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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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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黑,别让我抓到你。到时候把你和你师父一起关在木牢,哼。”
  朔雪城的夏夜已有丝丝清凉的秋意。木雪走在琉璃街阴暗的土道上,感觉前路有些迷茫。
  “与其说我救了那个孩子,倒不如说那个孩子救了我一命。”
  疯铁匠没有回忆往事的所有细节,那些埋藏在心底的痛苦已不能再连根拔除,否则会伤筋动骨的痛楚。
  “他的哭声特别的响亮,让倒在血泊中的我恢复了一丝清醒。”
  “四周全是山贼的尸体,没有一具是完整的。”
  “那个小家伙被一具半截尸体压在茅草堆里面,小脸冻得发紫。”
  “我发现他的时候,他突然不哭了。用小手紧紧握住我的手指,那一刻我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我拼命的跑,一刻也不敢回头,可我总觉得身子脱离了那片暗影,灵魂却被永封在那里。”
  木雪刚刚在木牢听铁匠讲了一个可怕的往事。小黑很有可能是那伙山贼中某个人的子嗣,在一场可怕的杀戮中幸免遇难。
  木雪知晓那场可怕的杀戮中自己的叔父木星也惨遭毒手,至今为止都找不到遗体。
  不光是木星的尸体,所有人的尸体都消失不见,以至于寒鸦大人一度认为疯铁匠在撒谎。
  可他怀中嗷嗷待哺的孩子却无情的提醒着众人,疯铁匠说的可能都是真的。
  “人在暗影森林中会迷失自己,不光是身体,还有灵魂。”
  老总管李乾的教导言犹在耳,木雪却平生第一次对极北的那片暗影产生了兴趣。
  疯子和孩子在神木林一秒也不能生存下去,寒鸦大人特意把两个人送回朔雪让木辰看护,一下子就是十几年过去。
  “臭小子,我对你足够信任,让你接替小白当侍童,可你为何还是要跑?你跑了能去哪儿?你连师父都不要了吗?”
  木雪本以为会在铁匠铺寻到人,可空空荡荡的炉子提醒着她这一次小黑真的跑掉,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山,你确定她就是神木领主的女儿?”
  木雪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远处高大的石塔顶端刮过一阵微风,两道影子从虚空中浮现出来。
  “风,我确定。”
  听罢一道影子刚要行动,却被另一道影子阻止下来。
  “山,她会值很多钱。”
  “风,别忘了。我们的任务目标不是她。”
  “好吧,那接下来呢?”
  “等,等到时机成熟再出手。”
  两道鬼影消失了,仿佛他们从来没有出现在这漆黑的夜里一般。远处的木神堡大小姐对这一切浑然不知,她此刻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小黑会去哪里。
  “难道,他跑出了城?”
  木雪忽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朔雪城虽大但只要她下令让卫兵搜查还是可以查。但如果小黑出了城门,那方圆百里大大小小几百个村镇再找犹如大海捞针。
  “死小黑,你到底在哪?”
  木雪越发的觉得这个黑小子身上有一股魔力,自打相识她就没有一次气顺的时候,他总是能拿捏恰到好处的时候惹麻烦。
  “这位姑娘,深夜不归家,何故在此喧哗?”
  一声突兀的责备吓了木雪一跳,她不知不觉已经走出琉璃街,朝着青龙门的方向走去。
  “抱歉,如果冒犯了您。”
  木雪有些慌张,急忙开口道歉可话到一半却止住了。她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开口说话的男人。
  中等身材,平庸的面貌,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明显是赶了一整天的路。
  “哦,姑娘。你误会了,我不是在责怪你。我也是赶着城门关闭前进到城来,一心只想着赶路,忽听见姑娘大喊什么人才开口询问。”
  气氛一下子缓和许多,木雪怎么看觉得面前这个人有些面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怎么姑娘?我脸上有东西?”
  “啊,抱歉。我只是看你有些面熟。”
  “哈哈,姑娘说笑了。我不是本地人,姑娘怎会认识我?夜深了,姑娘还是早些回家去,一个人走不安全。”
  男子说话间转身要走,可没想到木雪一句话就让他又停止了脚步。
  “你姓包对吧?”
  木雪的一句疑问立刻让陌生男子停下了脚步,一颗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空气周围立刻布上一层紧张的气氛。
  “姑,姑娘?你刚才是在叫我?想必你是认错人了。”
  男子头都没回,自顾自的往前走。没想到木雪居然还跟了上来。男子下意识的摸向怀中的利刃,可手到半空就停下了。
  “没错,你和包豹长得颇有几分相似。”
  陌生男子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大半夜居然被人认出不算,对方连包豹的名字都知道,难道他行事不够隐匿被发现了不成?
  “姑娘你认识包豹?”
  对方已经认出了自己,再矢口否认也于事无补。男子心想先稳住对方,迫不得已再动手也不迟。
  “当然,他给我养了三年的狗。我怎么能不认识?你是包家的什么人?”
  木雪起初并不十分肯定,可对方明显对包豹这个名字有认知,但又一时不承认。好奇再一次战胜理性,木雪鬼使神差的自报家门起来。
  “啊?给您养狗?那您是?”
  “哎呀,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啊。”
  “小的包祥,见过木家大小姐。”
  这个男子正是包豹的二哥包祥,他受包有钱的指派日夜兼程快马加鞭赶到朔雪城,没想到竟然被人认了出来,而且对方来头极为不凡。
  “好险,幸亏我没动手,否则就捅大娄子啦!”
  包祥暗暗心惊,他刚和五弟见面就遇到了木家小姐,差一点把他的胆子吓破。
  “你看嘛,我就说看你眼熟,原来真是包豹的兄长。”
  “你在这儿干嘛?”
  “小姐深夜在此所谓何事?”
  两个人不约而同问出心中的疑惑,彼此都是一愣。
  “回小姐,我是奉家父之命来朔雪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
  “哦,原来如此。我就是在找,在找我的狗。它叫小黑。”
  任何事情要想瞒过木雪的眼睛也不是很容易,她完美的继承了父亲的洞察能力。她无意间的一个名字居然能让这个包祥紧张到动了杀心,真是大大的蹊跷。
  “原来是在找狗。”
  包祥心中提起的一口气有了些许松动。他本以为自己露出了马脚,吓得他大气不敢喘一下。
  “小姐孤身一人深夜在外,小的认为有危险,不妥不妥。”
  “呵呵,我怎么可能一个人?父王每天都派十几个保镖暗中保护我的,你只是看不到而已啦。”
  包祥闻言又是一身冷汗,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动手,否则已经羊入虎口有去无回。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木雪眼中的异样。
  “深更半夜哪来的生意要谈,就是有也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木雪一双明眸上下打量着包祥,刚才他下意识摸了一下胸衬,水鬼曾教导过她那地方一般都是隐藏匕首之处。
  “该不该和他纠缠呢?”
  木雪本是寻找小黑,无意之间遇到包家老二。可后者有些鬼鬼祟祟,表情越来越不自然。
  “如何是好?老五一定等急了。再不脱身恐怕误了时辰。”
  包祥此时的心情也是忐忑不安,他恨自己多嘴,如果刚才路过了也就没这麻烦事。对方可怕木神堡的小姐,她不开口自己也无法脱身。
  两个人心里都有算计,一时间尴尬的僵在原地。只听远方更夫巡夜的木锤敲打了两下,已经是二更天。
  “小姐,时辰不早了。小人明日起早还有事情要处理,我,我斗胆。”
  “哎,是啊。都这么晚了,你快去吧。我也要回城堡了。”
  最后还是包祥沉不住气提出离开,木雪急忙附和,一时间二人分道扬镳。
  木雪细步轻柔,边走边起疑。这个包家二公子深更半夜的肯定有事。木雪总觉得包家的人有种面和心不和的感觉。包豹如此,这个包祥也是。
  “咦?人呢?”
  木雪忍不住回头查探,可街道在夜色下显得格外寂静。活生生的包家二公子早已没了影踪。
  “嗯,这人真的有古怪。”
  “他好像往河港的方向去了,要不要跟过去?啊!”
  木雪正在犹豫不决,突然一道寒光闪在她面前,吓了她一跳。
  “鬼叔,你吓死我了。”
  平时白影都是直接出现在她背后,可这次直接闪现在眼前真的把木雪吓到了。
  “小,小姐。跟我走。”
  木雪正要责备白影吓到自己,可一下子感觉整个人变得轻了许多。仔细一看自己已经被白影背在身后飞了起来。
  “鬼叔,你这是干嘛?你,你受伤了?”
  木雪非常震惊,十几年来白影从来没有接触过她,可眼下却背着她飞奔。而且木雪看到鬼影背上有个血洞在呼呼冒血,显然伤的不轻。
  “我没事。”
  白影依旧沉着冷静,似乎这个血洞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一路风驰电掣一般从下城到上城,几个呼吸之间就看到了木神堡的轮廓。
  “鬼叔,究竟怎么回事?谁能把你伤成这样?”
  白影没有回答,而是突然停住了步伐。从怀中掏出一只响箭朝天射去。一声刺耳的尖叫穿入云端,白影却慢慢的倒了下去。
  “鬼叔,你怎么了?你醒一醒啊!”
  木雪对突如其来的一切根本没有反应,她完全消化不了眼前发生的一切。想做点什么又不知从何做起。只好跪在地上无助的呼唤白影。
  只听一声巨响,好像一块千斤巨石砸在身旁,木雪抬头一看再也控住不住泪水,哇的哭了出来。
  “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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