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神棍

　　那是一老一少，两个道士打扮的坏家伙，还有一个胖胖的老爷和几个家丁。
　　少的那个小神棍，七八岁的样子，背着一柄小木剑，模样生的有几分可爱。
　　倒是老的那个，长得贼眉鼠眼的，下巴还有颗带着几根毛的大黑痣。手持一柄掉毛的拂尘，脸上带着坏笑，还时不时摸一下大黑痣上的那几根毛，整个人都猥琐到了极致，一看就是故事里经常出现的神棍。
　　既然是神棍，那就好办了。
　　祝决笑着走上前去，准备给岁青山表演一手。
　　岁青山偏了一下头，岁灵儿立刻会意，上前将祝决给拽住，示意先了解一下大致情况，再去行动。
　　那边钱员外正不断比划着，“四只手，长得跟厉鬼一样，要不是家里供着的老祖宗们保佑，我哪还能活啊？”
　　最近一直梦到一个怪物，在梦里和自己的老祖宗们打斗，钱员外都快被逼疯了，带着哭腔祈求道：“道长一定要救我啊！”
　　“你这宅子里面是个瘟神，这可不好对付，老道我要这个数。”老神棍说着还伸出了三根手指，表示自己想要三两紫金，也就是普通人三个月的饭钱。
　　为了防止钱员外猜疑，老神棍还故意提醒道：“别想太多了，这些都是用来维修法宝的，贫道降妖伏魔多年，一直都是用的这柄拂尘，损耗这才有点严重。”
　　说着还抖了抖拂尘，几根毛顺势从拂尘上掉了下来。
　　接着故作一副高人姿态，继续说道：“因为忙于行走于大江南北对抗妖邪，没什么时间修炼，导致贫道的道行还有些许欠缺，也是靠着这柄拂尘才能够降妖伏魔。但奈何一直都是行的侠义之道，降妖伏魔赚来的钱也全都散于百姓了。如今这拂尘坏了，都没法修啊～”
　　老神棍的意思很明确。
　　他的法器坏了，没钱修。
　　之所以没钱修，是因为他降妖伏魔赚来的钱，全都拿去救济百姓了。所以才会想着，跟钱员外多要一点钱，来修法器，也好继续去降妖伏魔，维护正道。
　　“三百两紫金？”吝啬的钱员外张大了嘴。
　　“嗯？！”老神棍和小神棍都瞪大了眼。
　　“难道是三千两？！”钱员外也瞪大了眼，不敢相信。
　　“嗯？！！！”老神棍和小神棍的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
　　“三万两！”钱员外惊叫一声。
　　人都给急哭了，一把抱住老道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三万两，就三万两，不能再多了啊，再多我就真的拿不出来了。”
　　“咕嘟！”
　　老神棍干咽了一下，双手肉眼可见的在颤抖，却还是在故作镇定。
　　“本分工作啦，这些都是老道我应该做的。”
　　轻咳两声，一甩拂尘故作高人姿态，朗声说道：“童儿，你在此处照看钱员外，若是遇到危险，就立即打暗号，贫道这就进去降服瘟神！”
　　老神棍说罢，迈着大步走进宅子里，将大门一关，里面又传来他的声音。
　　“接下来无论里面传出什么声音，都不要打开门进来看，现在就且待老道我降妖伏魔！”
　　紧接着里面便传来了老神棍瞎念经的声音，经文虽然都是对的，但全都是东拼西凑，从各个经书里扒出来的段落，强凑到一起的。
　　风羲看了一眼，对于实力到了他这种地步的存在，连推演都不需要，只是瞬间，便看透钱员外的过去和未来。
　　只不过未来比较模糊，可能是因为子药和岁青山这些大能的介入，又或者是这里靠近仙武王朝的行军路线。
　　但也大致了解到了，钱员外虽说没做过什么坏事，但也是个在外边吃个饭，都不忘把骨头带回去煮汤，有免费的东西总是要上去拿点，什么便宜都要占一下的吝啬鬼。就连前段时间在路上瞧见一个丢在田间的神像，只是因为好看了点，便打算先带回家，然后拿去换钱。
　　也就是这样的人，能一口气拿出三万两紫金，事情会简单？
　　三万紫金等同于三十块玉晶石，都能换上一柄上等的拂尘了。
　　“不过这老神棍，是怎么看出宅子里有瘟神的呢？”风羲呢喃着。
　　他能看得出来，宅子里确实有一尊瘟神，正是钱员外捡来的那尊神像。而且老神棍也确实是一丝修为都没，完全就是一个江湖骗子。
　　那么他这肉眼凡胎的，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这就奇了怪了。
　　看了一眼小神棍，虽说未来模糊一片，但是他的过去，却是能够看得清楚的，连带着祖宗十八代都被这一眼给看的明明白白。
　　小神棍是青楼女子所生，被丢弃在路边，然后恰巧丢的时候老神棍在旁边给人算卦，就顺势带了回去，当成儿子养。虽说带着他到处行骗，但老神棍还是非常照顾小神棍的，什么好的都最先给小神棍。
　　至于他两能行骗至今还没被人给打死，老神棍确实有几手本事。
　　精通看人的法门，通过人的外貌，穿着打扮和神态来推断身份地位，是否遇到什么难事等等，最后再通过语言诱导获取信息。再加上自身也懂得，一些简单的江湖戏法和医药知识，也确确实实是治好了，一些自以为遇到不干净东西的人。所以至今为止，还能够活蹦乱跳的，没有被打死，或是因为行骗被衙门抓去。
　　老神棍在里面念着经，东瞧瞧，西看看的，准备顺些东西拿去变卖，权当是劫富济贫。
　　至于谁是贫，那还用说吗？
　　“怎么就没有呢？”
　　在宅子里翻来翻去，老神棍都没有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
　　他可能不知道钱员外的吝啬程度，就钱员外这种人，买个葡萄都要先把葡萄一颗颗摘下来，把葡萄枝去掉再称重的人，怎么舍得去买那些奢侈的东西。
　　“神像？”
　　老神棍注意到了放在桌上的神像。
　　那尊神像接近一尺高，浑身漆黑，只有两颗眼珠子是血红色的，模样像一个凶恶的鬼神，四只手握着四样神兵，恶狠狠地瞪着眼睛。
　　行走江湖多年，也算是有所眼见，对于值钱的东西还是有所了解的。
　　毕竟时不时就会顺上一个拿去变卖，能不了解吗？
　　眼前的这个神像，竟然是用玉晶石打造的，这可就值钱了啊！
　　只是不知道这玉晶石为什么是黑色的。
　　玉晶石的颜色代表属性，但黑色的玉晶石，还真就没听说过。
　　老神棍将眼睛一眯。
　　管那么多干嘛，是个值钱货就对了。
　　如此想着，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法宝袋子，将神像往里一装，小心翼翼地将袋子放进怀里。
　　再使劲一捏大腿，剧烈的疼痛止住了脸上的笑意，待激动的情绪冷静下来过后，这才地打开门，向着钱员外说道：“瘟神便是那尊神像，钱员外可以安心了，老道已经将其降服。”
　　说着还将拂尘一甩，可能是由于太用力的缘故，仅剩下的一把毛全掉光了。
　　接着又是一声长叹，“哎儿～”。
　　老神棍微微仰起头，望着远方的云彩，眼里尽是惆怅。
　　钱员外赶紧问道：“道长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