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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再拿一点好了。这次庙会衙里比以往重视许多，安排值守的弟兄不少，就我们自己这些人吃，怪不好意思的。”
“啊，行。”姜桂香明显一愣，回神后，赶忙应下，驱着牛车到路旁停稳，翻身而下，“我这就给你包，小牛家的，来帮忙。”
“多谢大娘。”王朝抱拳行礼，指尖一颤，一个东西从半空中划过，坠进车厢，咚得一声正好嵌进了项宸睿跟前的木板里。
是银子。项宸睿嘴角勾起一道弧度，撇过头，正好与王朝那略显尴尬的目光对个正着。呵，这人还挺有意思啊。
“奶奶……”
坏了，姜奕婷就坐在对面呢，银子一定也看见了，要是她被一嗓子喊破了，那事儿可就泡汤了。
项宸睿觉得王朝整这么一手是好事，所以转过身来的他，想也没想，扑上去，一把捂住了姜奕婷的嘴巴。
“唔……”
“嘘嘘。”
而这一幕，正好被听见响动的姜桂香等人看个正着。
“这两个孩子，就是会瞎胡闹。”
“娘，你说小婷和宸睿他……”姜小牛忽然凑过来，小声地嘀咕了句。
“停，打住你那念头。我们是什么人家，项先生又是什么人家。而且我听项先生说过，他一旦高中为官，可能很长一段时间再也回不了赤城县了，你让小婷怎么办，跟着去吗？还是我们举家跟随项先生呢。”姜桂香压低嗓子一脸地不悦。
“这……”姜小牛家的哑口无言，她还真没想过这些，“不至于吧？”
“行了，这事用不着你在这想，回去后也不许跟谁乱说乱提，尤其是小婷。我就这么一宝贝孙女，你可别给我整些乱七八糟的事出来。”
“知道了娘。”
姜桂香点点头，理了理心头那乱糟糟的思绪，朝牛车的另一头喊去，“王朝，你打算再拿几个？”
“大娘，能包的都给我包上，人挺多的。”那一锭碎银子该有个四五钱重吧，买个七八十个包子绰绰有余。
“好勒。”姜桂香的脸上划过一丝肉疼，但也抓紧忙活起来。一笼包子而已，还是值得的。
在姜桂香看起来，项青云项先生是个很有才华很有能力的人，始丰镇里虽然有项氏一族，可这里的亲族关系早在项青云小时候就闹掰，自立门户了。
所以姜桂香知道，仅有项宸睿这么一个牵挂的项青云总有一天是要离开始丰镇的，这里没有他的根。
而姜家自然也要早做打算，拓展人脉，甚至更换靠山，虽然早几年就开始做这些事确实显得有些功利了，可姜桂香是一家之主，她得替姜家早做打算。
再瞧牛车上，项宸睿同样压低着嗓门。“小婷，我现在把松开，你可别再开口喊咯。听懂了的话，就眨眨眼睛。”
姜奕婷很听话地眨了眨眼睛。
“宸睿，你干什么呢？”
“阻止你啊。”见姜奕婷真的老实了，项宸睿蹲下身子，打算去抠木板里的银子。
额……项宸睿目光一凝，手腕上继续使劲，甚至鼓起来腮帮子，可那两碎银子就是纹丝不动。
这！项宸睿吃惊了，那王朝随手一抛就有这劲道吗，那他的实力……这真的只是赤城县县衙里头一个普普通通的捕班快手吗。那这大燕帝国……项宸睿忍不住又抬头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不远处的王朝。
“宸睿，你干嘛呢？”姜奕婷凑了过来。
“抠银子。”算了，项宸睿拍拍手坐回了位置上，抠不出来就抠不出来吧，姜妈她自己该有办法的。
“你为什么不让我喊奶奶？”
“这是人家王捕快的一番心意，喊了姜妈，那岂不是泡汤了吗。”
“不明白。”姜奕婷摇摇脑袋。
“你长大后会明白的。”
“好吧。”见项宸睿没了解释的兴致，姜奕婷也只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而牛车外，随着姜桂香的一声招呼，整个蒸笼的包子都包好了。
“大牛哥、小牛哥你们把这些包子拿给弟兄们分了，一人两个。剩下的都给西街的赵捕头、孔庙的乌班头他们送去。”
“是，王捕快。”
“姜大娘，摊位还没找好吧。”从油纸包里抓出一个肉包，王朝就这么一口塞进了嘴里。
“这不正找着吗。”
“那行，去我那吧。”
“总是麻烦你，这也太……”话虽如此，姜桂香却已经回到牛车上坐着了。
“嗨大娘，你瞧你又那么说，带个路的事，能有什么麻烦的。我们就赶紧走吧，待会儿我还得四下转转呢。”
“好好好。”
嗨，原来姜妈刚刚找的不是地方，而是人呀。这种人情往来，项宸睿还是能瞧得出来的。没想到，姜妈除了自己老爹，还跟县衙里的人套上交情。嗯，挺不错的。不知道自己老爹在这赤城县待了那么多年，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网。
王朝负责看守的辖区是东街，要再往前走个两条路，他赶到这孔子庙附近，其实就是特地来找姜桂香的。
路上，王朝也注意到了一直打量着自己的项宸睿，回想一下，自己的两个手下，一人两个孩子，那这牛车里头，正好多了一个啊。
“姜大娘，这是谁家的孩子？以前怎么没见过？”以王朝的身份，自然是有事就问。
“你是说宸睿吗？”
宸睿？这名字一听，王朝觉得像是读书人家里的孩子。在大燕帝国，读书人的身份可不低，他们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即能识文断字、治国安邦，甚至在修炼上，对于各种功法秘籍的理解背诵也快人一步。
“对。”
“他呀，是项青云项先生家的孩子。”
“项青云？康乾十三年海州郡院试案首？”王朝小小地吃了一惊，只是项案首的孩子怎么跟姜家混到一块去了？
姜桂香不愧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主，主动做出了解释。“项先生这不是去省府参加乡试了吗，宸睿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先生就把他暂时托付给我了。”
啊对，今天八月十五，正好是乡试的最后一场。王朝一下子就把事情给想通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