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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
“嗯”
苍牧拖着跟他差不多大的麻袋推开屋门走进去，应了那老头一声，自顾自的将麻袋里的食物一一储放好。
“村东你那个柳婶子给你送了半个西瓜”冯疯子半倚在炕头，敲了两下老烟枪瞥了眼少年道。
“你先吃，给我留一块便行，我要再出去一趟”苍牧利落的将麻袋清空，扭头望了望门外微微泛红的天空。心中估摸着距日落应该还有一个时辰，运气好的话还能再找到些食物。
“我出门了”没有多余的言辞，苍牧拎着空麻袋又冲冲出门，甚至连那老头也没多看两眼。
冯疯子直翻白眼，感情当年谁把这家伙一把屎一把尿给拉扯大的，感情现在连声爷爷都不会叫了，顿时冲着走出门的背影吼道：“行，等你回来就吃瓜西瓜皮吧”
“好”苍牧毫不介意冯老头的威胁，余音被空间拉长。
就在他们小屋不远处同样零星错落着大大小小破旧的院落，一起组成了这个名为乌格的小镇。因为时间紧迫，他得赶在日落之前重新回到小镇。
入夜的废土是十分危险的。
破败的小镇在苍牧身后化作小点远去，望着一望无际的黑色大地，少年仔细搜寻起来。
废土，顾名思义。
黑色的大地沟壑纵横、破败不堪，站在高处俯瞰整个大地就如同一块蜂窝煤，千疮百孔，丑不堪言。
废土上没有绿色的植被，只有伪装匍匐在地表的嗜血藤，一有生命经过立马束缚饱产一顿。废土上没有可爱俊美的动物，只有狡诈凶狠的野兽，它们可能埋伏在任何地方，伺机给猎物致命一击。废土上没有珍稀矿产资源，只有这坑坑洼洼污浊的黑土。
这是一块没有希望的土地，故而废土又被称作神弃之地。
这片土地的居民九成都是罪人，因为在原本家族中犯错而流放至此的人。还有一成是因各种原因流落丢弃至此，比如冯老头、比如他自己。
一条黑色沟壑逐渐放大，苍牧收起杂乱思绪谨慎起来。这条沟壑是他前两天发现的，里面有一种根茎可以食用的植物。
他知道此地也是凑巧跟踪一只短尾鼠，见其啃食这种植物根茎才确定其能吃的。废土上能吃的植物很少，大多数都是有毒的，也只有这种能被动物当做食物的才有可能能吃。毕竟为了生存，废物上很多动物已经进化出了超强的抗毒能力。
这根茎也是苍牧反复试验才得出无毒的结论。
将麻袋系在腰间，苍牧徒手攀下沟壁。这种植物根茎**露在外，所以摘取并不难。但苍牧却十分警惕，因为附近可能隐藏着其它猎食者。每当麻袋有坠感苍牧便爬上去倒空，才继续摘。
苍牧第三次准备爬上去清空麻袋，突然背后凉风一作，同时左右两边也突发变故。三面受敌，若是旁人早已惊慌失措，但苍牧却是一脸坦然，好似早就知晓一般。
苍牧果断抛开腰间麻袋，以防阻碍他接下来的战斗，接而纵身一跃，朝着沟壑下方而落，紧接着发生了令人惊讶的事情。
只见一道枯藤从苍牧左手激射而出，直插入壑壁之中，稳住下落身形。而后拽紧枯藤用脚朝着岩壁一登，借力跃起，同时右手发出三枚箭矢，准确无误的将三名偷袭者击杀。
这三个潜伏者他早就已发现，在废土上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因为一个疏忽便会送命。
战斗在眨眼的功夫中便结束，苍牧淡定的下到沟壑底部，拾起小半袋根茎，再将那三个偷袭者的尸体捡起来塞进去，这才回到上方。
苍牧将前两次摘取的根茎一同放入麻袋，看了眼东方灰蓝色的天空，起身快步离去。
回到乌格镇天色已经完全昏暗下来，苍牧走到自家门前，依旧老规矩道了声“我回来了”然后自顾自的收拾刚刚的收获。收拾完把桌子上的半块西瓜以最快速度啃完然后又匆匆去准备晚饭。
冯老头见这小子忙的团团转的样子不由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鸡窝头吐槽道：“我说臭小子你都要滚了就不能消停点吗？这几天你带回来的食物都够老子吃大半年了。再说了老子是老，又不是废，需要点食物还找不到？真当小时候老子是拿空气把你喂大的？”
正在给长尾蛇剥皮的苍牧闻言动作一顿，片刻后埋头闷声道：“估计要很久才能回来一次”
“屁话，是让你去学习的，你要是三天两头往家里跑给老子打酱油，你就等着挨老子揍吧”冯老头脸色一横做足了凶巴巴的样子。
而后是一阵安静，两人表面不说，其实心里却是不舍，这还是十二年来，相依为命的老少第一次分开。因为苍牧得到乌格镇今年的入学名额，明天他便要前往废土之外的学院求学。
苍牧是被冯老头在废土捡到养大的，两人虽没有爷孙之名却有爷孙之实，不过苍牧已经有整整4年没有叫过冯老头爷爷了。
对此冯老头也是耿耿于怀，这小子在6岁时就初懂人情世故，8岁时便会自立自强，从那开始就没叫过他爷爷，任怎么哄怎么骗都没有用。这两年冯老头更是彻底放弃乖孙计划，认真当个安享晚年的老头，生存的活计全部交给了这小子搞定。
晚饭做好。
一道青菜、一道蛇羹配个杂粮饭。
冯老头入座拿起筷子夹了筷青菜，一遍吃一遍啰啰嗦嗦。
“捡到你的时候那颗种子便在你身上，断然是与你身世有关的东西”
“嗯”
“那种子的特殊我已给你讲过，实力一日不到边一日不能暴露，会引起大麻烦”
“嗯”
“在外的时候就用我给你的那株箭心藤，虽然枯萎了，但日后恢复也是珍的级别”
“嗯”
“还有……”
“嗯”
“臭小子！你不会说话了是不是？只会嗯？老子话都还没说你就嗯？”
“嗯”
少年死死的埋头，努力的往嘴里扒饭，偶尔抹一下眼睛，嘴里还说着风太大把沙子吹进眼睛里了。
冯老头默默叹了口气不再多说。。
夜深无梦，他乡多惆怅。
翌日，一如既往，少年早早出门头也不回的道了句：我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