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风承五

　　“奶奶奶奶，我回来啦...”小风凌蹦着轻快的步子，开心的打开篱笆门，老院子景色依旧，三间青砖瓦房，进门院子的左边是吃饭的四方桌摆在院里的亭子里，不怕日晒雨淋，享受山间美食的同时，还可以感受风的温柔，诚然小风凌非常喜欢吹风。
　　院子进门的右边是一个小菜园，里面栽种了一些季节蔬菜，奶奶不是在山上打柴火就是在这一小块那一小块的菜地的忙活，不过终究自家院子里的菜园最是宝贝。
　　院的正中间铺着青砖路，防止下雨的时候太过泥泞没有办法下脚。走过青砖路也就是屋子的大门啦。山里人也是讲究规矩的。回家了要去大门靠近厨房的那边水缸处洗个手擦把脸，如果是下雨天啊，那还得把鞋底的泥给戳一戳再进屋。
　　奶奶呢？叫了两声还是没听到奶奶答应，以前奶奶是很快就会回应的。也许奶奶以为我会在师父家吃饭，所以没给我准备午饭吗？那奶奶会去哪里了呢！
　　小风凌可是很聪明的，看这机灵的小眼睛乱转，他觉得奶奶可能去找她的儿子了，毕竟奶奶还是很牵挂他小儿子茂文叔的，隔三差五会送菜地里的时蔬给茂文叔家。记事以来却从没在她儿子家吃过一次饭。她老了，怕遭嫌。
　　小风凌在堂屋口坐了一会，仔细研究脑海中的精神里观想法的修习要领，晚上就要修炼了，虽然短短数百字的心法口诀，风凌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日头偏西一尺了，距离平常吃饭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时辰，风凌饿了。而桑卓然却还是没有回家。
　　风凌决定出去找找奶奶，担心奶奶会不会有什么事，于是风凌钻进了菜园，摘了两条菜瓜，担心奶奶没吃饭肚子饿，一条给自己吃。打定主意就一手一根菜瓜边走边去桑卓然小儿子风茂文家的方向寻找。
　　自从桑卓然从山上捡回去了风凌后，桑卓然两儿子和桑卓然的来往就更少啦，以前还会时不时把狩猎队分来的肉给桑卓然送去一点，让老人家补下身子，有了风凌的陪伴之后，风茂林和风茂文又哪里不知道桑卓然是怎么想的，就觉得他们两儿子绑一块都不如死去的风茂兴呗。母子间隔阂更大。加上风茂林加入了村上的狩猎队，风茂文媳妇生娃，两个人都很长时间没有和桑卓然有什么来往。还好有着风凌的陪伴，让桑卓然不至于一个人孤苦度日。
　　“奶奶...”风凌边走还不时呼唤一声，希望奶奶听到他的声音，尽快回答他。
　　面对从没发生过的情况，风凌也没有好的处理办法，只能大声呼唤，听到的邻居叔婶们听到了风凌连续的呼喊，赶紧出来找着风凌问，得知桑卓然情况也是暗暗着急，山里人都是如此，或许平时会有些摩擦或不对付，真要遇到什么关于人身安危的事，一个个都上心，只要能帮到点什么就好。骨子里都是善良的。
　　在乡里乡亲叔婶子四处寻找下，连风茂文都加入了寻找的队伍，小风凌已经急的是满眼泪花，天色已经渐渐变得昏暗，再找不到可就真的很危险了啊。
　　“桑婶子在村子中间吃水井位置靠西二里地的位置...”突然一声妇人的声音传来，“是村里风家茂财他家媳妇的声音...”马上有人接话，村里就这么大，马上就听出来了。“赶紧去赶紧去，准备下担架，有需要把你们桑婶抬回来”风家村老人赶紧吩咐几个腿脚快的年轻小伙子，老人家考虑周到，有备无患。这么晚未归，准是出了什么事情。看着小伙子连忙去找木杠子，绳子，棉絮等物，风老爷子放下心来，转头看向了风凌笑声道：“小凌子过来，怎么不叫我，不认识了吗？”
　　“五爷爷”风凌小小的喊了一声，眼角还挂着泪痕，嘴里有着悲伤流泪后的酸。
　　“傻小子，不要担心，人找到了就没事了，等会你奶奶也就回来了。”风老爷子慈祥的摸了摸风凌的头，没有谁会嘲笑一个牵挂亲人的孩子，百善孝为先。
　　“来，爷爷老了，过来搀着爷爷去你家等你奶奶回来。”看着沉默的风凌，睿智的风老爷子巧妙的用话语，微妙地化解了这个七岁孩童的不知所措。
　　风老爷子名叫风承五，风家村除了几位高龄风烛残年地老人之外，还能主事的也就风承五。在整个风家村算是辈分最高的了。今年五十有六面色红润，头发半白，精神头却极好，思维清晰，处事公正，整个风家村都尊称他一声“五爷爷”，是风家村主事之人。
　　拉着风承五温暖厚实的手掌，夹杂着寒意的晚风似乎也温柔了不少。懂事的风凌低着头，略显踌躇的步伐，踢着不安与思绪。
　　聪慧的小风凌，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早在风家村同龄小伙伴的口中他就已经知道自己是被桑卓然捡回风家村的，虽无恶毒的语言，但也并未获得更多的善意，一个来历不明的弃婴。在风家村桑卓然就是唯一的亲人，除了穆阳冰，也没有其他玩伴。
　　刚刚听茂材叔家婶子说奶奶被发现在村西的方向，小风凌隐隐猜测到和他有关。奶奶已经不知多久没有去过村西头。
　　并不是很远，一老一少，脚步也还都算轻健，山里人没有一步三摇的步子。
　　转过一片小竹林，桑卓然的老院子出现在视线中，风承五望着院子一阵感叹道：“自从承海过世后，这院子我便没有来过了，二十五年了啊”风承五眼神充满了追忆，满脸唏嘘。
　　风承五口中的承海自然就是桑卓然的丈夫风承海。二十五年前，那时桑卓然二十三岁，风承海二十九岁，风承五三十一岁，风华正当年。
　　正是风承海小儿子风茂文出生当晚，风承海一门三子，与风承五开怀畅饮。在风家村青年男子就是生产力，是保护村子的中坚力量。值得高兴。
　　推杯问盏间，豪气干云。风承海和风承五是风家村有幸走出过大山的两个人，他们都是村里狩猎队的成员，一次狩猎风承海从高高的山坡不幸摔倒，重心偏移下滚下陡峭山崖。千钧一发之际风承五拽住了风承海，风承五拽住的小树本已是饱受严寒考验，根本撑住不住两个成年男子的重量。来不及有任何言语，两个人便滚下了山崖。
　　也许是命不该绝，两人滚下山崖中头部并没有撞到石头，只是风承海在掉落过程中撞上了峭壁上的尖石，差些被截成两段。幸运的是在山崖底部有着两人高水深的水潭救了他们两人一命。福兮祸兮，也因为他们俩失足掉落下来，从而也避免了被山顶大雪埋葬的命运。狩猎队除了他俩无一幸免。
　　风承海伤势极为严重，胜在狩猎队常锻炼之功，风承海体质强于一般人，凭借对生的渴望在风承五的帮助下，幸运的找到了一个避世的村子得以养伤。在伤好后才一路摸索着回到了风家村。其中艰难，不足为外人道也。只有他们两人知晓。打那以后风承海、风承五兄弟俩亲如一人，不分彼此。
　　可病根还是落下了，险些被腰斩的伤势，加上没有得到很好的医治。伤口根本没有正常愈合，每当疼痛难忍时，风承海需大量饮酒，借以酒精麻痹神经来镇痛！
　　也是当晚，因风承海心情畅快，与风承五一番痛饮下，暴毙而亡。风承五悔恨不已，若非多人劝慰，加之风茂文刚出生，兄弟风承海不在了，自己这个做世伯又如何放得下心。当场立下誓言，此生不再饮酒。也没有踏入过这间院子，只是暗地里帮助风茂林，风茂文成家。减少桑卓然的负担。桑卓然这一出事，风承五当然不能坐视不理，得先看看具体情况，再来看怎么处理。
　　“五爷爷你哭了吗...”小风凌看着眼前的五爷爷有泪水掉下脸庞，却不知五爷爷为何会如此，下意识发问想给风承五一些安慰。
　　“傻小子，五爷爷怎么可能会哭，走吧，我们去堂屋口等你奶奶回来”风承五拍了拍风凌的头，示意他跟上后，抬脚迈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