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小说巴士 / 五个男人的求生之路 / 二、校园医疗站

二、校园医疗站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当感受到光亮的时候,我还在考虑电脑要不要带,紧随炫目的光到来的,是巨响和冲击波。当我醒来,已经是天亮了,嗓子干渴难耐。环顾四周,一个人也没有,直到我注意到卫生间传来的血腥气味。我走到卫生间一看,雁城倒在正中央,其他人呢?
  他似乎是没了呼吸,看不见胸膛的起伏,血液浸满了他与地面接触的衣物。左脸从颧骨到下巴被划开了,皮肉往外翻着已经有风干的趋势,脸上其余部分血肉模糊,身体上半部分插着或大或小的玻璃碴子,一块巴掌大的玻璃正中他心脏部位,我也知道,凶多吉少了。看来爆炸发生的时候,他在卫生间哼着小曲看着窗外小解。
  “雁城。雁城。”我试着喊了喊他。毫无反应。
  我准备测试一下颈动脉,按上他的颈部的一瞬间我就确定了,那种冰凉的、生涩的触感,已经不是活人的皮肤了,我拿起包拉好拉链,扭头走了。查看了同班同学的另一个宿舍,除了窗户都碎了,几本书掉在了地上之外,没有什么不对劲,怪了。
  我们是在中校区教学楼上课的,距离我们东校区的宿舍,仅有1.5公里。
  水泥制造的楼梯上已经到处都是血,暗红的,干涸的,新鲜的。置身在此,就像吃饭的时候咬破了自己的嘴唇,一瞬间血液混着饭菜被舌头均匀地涂满整个口腔。咸,腥气,隐隐有作呕的感觉。
  出宿舍大门,一种肃杀的气氛就向我涌来,天色稍有点暗了,风吹得人有些冷——合杏市夏天是不太刮风的,但今天有些反常。塑料袋被吹来挂在面前什么东西上,飘飘摇摇的。我走近看,门前电瓶车停放点已经没有几辆电瓶车了,剩下几辆烂烂呼呼的,唯一完整的,就是那几辆早已经被偷走电瓶的,车主放弃的电瓶车。以前每次下雨,看到这几辆电瓶车落满了灰,安然的占用雨棚,自己的车没地方停,心里就不快,所以我对这几辆电瓶车印象特别深。
  地上有几大片电瓶车外壳的碎片——塑料袋就是挂在这上边,塑料袋印着胖叔鸡蛋饼,其实我还挺爱吃的,就是收摊太早了,一般早上我起不来。
  我蹲下看地下一滩一滩血迹,显然多位伤者在此地停留过一段时间。看血迹的时候,也看到了我腹部的一片暗红色,忽然一阵虚脱涌来,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觉的疼痛。我踉跄着扶住了雨棚的柱子,这时才感受到小腹左侧撕裂般的疼痛,左腹部T恤被晕染成太阳的形状,最外圈是血清的黄色的。看到的第一眼,我想起男女共用卫生间废纸篓里的东西,我失神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喊叫。
  “有人吗!喂!”我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地倒在柱子旁边。此刻,干渴袭上我的大脑,明白喊叫是无用的之后,我查看伤口。衣物和伤口粘的如此之紧,每揭一点,都疼的龇牙咧嘴,遂放弃了。原地休息了几分钟,我扶着柱子站起来,转头走向门卫室。趴在桌上的门卫大爷被盖上了床单,地上都是混着血迹被撕扯的被单之类,墙上的医疗箱大开着,里边除了有几个血手印外什么都没了,看来我来晚了。我捂着肚子忍着疼痛,去门卫室旁边的宿舍翻找一些医疗用品。
  收获颇丰,刚买的左胸口画着花类图案的白T恤,空的酒精瓶,甚至还在柜子里发现了一把工兵铲。我忽然想起宿舍里有一瓶刚入学时候买的陈年二锅头,带着工兵铲和白T恤扶着楼梯扶手上了五楼,找到油漆印刷的518宿舍,在装食品的箱子里找到了那瓶二锅头。
  我先处理伤口。坐在椅子上,把二锅头浇在衣服上,一股凉意。等浸润到伤口的时候,那种疼痛以更短暂更剧烈的方式找上我。顾不上男人应有的气概,我咬着牙喊了出来,一边慢慢揭开,一边仔细观察。像每年都要去碰碰运气的刮刮乐,仔仔细细观察,通过显现出的一点信息来预测判断是否中奖——我就是这么满怀期待啊揭开伤口的。完全揭开后,继续小心翼翼节省地倒二锅头,拿手擦,血污顺着流到裤子上。
  “啊!啊!”我感受到皮肉里有什么东西被手指晃动了一下,不自禁地喊了出来,随后把酒朝伤口咕嘟咕嘟倒了下去,几片拇指大小的玻璃碎片现形了,他们扎在肉里。忍着痛拔出来,好在玻璃碴很短,仅仅是皮肉伤而已。把刚才的白T恤沿着缝线撕开,咦,还别说,质量真好。拿工兵铲伸进T恤,顶着一边,用剩下的力气使劲拽才撕开,简单的在腹部围了几圈,又找出一条腰带束好这和绷带效用一样的T恤。感觉好些了,酒还剩下一点,灌进喉咙里,拿瓶子去水龙头接水喝。
  水龙头仅仅发出了几声怪响,并没有水流出来。
  “妈的!”我愤怒地把瓶子摔在地上。
  去衣柜里找了一条干净裤子换上,找了一件衬衫披上,工兵铲挂在背包侧边,又取了巧克力装在背包里。又把日常背的挎包背上,装了两包纸和桌上剩下的几包抽的七七八八的烟进去,准备下去了。
  走的时候,我抽出下铺张雨的床单,拿到卫生间给雁城盖上了。这个早上六点起床晚上八点回来,拼了命考上了夫山音乐学院的音乐表演研究生,现在就躺在我面前,他身下是已经干到浓稠的血液。记得他受到录取通知的时候,并没有跟我们讲,彼时我们还在为学分不达标无法毕业发愁。没法说他是个我们都很喜欢的人,但确实是一个勤奋的好人。
  下楼后,天已经黑了,下楼梯每走一步都感觉伤口疼痛难忍,到楼下大厅排椅坐下,查看了伤口有些许血液渗出。此刻我满脑子想的是找到药品。
  这时汽车的声音传来,我匆匆跑到宿舍大门外。
  “喂!”我朝汽车一边跑去一边喊着“喂喂喂!停下!”
  刚跑一几步,也许是步幅太大,狠狠地扯到了伤口,我无法控制地倒在了地上。这时汽车停了,副驾驶出来一位年轻女性,过来扶起了我,我连感谢还没说就被粗暴地拖上了车。
  啪的一声,我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汽车里黑暗一片,只有被仪表盘的灯光照射的驾驶员我能看见。
  “傻逼?看好脚底下!”
  “啊啊,好,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声道歉。
  驾驶员骂着打开了车厢内的灯,我看到我脚底下是一箱子青霉素注射液,从踩感来看,我刚才应该是报销了个几盒。驾驶员带着看傻逼的表情看了我一眼,踩下了油门。
  我看着熟悉的景色,汽车开到了东校区最东侧的环形风雨操场旁边,车灯径直射向大门,200度近视的眼睛只能看到里边密密麻麻的人和喊叫。
  “下去,去风雨操场里帮忙!”驾驶员以不由分说的口气对我说。
  “好好,刚才抱歉哈!”我下车后对着驾驶员一侧车窗道歉。
  我转过头正要进去,驾驶员又发话了
  “你有毛病?没看到我是运药品的?去帮她搬东西!”驾驶员一脸不耐烦的指了指把我扶起来的女生,我才如梦初醒一般打开后车门,抱起那个被我踩着的箱子。那个女生从后备箱拿出几包圆滚状医用脱脂棉,把箱子填满了,急匆匆地对我讲:“你先过去去给主席台下边的医疗站,我随后来。”于是她又去后备箱拿什么东西了,我先过去。
  我走进大门,看到环形跑道上走来走去的拿着药品的人,伤者都在跑道中间人造草坪上躺着,来不及去想别的,先送过去再说。
  把药品放到几张课桌凑起来的,铺了床单的平台上,没有理会坐在桌子旁的人说什么,我径直走向了草坪。
  光很暗,发电机轰隆隆响着,几个灯泡都在主席台这边,其余更多地方都是靠蜡烛,我小心翼翼避让着伤者和蜡烛,找到了我的舍友们。
  “啊,你来了啊,我这刚准备去找你。”随后以极小的声音凑近我耳朵说:“张雨眼睛瞎了,我们先把他送到这里来了,医生说要时刻有人看着他。”
  我赶忙去看坐在一件衣服上的张雨,他一只眼睛被纱布包着,一只平平地看着远处,我过来他没有丝毫表示,一副思想已然离开肉体的感觉。我环顾一圈找代纯,没发现他的影子。
  “代纯呢?他没事吧?”我问。“毕竟宿舍里没有人,这里也没有,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心里想。
  “在后边角落里,他去试手机了,没信号。”
  “电都没了试个屌信号?弱智吗?张雨都这样了,他还去玩手机了呢?我去找他!”我气呼呼的放下两个背包去找他,回头看了一眼张雨,他还是那个姿势那个眼神。
  远远就看到东南角上有几团亮光,还有几个红点忽明忽暗。一下子想抽烟了。
  我走进端详每一张脸,看到代纯的脸,一股怒气涌来,我劈头一巴掌:“傻逼?”
  “卧槽!你打我干什么?”他一下子站起来,愕然地看着我。
  “你怎么不去看着张雨?”
  “马睿不是在看着吗?”他露出一副生气的表情,朝张雨马睿在的地方甩了一下手。
  “电都停了,你试什么信号?”
  他被问得哑口无言,“行吧。“他露出无奈的表情:“回去照顾张雨。”。
  我们回去坐在张雨旁边,从包里掏出烟和打火机,一起点燃了两根,递给马睿一只。抽完我去主席台边请他们给我上了药重新包扎了伤口,签字领了一瓶水喝,顺便聊了聊。大概知道了一些事情,例如爆炸物是从国内发射的,市内重要建筑均遭到轰炸,学校现在封锁只允许出不允许进之类的。我回去躺在他们旁边,一种被背弃的感觉涌上来:他们就任由我躺在宿舍里不知死活。
  我叹了口气,只能不去想这些。草坪随着湿度上升泛出塑料的味道,四处都是伤者,药剂味酒精味弥漫在喊叫声里,今晚就这样半睡半醒地过去了。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