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生而为人 此世之耻

　　小帘愣了一下，依自己那点水平是绝挡不住如此霸道的攻击的，偏偏好运站在了自己脚下，微小的可能发生的十分巧妙。
　　那老妇也是一惊，平常高手接住这一击也不会这么轻描淡写，而眼前这十四五的孩子居然只是抬了抬手。
　　小帘也趁机想明白了什么，在下一次攻击到来之前，向右前方移了一步，老妇第二击落空，小帘眼珠一转，紧忙将手中的剑放在身后。只感觉一股推力将自己送出一距离，险些摔倒，正是第三击落在背后。
　　三击不得手，老妇也是神色严肃，却没有继续攻击，旁边观战的两人也发现不对劲，相视一眼决定一同出手，拿下古怪的小帘。
　　小帘也不敢大意，快速计算着什么。不过脸上依旧保持着轻松的微笑。双手负在身后，看着他们进攻的路线，再次向右前方挪了一步半。直愣愣的躺在了地上，三人攻击落空，脚步错乱，差点撞到一起，但反应迅速，回身继续攻击地上的小帘，小帘直接不顾形象的在地上打滚闪躲。
　　小帘用的正是八卦方位的吉凶预测之法，算出什么位置有利于自己，靠运气闪躲攻击，这是他在挡下老妇第一击后想到的主意，但是总躲也没用，最后肯定是自己力疲。在地上打滚时，小帘也想过拔剑拼命，哪怕是同归于尽，但是他两次尝试都没有拔出剑来，剑柄与剑鞘似乎就是一体的一般。
　　无奈小帘只能从地上抓一把土，玩小时候打架的套路了，趁着三人遮挡的时间站起身来。用未出鞘的剑指着三双恶狠狠的眼神。“玩也玩够了，你们也不是我的对手，不如坐下来谈谈。”小帘决定故技重施，再次用演技逃命。
　　三人也是把眼中的坚定调换成了疑惑，这孩子的表现竟然让他们看不懂了，究竟是咬牙硬撑着还是在戏耍他们。小帘此时也紧紧地盯着他们，不露过一丝一毫的心里变化，细细的猜测着。
　　中年的壮汉骗不信邪，一手握住背后的钢刀就要动手，小帘眼睛一眯，暗道不好，而两旁的老者却注意到了小帘的眼神，一把拉住了壮汉，向他摇头，这动作也另壮汉很奇怪，哪怕这孩子确实是实力强悍，他们两个也应该是看着自己送死才对，为什么阻值了自己。
　　没人说话，没人解释，两人拉着壮汉快步离开了，小帘也是没看懂他们的举动，不过还是庆幸又躲过一劫。不知道这是哪，他们这些人都是什么目的，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也组织不起来什么头绪。
　　捡起身边的包袱，发现折扇还在，里面却没有那本星训，没管那没多将长剑和折扇一起包起来背在背上，随便找了个方向，先离开这片古怪的林中，找个有人的地方再说，不信所有人一看到自己都当成猎物来追杀。
　　没走几步，小帘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上。许久没有动静，地上一株奇怪的蓝叶草悄悄绕上了小帘的腿，在下腹处停下蹭了蹭。好像很享受的样子。小帘仍然毫无反应，地下的其他叶片迅速汇集到一块，聚成一个人形。
　　叶片继续蠕动，颜色慢慢发生变化，最后居然具象化出了衣服，五官，仔细一看竟然和小帘一模一样，而躺在旁边的小帘已经完全被蓝色的草包裹淹没，根本看不出这个位置有什么东西，就算有人踩着过去恐怕都不会发现。
　　旁边的草叶幻化而出的小帘慢慢睁开眼站了起来，要说不同可能只有眼神和真的小帘有区别，这眼神充满了贪婪和欲望。看了看原本小帘所在的位置，不由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好久没有这么好的肉鸡送上门了，看来足够度过下个雷霆季了。”
　　另一边，三人走远后壮汉埋怨说，我感觉那小子就是装的，你们干嘛拉我走，拿他去卖了，运气好的话，咱三家这个季都不用愁了。
　　老妇叹了口气，低头没有说话，另一个老者解释道:“你说的没错，他确实没恢复，要不然以他的实力，杀死我们三个一剑就够了。现在的他剑都拔不出来。”
　　壮汉一听便急了“你都看出来了干什么还拦我，难道你想独吞吗。”
　　老妇不再沉默，接过话去，“你想从烂魂大人嘴里抢饭吃吗？别说你一个家主，你当了国王，在他族眼里也是只养肥的鸡罢了。”
　　壮汉一听这话，瞬间被冷汗打湿了，你是说，刚，刚才，烂魂。。。
　　老者打断他：行了，活着出来了，还不满足吗。壮汉赶紧闭嘴，在惊恐中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老妇看着两人远去的背景却并没有动，似乎在记忆里寻找着什么，眼神有些犹豫，后来就坚定下来，朝小帘刚才的方向走去。
　　很快她就找到了小帘的包袱，四下张望很快就发现了烂魂草的位置，拿起黎杖四处巴拉着想要找到小帘。
　　傍晚之际，老妇终于找到了小帘的衣裤，人却不在。难道烂魂草的习惯改变了，不再存储食物了吗。
　　“你是在找我吗？”赤身裸体的“小帘”突然出现在老妇身后，老妇惊恐的后退，但她并没逃，她知道跑没用，就这么盯着小帘。此时的小帘，披头散发，双眼通红，身上沾满了枯叶。
　　老妇知道自己赌输了，也不言语，就这么静静地等待死亡的来临。她刚才已经想到了结局可能会是这样，不过并不后悔。再给一次选择的话她也会回来。
　　而“小帘”再没有了其他动作，也是静静的站着，一动不动，身上的叶片都像是雕刻般。老妇见这情形，瞬间有了两个想法，冲上来拿下他，如果这是那孩子本人就说明刚才是他逃脱了，甚至战胜了烂魂；如果这是烂魂，那就逃，他已经吃了那孩子。
　　一黎杖下去，“小帘”散作了一地的烂魂草叶，叶齿锋利，表面却光滑，不仅能杀人更能吞噬灵魂，她知道糟了，这是烂魂草本尊，不是那孩子，他只是一次吃完那孩子处于虚弱期间，等他恢复一定会报复。举家迁移吧，必须远离这里才能活下去，老妇做出这些分析后也快速离开了。
　　这一夜，一切都很静，在没有任何人来打扰这片土地，一个包袱，几件衣物，一堆蓝色的草叶，连风的摇曳都没有，一切静的可怕。
　　清晨第一缕阳光是淡蓝色的，照在烂魂草上时，它们动了，慢慢的汇集，和吃掉小帘的时候一样，最后幻化出了小帘的样子，不过只是身体，没有想第一次一样幻化出衣服，小帘走到那套衣服前，一件件的穿好。暗红的T恤，黑色的夹克衫，雪花牛仔裤，长靴。
　　戒指丢了，星训丢了，也或许他们没有跟着自己穿越，当然现在不用考虑和师傅怎么交代，或许再也见不到师傅了。
　　没错这是小帘本人，烂魂草这个种族是罕见的以吃别人灵魂为生的，并不是表面上的吞噬整个身体，用草叶包裹起来，只是为了更好的接收灵魂。
　　而不巧，小帘这三魂归一的真我形态，怎么能是一个普通灵魂能吃掉的，反而被小帘莫名其妙的反噬了，小帘虽然惊奇，不过和最近发生的事比起来也是见怪不怪了，多了一个能变成草的能力，这下应该能很好的从危险中逃脱了吧。
　　记忆，对，那活了上百年的烂魂草确实给小帘带来了宝贵的信息。一夜的消化，小帘大致上捋清了一些事情，这个世界，不知多少千万年前发生过一次巨变，不知道什么原因，种族实力最强的人类，发生内讧，数十年内战让人类的强者们逐渐消亡，剩下庞大的人口基数另其他种族眼红，于是万族和约上把人类定义成了“肉鸡”，理解为常见的食物。
　　五百年前，人类中崛起了几位强者，将剩下的人类收拢，聚集到了一片山谷地里，抗拒万族的蚕食，当然聚集的人类也只有不到一千万而已。大多数还都在世界各地过着有一天没一天的日子。
　　每年的五次天灾，让万族之间摩擦战争不断，人类借机谈判提升自己的地位，和约上的万族之食，修改为万族之奴，当然还是很多种族以吃人类为乐。不过会有所选择了，有力气的抓去做工，满足劳动力，有相貌身材的，做观赏用，当然还需要满足所有者的生理和心里需求。总而言之，人类依旧是最低贱的种族，获得最好待遇的也不过是当宠物吧，直到现在，人类已经渐渐忘记了耻辱，开始适应了自己低贱的身份，心里只想着一点就是生存。
　　现在的位置，是一处人类聚居地的外围，经常会有各个种族来捕猎人类，或者交易。哪些想要抓走自己的人就是看自己的身份和相貌能卖个好价钱才会对自己动手，现在的人类现状已经不堪入目。。
　　身份？哦对，对这地方的人来说衣食都是奢侈品，自己能穿着整齐，绝对是公子哥。想在大街上买件衣服那是不可能的，大多数人类的命不值一件衣服钱。
　　以生而为人为耻，就是世界最好的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