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死去的家

　　死去的家
　　宇眸抬头，只见半空中出现一只从头而降的冰拳，向其袭来！
　　宇沫悬浮于半空中，十指交叉握拳变为合掌，冰拳的指骨眼儿瞬间长出几根尖刺，直指宇眸！
　　一声撼天动地的巨响在电场内爆出。外头的众人不知道两兄弟在里面怎么样了，只听一声闷响，脚下的大地随之晃动，看来虽然电场能保证其中的信息不泄露，但面对如此强大的法术碰撞，也难以招架。
　　宇眸...宇沫哥哥....
　　大家相互搀扶起身，两位年轻的女仆扶起了惠欣，可她的眼神却没有离开这面机械墙壁半分。好似可以穿透过去看到他们在做些什么，取而代之的却是巨大的担忧。
　　“哎哟哎哟！钟小姐！您没事儿吧......”
　　面对李妈和其他人的关心，仿佛他们的话语都随着震动的余波，随风而去。
　　千万不要有事啊......
　　十七年前。
　　“惠欣？”
　　“小欣回来啦呀？”
　　“爸爸！宇伯伯！”
　　惠欣一路小跑，归家的喜悦往往如此，伴随着饭菜的香气，亦或伴随着家里的欢声笑语。爸爸一把抱起自己的宝贝女儿，嬉笑声充盈着整个院落。
　　“爸。”
　　“哦？”宇才方向门外看去，自己的儿子站在那儿，“宇沫呀？弟弟呢？”
　　“弟弟回家了，我送钟小姐回来，”宇沫边说边在法袍上使劲擦手背，“李妈做好饭菜里，明叔也等在外头。”
　　宇才方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宇沫的手臂，将他提离地面！宇沫反应不够及时，浑身一抖，叮叮当当掉出来不少机械零部件。宇才方看了眼地上的小玩意儿，又看了眼宇沫手背上沾染的机油，表情愈发严肃起来。
　　“哎哎哎，”惠欣爸爸放下惠欣，走向父子二人，轻轻拍了拍宇才方的肩膀，“算了算了，方哥，小孩子玩玩罢了，别这样，惠欣在看呢。”
　　嗯？！
　　宇才方一个回眸，一股极寒之气扑面袭来！横扫了身后的整个钟家，顿时，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不过他看到惠欣充满惊吓和担忧的神情后，放下了宇沫朝她走去。
　　“小欣不要害怕，”他摸了摸惠欣的头，“伯伯和哥哥玩呢～你要好好听话哦，吃饱饱饭！”
　　“嗯，宇伯伯不要欺负宇沫哥哥好不好？”
　　“嗯，伯伯不会的～”说罢，宇才方抱起惠欣转了个小半圈，又在她脸颊上亲了几口再放她下来。
　　惠欣被爸爸抱着，爸爸在一个劲儿地陪着笑脸，送宇家的人走后，他们才返回到屋内。
　　“那老东西疯了！你也要跟着他一起疯？！”
　　“你不要这样......”
　　“什么叫我不要这样？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样？我现在还能在这里好声好气地和你说话已经算客气的了！”
　　“不客气能怎样？”
　　“你说什么？”
　　“我说，不客气，能怎么样？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你告诉我？”
　　“怎么会有这种事啊......惠欣她，她才这么小......”
　　屋内的争吵与哭泣让隔壁的惠欣听在耳里，她想办法让耳朵与墙壁贴得更紧一些，好听到更多东西......
　　“惠欣，睡了吗？妈妈进来咯～”
　　呲～门被打开了，妈妈走过来，坐在床边，轻抚这爱女的后脑勺。惠欣背身对着墙壁，阴暗的房间中，她能感受得到妈妈眼泪滴落下来的热气。她害怕，又难过，依附于大家族宗属下的小家让她很早就懂得了些许是非。就像爸爸说的，能怎么办呢......
　　灵魂的堕落放大了生而为人的欲望和贪念，有人说保留大脑和心脏，其外全身械改的人丧失了人性，丧失了生而为人的骄傲。当科技工业和哲学思想受到远古之盒的刺激时，人们越来越能理性自然地探讨生命、权衡利弊，那这些集大成者们，时时刻刻保持地冷静是不是也丢失了些许人性呢？这是宇沫对惠欣和宇眸说的话，他看着星空，三人躺在宇家宗祠的后山坡上。两个小的不能理解，但现在，惠欣或多或少懂了——灵魂堕落的人，是多么恐怖。
　　爸爸看着冰冷的院落，惠欣守在一旁，他们在等待着。
　　一阵寒风吹来，宇才方走了进来。
　　“哟～小欣是等伯伯的吗？来，伯伯抱抱～”
　　惠欣看着渐渐走近并张开双臂的宇才方，又看了眼自己的父亲，他闭眼沉思着什么。她回头找寻自己的妈妈，张开了嘴巴却没有了发声的力气。
　　喝！
　　说时迟那时快，爸爸一拍案板，一阵冰雾席地而起，瞬间隆重整个大厅和院落！
　　嗯？宇才方感受到了什么，随着雾气的到来，一道冷光向他袭去！
　　“你们家族就是这样，所以充其量只能当些替死鬼。世纪诺亚计划带上你们，无须学习无须训练，你不知道是为什么？”
　　冰雾渐渐散去，原本空无一物的院落中出现一尊冰雕。里头是惠欣的爸爸，钟家的家长，他手持利器面露狠色，自己的背后留给了孩子，义无反顾。方才宇抬手架在冰雕上，转头又看向惠欣。
　　没等惠欣反应过来，妈妈从后面冲出将她一把抱起，而后又是一阵冰雾在大厅里散开。
　　“想跑？”
　　呃啊！
　　惠欣滚落在地上，冰雾渐渐散去，她转头看去，眼睛和嘴巴缓缓张开，在下一刻爆发出这辈子最有力的吼叫：
　　“妈妈！”
　　声音响彻整个钟家，妈妈看着她，泪水与血滴落在地上，张开嘴巴无言地对惠欣说着什么。她的眼神渐渐暗谈下去，本应抱着孩子的双手也渐渐低垂下来。她看着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喊道：
　　“跑！”
　　而后随着冰雾又一次散开——这次夹杂着血雾，一阵猩红扩散在宇才方面前。
　　“可恶，”他揉了揉眼睛，“还能这样使用水元素？整眼睛里去了，该死！”
　　与此同时他重新催动魔法，试图将这个屋子冻结！
　　嗯？
　　宇才方感受到了什么，爬升至半的冰晶瞬间松散成一滩水，冰雾也瞬间消散。他回头看去，宇沫站在大门口处看着他。
　　“臭崽子，你来做什么？！”随后宇才方随手一挥，试图利用刚刚散落的水对其发动攻击！
　　嗯？又是一种奇怪的违和感，他驱动的魔法就好像是漏勺打水一般，毫无反应。
　　宇沫静静地看着他，转而又看向摔倒在地上的惠欣，他沉默不语。
　　“我回家再和你算帐！别坏老子好事！”宇才方懒得理自己这个异类孩子，甚至就不想承认他是他的儿子。随即转过头去，挤出一丝笑容面对惠欣。
　　这个笑容看得惠欣毛骨悚然，她脑中有无数种反击的念头、逃跑的路线，却在这一刻，无论她怎么努力都站不起身。她止不住浑身的颤抖，也止不住向她逼近的脚步。
　　“爆。”
　　“嗯？”
　　没等宇才方反应过来，自己的双肩连带双手，随着一阵闷响被炸离了自己的身躯！还没等他回头，从脖颈处传来急促的滴答声，通过骨传导，带给了他无限的恐惧！
　　那是嫣红色的烟花，来自人体，绽放在眼前。
　　宇沫走近，伸出手心向着她。
　　如果有神的存在，这个世界上，这个宇宙中，如果有神的存在...惠欣抬头看着宇沫，在他的怀里终于忍不住了，所有的情绪爆发在这一刻...她无声默默地抽泣着......
　　随着一阵烟雾散去，宇沫从空中降落至地面。
　　冰晶状的宇眸碎裂，另一个宇眸从他身后出现，周围密密麻麻的冰凌球齐刷刷对着宇沫，下一刻就准备全军出击！
　　“弟弟你进步了。”
　　“可以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了？”。
　　“我不是故事员，她是。”
　　随着宇沫回头一眸，机械墙壁中重新开了一道门。众人纷纷看去，里头一片狼藉，而惠欣，就站在大门入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