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失败的战争一

　　那是承历四年的冬天，虽说是南方气温较高，但是冬季的湿冷就像尖针一般刺入骨髓。吴狄和李昂将军带着两万临时组建的军队驻扎在天志附近的小城。这两万军队一万是吴狄父亲的老部下，一万是李昂的老部下，多是骑兵。天志在川州北部一些。此时的川州已经被南越的叛军包围了一周，百姓在城中粮草将绝，川州城池危在旦夕。
　　此时川州的知府就是颜册。颜册率兵死守川州。但是奇怪的是，南越的兵马并没有对川州进行猛烈的进攻。此时李昂将军想速战速决，于是并连夜卸掉铠甲，以最快的速度在夜间偷袭敌军的阵营以解川州之围。
　　那天夜里，寂静地可怕，寂静预示着将会有更大的动静发生。此时，大概正常人都睡着了。吴狄和李昂带着五千轻兵到了南越包围圈的外面。此时的营地很安静，除了一些站岗的哨兵和巡逻兵整个营地都好像睡着了。李昂将军得意的摸了摸胡子。此时估计对面有一万人。
　　“里面不会有埋伏吗？”吴狄看着李将军弱弱的问。
　　““大将军，您要是怕死啊，您就在后面候着，率军冲入他们营中，花不了多少时间，我们就可以稳坐川州，然后趁胜追击。”李昂心中带着满满的自信，脸上的表情告诉吴狄，李昂即将要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了。
　　“没事，大将军，我已经布置五千骑兵候着，一个时辰以后就抵达这里，要么我们被困，要么与我们结合，乘胜追击。”李昂看吴狄心有忧虑，于是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还是李将军思考的周到。”吴狄还是奉承了一下。
　　“大将军，下令吧。”吴狄知道就算自己不下令。李昂也可以调动这些部队。
　　号令一向，李昂拔出他的大刀，那大刀锋利无比，发丝吹过即断，闪过丝丝寒光，让胆战心惊。吴狄心想还好是他的队友。李昂骑着他的照夜玉狮子。那马虽全身雪白，在夜光下宛如白玉般横空出世，此马身披银甲身，不禁让人想起了儒将周瑜。反观那李昂却又不像是那匹马，他的身上透出的豪气冲天，山河盖世。却像那西楚霸王英勇无双。只见他拉起缰绳，那马朝天嘶吼，带着李昂一跃向前。五千亲兵一拥向前，虽是临时组建的部队，他们很难不在这样的前锋将军面前不奋勇杀敌。
　　但是一切的一切都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当将士的杀气犹如锅中煮热菜般让人振奋，当他们准备吞噬最新鲜的菜的时候，一切都化为泡影。李将军甚至在等待买埋伏军的到来。
　　“你们的部队呢?”李昂用刀指着俘虏的脖子。“不说，我杀了你。”李昂对于今天的失败已经丧失了理智。面对这样一位气急败坏的，久经沙场的将军，正常人很难不吓得屁滚尿流。这俘虏头子却镇定自若.
　　“我告诉你你能放了他们吗。”此人平静地问。“当然可以，，本将军不愿意滥杀无辜。”“但是如有欺骗，活埋了他们。”李昂威胁道
　　“呵，事已至此，何必欺骗。”那人冷笑道。
　　“好，我答应你，我李昂说的话，不曾反悔。”
　　西去二十里。有地名叫崇晖。多怪石山，周围多乱林。那里去离南越最近。说罢，还没来得及等他们反应，此人从地上起来，冲向军中大帐的柱子。只见头上的血顺着柱子流了下来。此人一倒地，死了。此时的李昂已经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他认为，只要找到那只部队，就可以灭掉对面的两万大军。即使上当了，也有可以回旋的余地，只要是粮草足够。此刻吴狄并不相信李昂此刻的判断。此刻的中军大帐弥漫的是李昂对胜利的渴望。
　　他想和这位新皇帝证明，他才是帝国最威武，最不可缺少的武将。虽然他历经过更多比这个更重要的战争，他看着他的战友从他边上倒下，他甚至看着他的大儿子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在战争的前一天，他望着漫天的星星。喝过的酒像是一副迷药，刺激着他的埋藏在心里的情感。
　　“哎，大将军你知道吗，承允十年，我李昂和父亲陪先帝爷战西北。当时，先帝爷御驾亲征，在一次正面交锋后部队被打散。在茫茫戈壁中不知所去。忽然，发现进了敌军的埋伏。”
　　李昂深陷在回忆里。吴狄听得入了迷。
　　“当时对方有大概五百人，应该是埋伏在此处。而我们只有一百人，但是有二十个将军。他们看有一种要活捉先帝爷的感觉。此时我们别无退路，只能保护先帝爷冲出他们的包围。刚开始众军官与他们手下的精锐还是打得得心应手。可是战争毕竟是体力活，多出的四百人也不是白多的。渐渐地尸体遍地，而手下的兵，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此刻先帝爷的安全成了大家最单担心的。眼看着剩下二百人要一点点被蚕食。父亲说，让我带着先帝爷杀出重围，他们掩护我们。于是我跳上先帝爷的玉照狮子。它当时只有七岁，确是一日千里。我拿着我的刀，护着先帝爷杀出一个小口。”此时的李昂看着天上，眼泪在眼眶里，迟迟不愿意让它们流下来。
　　当我护着先帝奋力杀出重围，我看见父亲还在里面，父亲一个人被团团围住，可是他还在用他生命最后一丝力量为国家尽忠，我想去救他，可是我知道我不能。我眼睁睁看着父亲被一排枪刺死在地上。我不忍心回头，都说马革裹尸还，我连父亲的尸首都无法拿回。青山处处埋忠骨，可如今谁又记得这铁骨铮铮的汉子。”李昂说道伤心处，但是依然把头仰着。
　　此刻的吴狄似乎能理解了李昂的委屈，忠良头衔之重压得他透不过气。国大于家，人人都知道的道理，可是真当人们深陷其中，又是何等的不易，即使想跳出来做个凡人也跳不出了。
　　“后来我们退守了，兵力不足，粮草不足，但是依托有利的地形不再丧失西部更多的土地。过了三年，承历七年的时候，在休养生息以后，我闪电出兵，举兵西北，把西边大部分土地拿了回来，也算是对父亲的交代。”李昂此时的眼里透露出了欣慰。
　　后来你就知道了，皇上把这匹玉照狮子赏赐于我，我加官进爵，世人看我风光无限，却不知我父亲为国战死，儿子为了护我战死，两代人名换来的爵位，我不想坐，也不得不坐”说完，李昂掩面哭了起来，却不是委屈，是战马般的嘶吼。那烈酒犹如世上最锋利的刀将他的心口撕开，流下的是毒血，而给他的是一丝轻松。
　　“我知道皇上让你监视我，怕我拥兵自重，怕我谋反。我不会谋反，我不会毁掉祖辈用生命换来的忠良二字。青史一定会记得。”李昂好像是在对吴狄说，又好像是对天子说。吴狄此时心中对李昂多了几分敬意，好像与这个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虚头八脑的时代背道而驰。吴狄看着漫天的星星，不知道明天是否会有一颗是他从天上落下来。。
　　“李将军，不早了，该歇息了。”吴狄和他喝了手中的酒。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虽然吴狄是这场战争在这一方的最高领导者，但是他并不是最钟的决策者与参与者。吴狄此刻对那几个营兵所说并不怀疑，他只是怀疑有人在教他们这么说。只是他不知道怎么去反驳李昂。吴狄躺在军帐中，静静地等待着明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