已经是一个有千万人居住的天下第一城了，在哪里想要生活下去，不容易啊！……”
陈越叹息一声说，看着自己眼前弟弟严肃的神情，怕他有些紧张说“人多点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你就把京城当成是一个比嘉峪关大的城就像了，到时候就还是我出去应付外人，你在内操劳家里的事情，你要是怕就少出门就行了”。
“那在帝都一个月的茶米油盐要多少钱，不会比嘉峪关还要多两倍把”。
陈凡瞪着自己圆圆的眼珠问到，不过，刚才紧握住的拳头却缓缓松开。
“如果我要真的考入学院，你总要去买一些好料子，来给我做一身正经的衣服，再加上家里面会有些客人来，比如一起的同窗们，万一那么山长看中你姐姐我来家里坐坐，就这样算下来，至少做一件衣服都要花销不小”。
陈越皱了皱眉头回答，实际上她是在极为认真的乱说，她不清楚，钱对于那些学院的学子们来说，是可能最不少的东西了吧，就像是纸一样，有一个笑话说：“一个连饭都吃不起的少年，最爱吃的就是肉馅的饺子，总想的是皇帝是不是成天在吃肉馅的饺子，东边宫里的娘娘们在干面皮，西边宫里的娘娘们在剁肉馅，肉馅饺子似大海”。
即使这个程度的乱说，也有些超过了陈凡的心里预期，陈凡脸色认真建议的说“那花费这么多的话，要不，姐，我们不去京城了，你也不去什么学院了”。
“你个没见识的臭小子”陈越训斥着说“进入了书院，最低出来都能当一个官，那个时候钱大把大把的来，不少说这一点钱了，就算是贵个十几倍，也不过是我一个在衙门里挣的钱，再说了，京城还不好，那香满楼里的好酒好菜可不要太多喔”。
好酒好菜这四个字竟然是直击陈凡的要害之处，陈凡终于将嘴唇上的嘴皮咬了下来，在思考了一会，经过心里剧烈的斗争后，小声的说到“那你要是在学院多学了几年，那怎么办？我还小，出去给你打工，京城里也没要我这样的”。
“这也却是有些麻烦，据说，京城周边四处山林之中的野味也不能捕捉，那些都是皇帝老爷的……那你瞅瞅我们还有多少钱”。
姐弟二人对视一眼之后，极为配合默契的从营帐中拿出床下的两箱木箱子中的一个，打开木箱子从里面的最深处，拿出了一个包裹着极其严实陶罐子。
陶罐里倒出的都是一些散碎的银子金子，像小拇指那般大小的银子上还有像饺子一样，弯曲的痕迹，在里面有一根小黄鱼，一看这些都是平时积攒而成的，不过就是数量不够多。
看着这些钱，两个人都没有数钱，陈凡低声说“按照一个月一数的老规矩，前几天夜里刚刚数过，一共一百一十二两银钱”。
“那看来去了京城要想着办法去多挣一些钱才行啊”！陈越神色凝重的说。
“嗯，我争取出去找找我能干的活，来挣一些钱”。陈凡极为认真的说。
……
入了夜，陈越跪在床上整理着被子，消瘦的膝盖快速移动着，动作迅速，手上麻利，不算宽大的手掌将枕头中间的位置按了个弧形，这正是陈凡睡觉最舒服的那个位置和角度，然后她将自己的被子，抱着从床上下来，来到床下开始铺自己的被子。
陈凡将灯熄灭，将水杯子放在窗台上，借着月光的照耀，打了个哈欠，进入了被窝里面去了，双手放在外面，搭在被子上，接着发出了一个群极为满足的声音，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这个声音他已经听了几年了。
和平常一样这些年头里没有任何区别的夜色下，伴着帝国边境地带的月光，缓缓的睡去，然而今天的真是情况是，今天在营帐内的姐弟两人都没有闭上眼睛，没有睡去，可能是即将踏入新的世界味知的激动不安，有或者是因为京城的繁荣，可见的富贵，还有那散发着迷人香气的香满楼的好酒好菜，窗便屋内边上的两道急促的呼吸声迟迟没有平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陈越看着那银色的月光照射下，窗子上的银色光晕，出神的说“听说……京城里的少女们都不怕冷，还是怎么的，衣裳穿的不是很厚有些单薄，领子前的口子有些大，皮肤都很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个时候还太小了，有些东西都记不住了”。
陈越翻了身，看着床上，问到“小凡，你最近的病有没有发作啊”！
在黑夜里的陈凡似乎摇了摇脑袋，隐隐约约之间也能看着他睁开的眼睛，还有嘴角上挂着的一丝少见的笑容，低声说“听说京城中的酒特别香，是不是真的，你说成天喝那么好的酒，是不是很舒服啊”。
陈越笑了两声，看着陈凡说“放心，等你姐以后有钱了，香满楼的酒随便买着喝”。
陈凡那双清澈的眼睛中倒影着星光，很是认真严肃的说“陈越你一定要记得，这可是你答应了的”。
“还跟你说过的，以后去京城你要记住要喊我姐姐，这样才显得尊重”。
当年将陈凡从那个人的手中接过，然后辗转流离来到了嘉峪关，至今已经快有十年了吧，陈凡虽然户籍上是弟弟，做的是仆人的事情，却基本上没有喊过她姐姐，这不能代表什么，这只是一个习惯而已。
今天的陈凡将要被迫，改掉这个习惯。
“陈越……姐姐，你记住答应我的事情”。
陈越应了一声，像一只小兔子一样蜷缩被里，她伸手扯了扯被子，挡住了外面的平凉。
陈凡的目光落在了窗子外的星空中，心中的情绪涌了出来，多年以前的那种寂寞的的感觉再次来临，看着窗外的月光，那满眼的星光，然后思念故乡，嚷嚷到“月亮不是那个月亮啊”！
陈越听着床上传来的声音，心想小凡……又开始说什么乱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