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批发市场

　　“卖果的地是在西北面龙华的一个小的批发市场。等下到了地，我把车开到市场，你们可以在那里临时租一个车库，把苹果卸到那里，我就把车开走了。”
　　开车的司机老常忽然说道，把林诚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
　　不管人家这里多么的城市，自己过来这一趟，目的是要把后面这一车的苹果给卖掉。
　　“直接卸车吗？”
　　老爸林山不禁微微皱眉。
　　自己雇货车司机，拉着这一车的苹果从老家千里赶到这鹏城，就是想着能够在南方沿海区域，把苹果卖一个更好的价钱。
　　但是这里，自己人生地不熟，想要出手这么一车的苹果，怕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说不定，到时候，鹏城这边卖不完，得拉到其他城市。
　　如果直接卸车了，到时候，自己还得重新找车，怕还是麻烦。
　　而且，这苹果可不是什么死物，硬东西，搬一次，都损伤一次。
　　“放心吧，老哥！”
　　看到林山脸上的表情，货车司机老常不禁笑着说道，“这几年，你们那边的苹果在南方这里就是抢手货。卸到果库里面，找个当地果客，两天就出手，还不需要你去街上散卖。你要是让我这大车在旁边等着，一天一百，你不心疼……要是不放心，我可以给你留个电话，到时候，要是需要货车，我打电话叫个车过去帮你，放心，价格不会给你乱开。”
　　老常虽然这么说，但是实际上，他就是不想要耽搁这么一两天的时间。
　　最近这段时间，年头的时候，正是北方的苹果买卖旺季。多跑两天，之后说不定就能多匀一趟货，那就是上千块了。
　　但是对于林诚他们来说，苹果卸一次，麻烦不说，关键可能会因为天气，或者磕碰什么的，导致之后卖不了更合适的价格。
　　而且，虽然说这里的车库每天雇的价格比车要少很多，但是要真的是在这里卖不完，再找车，还是麻烦。
　　见林山皱着眉头，显然并不想要这样，司机老常也是明白他的担心，随即道：“那行，看你们，我这边其实无所谓。等下到了那边，看情况，再说吧。”
　　林山点点头。
　　林诚则是又将目光转向了外面，好奇地看着外面的街景。
　　林山见他一直看着外面，特别是那眼神之中，隐隐约约还透露着一些些的好奇和兴奋，心中忽然想起来了之前老常的话。
　　心中也是叹了口气。
　　道理都懂。
　　在这样的年纪，如果待在农村，呆到三十岁，怕是这辈子就在农村了。
　　但是出去，特别是从北方到了南方，进入这样的大城市，以他们的家庭，这孩子能呆得下去吗？就是受了什么欺负，捞不着吃喝，家里人都不知道。
　　或许，可以考虑，等回去了，让孩子看看，就在当地县城里面，看找个什么活。进那些包工队，跟着干，也很不错啊，见识多点。邻村的那个谁，他侄子就是县里的工头，等回去了，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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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哔哔！
　　大货车转过一个弯，周围的环境顿时一变。
　　相比于之前路过的那些街道，正在兴建的，或者是已经建好的高楼大神，这里似乎还是一片没有动土的老城区。
　　别说是什么新建楼房了，就算是那种三四层的小楼房都没有。临街的，都是那种已经有些年头的二层门面房，再往后面，隐约可以看到一些当地居民自己建的层次不齐的住房。是那种下面是白墙，上面是斜坡的建筑。和老家那里的类似于四合院的房子不一样。偶尔，还能够从这些住房后面，看到一些建筑厂房的顶，以及一些高塔。
　　周围擦肩而过的，也很少能够看到之前市区里面那样光亮的小轿车，都是一些中小型的卡车，还有晃荡着声音的白色面包车。
　　如果说，之前的那些街区，代表了发展中的鹏城，隐约可以看到鹏城的未来的话，那这一片，才是代表了过去的鹏城，至少是过去十年的鹏城。
　　根据开车的老常的介绍，这一片，实际上才是以前鹏城的中心。
　　不过，政府在划定新的发展城市图的时候，从科学的角度出发，重新选了城市的中心，更加远离北面的山脉，而是靠近了南面的大海。
　　建港填海，是一个发展的主基调。
　　“我给你说，可不要小看这四个字。这是整个鹏城未来所有的房地产啊，城市规划啊，包括道路建设的一个总的基调。
　　我给你说，心里记住这四个字，以后你莫说是在这里创业了，开个小厂小商店了，或者是买房，都是非常有用处的。
　　特别是买房，我给你说，这是一个未来肯定热门的话题。你想啊，现在老百姓生活越来越好了，肯定都不想要在村里呆着，都想要去城里，现在整个中国人口，破12亿了，还要往上，这么多人涌进来，住是一个大问题……”
　　老常的声音里面，带着一些南方的味道。
　　不过，这样的语气，总让得林诚感觉到有一些些道听途说的吹牛，因为涉及的都是距离他们太远的东西。
　　创业开厂子？城市里买房？什么破12亿，都涌进城里住？
　　这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需要考虑的问题。
　　他现在跟着老爸，在村里面考虑的都是，这几天果价涨了几毛，赶紧卖；听说从邻县的化肥效果更好一些，要不今年买邻县的化肥；这几年苹果开始卖钱了，要不要再包几亩地试试。
　　哪还有什么心思考虑进城，买房？
　　开厂子，更不是他们这些农民出身的孩子，考虑过的。
　　在这里开一个小店面倒是勉强还可以，不过，那还不如回家种苹果挣得多。
　　“来了鹏城，就是鹏城人！”
　　一个大红色的标语，忽然在右前方出现。
　　是飘在一个五六米高的厂子大门的门栏上，再上面，还有几个铁片字：“龙华批发市场。”
　　大货车渐渐减速，到了那批发市场的大门口，老常开始向右打方向盘，一边注视着大货车周围的情况。
　　这样的六米大货车，转个弯，都是需要过硬技术的，一不小心一个甩尾，就是大事故。
　　“怎么样？要不要我下去给你瞧瞧后面的情况……”
　　林山看着后面慢慢转弯的车身，忙是说道。
　　“不用不用，你们俩做好了就行了。”
　　老常一边操作着，一边说道。
　　而这个时候，厂子里面也是走出一个中年人，显然是认识，到了跟前，和老常打了一个招呼，然后站在下面，给他指挥转弯。
　　虽然批发市场的大门很大，但是因为这一片街道并不宽敞，所以，整个六米的车身，想要转进去，还是需要费一番功夫的。
　　大货车在那里挪腾了一分多钟，前后都堵了好几辆货车和面包车，行人都被挡住了好几个，才顺顺利利地开进了市场里面。
　　“你往里面开，看个地方停着，我马上就过来。”
　　车下的那个中年人说道。
　　“好！”
　　老常挥挥手，然后开着车往里面走，一边给林诚父子俩说道，“刚才那个人是我伙计，姓裴，在这批发市场干活，他认识很多的批发商，等下让他给你们问问，看有没有认识的，要是能直接全部卖下来，也省得你们费功夫了，搬完了，明天就能坐火车回家了！”
　　“那太好了！”
　　林山也是眉头一喜，笑着说道。。
　　货车开进批发市场，市场里面熙熙攘攘，周围一块一块堆满了各种批发的百货，水产什么的。
　　刚进去，就有人夹着包，戴着帽子的人在车下面问：“什么货？苹果？一车都是？哪里的？山西运城那边的？我收，一块一，我全收了！一块一还嫌少啊，我全收，也不要你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