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难小僧

　　“方兄这一手篆书写的真的是堪称大宗师水准，每一笔都恰到好处就好像刀刻尺量一样工整，落笔苍劲有力……这副字不知道能不能送给在下。”二人共乘船一路北上，这宋平是真的有钱人，家中独子又是做食盐生意的可谓挥金如土。
　　“用的是宋兄的笔墨，这一副字自然就是宋兄。”方五不在乎一副字给了就给了，只不过在秦朝待惯了写字的毛病也改不了用篆书，穿越前的正楷都还给老师了。如今到了唐朝可不能一直都用篆书来写，也该把还给老师的楷书练练了。自己也不打算再闭关八百年了，都怪自己太沉迷于识海之中的树苗研究，如今自己已经搞清楚树苗究竟是何物种也就没有必要长久闭关了。
　　“方兄这次去洛阳打算做点什么样的差事？该不会是想要重建天师楼吧？”方五给宋平介绍自己祖上是天师楼的一位楼主，言语之中也暗示了自己要建立天师楼的打算。
　　“我劝方兄还是考虑清楚，如今不比过去了，过去的天下由士族把持皇权不出宫门，天下学术是百家争鸣天师楼才能够独立于人外。但如今新帝文武双全却并不被士族所看好，在下看来新帝与士族必有一战，而今天下又独尊儒术，武师的生存空间从江湖被挤到了军旅之中苟延残喘。”宋平的话让方五意外，这货把天下看的这么透彻么？
　　“你的意思是依靠朝廷？”方五之前不依靠朝廷就是为了不被限制自由，也是当时的形式所迫秦朝实行商鞅变法的套路早就得罪死了天下士族，仅秦国一国还好实施但放在天下七国无数士族面前那就是真正的作死行为了。再加上啊政当时一心追求仙道不听劝阻，方五才脱离咸阳城自立门户去了。
　　“方兄也觉得此战新帝必胜？”
　　“能把玄武门事变控制的这么好的可谓前无古人，如此英明神武的帝王除了秦始皇无人可比，用千古一帝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更何况如今坐了人皇之位，假如这样还搞不定天下那我看还不如当初不抢这个位子。”方五对李二的评价可以说是很高了，刘邦在方五面前都不会有这等评价，虽然他建立了东西汉四百年的王朝但其人品不敢恭维。
　　“方兄慎言啊！有些话心中知道就行了，没必要说出来。”宋平一看方五话放开了连忙出声提醒道，毕竟还是封建时期，就算是开明的大唐也依旧要学会不该说的不能说。
　　“少爷，外面水面上有个人漂着要不要捞起来？”这个时候门外伺候的小厮敲门询问道。
　　“哪有人漂着？”宋平与方五闻声便走出来查看，要说这船夫的眼神是真好，宋平勉强看到有个灰色的东西在江面上一沉一浮的。
　　“是个和尚，捞上来。”方五倒是看的尤为清晰，虽然他不是这船的老板但宋平的下人不敢怠慢。方五属于那种乍一看普通但细细品味就能感受到其身上的与众不同，与之对视超过十秒就能感受到威压。
　　“还真是个小沙弥，可惜泡了太久没气了。”众人手忙脚乱将落水者抬上来才确定这是个和尚，只不过看起来淹了一段时间了，经验丰富的船家探了探鼻息之后判了死刑。
　　还有救，方五却并不赞同船家的观点，这和尚只是被水呛了口鼻造成了假死状态，只要使用人工呼吸就能把他救回来。之所以如此笃定也是识海中那棵树的效果，此树如今长成树苗的模样虽然还是幼年但已经让自己能够具备神通。观气便是其中之一，这和尚一息尚存且身具大功德没那么容易送命。
　　“来，你过来按照我说的方法做能救他一命。”方五将宋平拉到和尚身边说道，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宋平一脸不信的表情但看到方五认真的眼神便把质疑的话吞进肚子里任由方五指挥。
　　“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左手捏住他的鼻子，右手上抬他的下颌，用自己的嘴包住他的嘴，用力把刚才吸的气体吹进他的嘴里，让他的肺内有空气进入，然后松开手，这时放开捏鼻子的手，使肺内的气体呼出，这样一吸一呼就是帮助他呼吸如此反复十五到二十次。”古代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但没有男男授受不亲的说法，非但没有而且那些大贵族还有人会豢养男宠的嗜好，比如李二的儿子李承乾的男宠称心。
　　眼前的小和尚不说俊俏但如果有长发也可以称作翩翩公子，宋平倒是不抵触更何况他相信方五让自己来救一定有他的目的。于是他按照方五的方法开始救人，在吹到第十二次的时候和尚突然咳了一下，随后方五安排一个小厮开始有节奏的按压小和尚的胸口。如此到第二十次的时候和尚连连咳嗽吐出大量的河水和小鱼小虾，这一幕让刚刚还一脸不屑的船家惊的直接跪下。
　　“把他带到里面换掉衣服泡个热水澡，另外做点粥喂给他。”之后方五再发号施令就没有人犹豫了，死而复生这种事传说里有现实中从未见过，今日一见那是惊为天人。
　　“方兄好本事。”这一刻宋平对方五更加佩服了甚至于目光中多有崇拜的意思，从一开始相遇时候的欣赏到得书法时候的佩服再到现在的崇拜，宋平此刻用句电影里形容的话叫“我对你的倾佩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而一发不可收拾。”
　　“我这不算什么，家师所创，我也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如果能将这救人之法发扬光大传授给每一个人那才是真正的好本事，宋兄你看那船家如何？”方五有意将人工呼吸传播出去，当然不是没有私心，那金光的来历方五已经摸清楚了，那就是传说中的功德之力，自己意识海中有的那棵树就是功德之树。
　　“方兄的胸怀包容天下，如此大功德可救之人何止万民，与方兄相比在下的心胸不过就是一叶扁舟，惭愧惭愧。”宋平朝着方五恭敬一拜便径直去到船家身边，两人说了几句话之后船家猛地单膝跪地，那场面不知情的人会觉得疑惑但方五却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宋平周身环绕着战场上才有的杀伐之气，虽然穿着华丽的丝质长袍但双手虎口上有握剑才会有的老茧，他虽然一掷千金但真正让他掏钱的时候却没有几次，由此可以确定这宋平的身份绝对不是简单的富家公子，至少也是将门子弟。
　　当晚小和尚穿着布袍来到船厅内向方五和宋平表示感谢，在说到自己为何会落入水中的时候当场跪下放声痛哭起来。据他所言跟师父师叔等人千万洛阳送经书，但在途中遭遇一只老虎精，师叔等人被当场咬死，而师傅则被老虎掳去，自己慌不择路落入水中之后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岂有此理！这等山精野怪太放肆了，难道它们忘了当年与天师楼定下互不侵犯的约定了么？！”宋平双目瞪圆全无之前的平和，一股杀伐之气四散开来让和尚胆寒不已。
　　“天师楼什么时候定下了这么脑残的约定了？人妖势不两立的话可是从昆仑妖祖的口中说出的，所谓的约定不过是一时的罢了，等妖族喘过气来的时候约定确是说悔就悔的废话罢了。”方五当年的方针也不是什么妖都杀但百年修为以上的绝对不会放过，妖祖的意思也是一样的，人类修为超过三十年的必杀。双方都要遏制对方高手的成长来为自己的族群争取空间，可以想象双方至少也有三百年都安定了，三百年又能生出一大批的大妖妖王。
　　“昆仑妖祖？”宋平有点疑惑，自己怎么从未听说过，就连自己阅读过的典籍文献中也没有过。
　　“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天师楼的创立者曾经写过一本万妖图鉴，其中就记载了妖族之中的几种大妖的存在，第一页就是昆仑妖祖，那是一条活了万年的鱼龙。虽然有万年修为但却因为自身因素离不开极寒之地所以一直生活在天池之中。天师楼当时的创立者镇妖剑曾经与之见过面，当时双方虽然没有交手但却知道谁也奈何不了谁。”当年的经历如同幻灯片一样从脑海中闪过使得方五一阵恍惚，其实方五现在有点后悔，当初应该不惜一切代价把那条咸鱼给宰了最好。
　　“那后来呢？”两人听故事听得十分入神，尤其是小和尚完全沉浸入了方五的故事之中。
　　“后来就不知道了，镇妖剑回来之后定下规定，百年之上的妖定斩不饶，无论其心性如何。”方五并不想继续回忆，那段往事不堪回首。
　　“呃？怎么没了？”宋平一脸不信的样子，看方五的表情肯定还是有下文的分明是你丫的不想说。
　　“没了就是没了，纠结个屁，回屋睡觉去。”方五不顾两人一脸幽怨的表情，独自离开船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