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试探

　　残剑，到处都是残剑，滞空的残剑不停颤动，飞行的残剑不停发出不稳定的爆鸣声，洞穿骑兵身躯的残剑随即爆炸开来，残剑的世界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屠宰场，飞泻的剑流如同水银一般封死所有的生机。
　　直到，一名骑兵躲过了一次轰击。
　　随后越来越多的骑兵可以躲避飞来的残剑，他们胯下的骏马不知何时已经生出了八条充斥着强悍肌肉的腿，细密的黑鳞悄悄爬上了马的皮肤，战马的铁面中也隐隐透露出金色的光芒，裸露在铁面外的口中，牙齿竟然变成了尖锐的獠牙。
　　言灵：缩地。
　　剩下的骑兵全部锁定了利厄，他们的身体已经可以在剑雨中穿行！
　　在残剑的地狱中，风是炽热的，同时也是经常出现的，它们微微托起了利厄的衣角，带着它在沙石中微微摇摆。利厄看到了向他冲来的骑兵已经足以躲避此时的剑雨了，于是便挥手让倾泻的残剑停了下来，他随手拔起一柄残剑，轻轻一抛，那柄剑便顺势飞到了人群最密集的地方，黑色的剑气爆发开来，将周围的骑兵化为灰烬。
　　“怎么只丢剑呢哥哥！你最拿手的近身战呢？以前的帝国第一刺客呢？”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厉声向利厄吼道。他不停的向利厄接近，随着身后的骑兵越来越少，一根根像是小蛇般的黑色的血管逐渐从他的面部突起，隐约可以从他的脖子根部冒出了些许细密的黑色鳞片，原本少年素白的手指上青筋密布，指甲渐渐变长，变尖，手指的骨节也变得越来越粗大。
　　现在或许那已经不再是手了，而是一只充斥着巨大力量的龙爪！骑兵们纷纷丢下手上的武器，那武器竟立即随着他们胯下的战马一起融入了骑兵们的身体之中，他们奔袭此刻他已经离利厄不到百米了，以他现在的状态哪怕只有一秒的时间也足以冲到王的面前并给他一刀。
　　“灵龙的分裂能力，海姆达尔最擅长的时空属性言灵，”利厄脚下微动，就轻易地闪过第一个骑兵的挥砍，在闪身的那一刻，随手又幻化出一柄残剑，他持着剑柄，直接刺向骑兵的心脏。这一次并没有什么血花飞溅，剑身在触碰到他身体之前，他的身体就像是被滚烫的刀刃碰到的冰块一般直接消融了，在骑兵的心脏处留下了一个碗口大小的空洞，“父亲的炼金武器和尼德霍格的肉身能力。”
　　他拍了拍风衣上的灰尘，嘴角角勾起了一丝弧度，头部微微偏向一侧三十度的样子，就像是一个虔诚的教徒一般。他原本柔和的面庞带上了看上去如此无害而又虔诚的笑容，或许真的稍微减弱了一点那双黄金瞳所带来的冰冷，森严的感觉，“王之霸气”的感觉似乎也减少了一些，“你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杂种呢。”
　　“哥哥你的嘴，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毒呢，”刚刚被他指着的骑兵愣了一下，他一边扶额一边摇着头笑着说道，用着像是和一个不靠谱的兄长交流时才用的无奈的语气“毒的我想把它撕烂！”他骤然抬头，他以更快的速度冲向利厄，赤金色的瞳孔光芒越发强盛，。在越来越多的黑气，不，应该是越来越多的尸体的的加持下，他能力也越来越强。
　　利厄很清楚，他所面对的对手变强的原因。就像龙族的生存方式一般，强者吞噬弱者的血肉，从而进化，当年他也是用这种方法把上一任龙族之王海姆达尔从龙族之王的王座上揪了下来。眼前的每个骑兵都是盖茨分裂而来，杀得越多，剩下来的就越强，最终，或许真的是可以和他争王座的存在。
　　不过，“看来龙血对你的负担越来越大了啊。”利厄突然停顿了一下，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噢，还是说你又去吃希维尔弄的药了？我还记得你吃了他搞的壮阳药以后的样子哦，大家那时可没少嘲笑你呢。父亲知道了也说‘你已经是个大人了呢’之类的话的说。”利厄嘴角的弧度逐渐拉长，刚刚的“王之霸气”好像从未在这个货身上出现过一般，看上去只是一个正在叙旧的二货兄长而已，感觉他仿佛已经置身在以“和弟弟重逢真尼玛的嗨呀”为主题的酒席上了，以他的性格或许还会搂着一两个美女。
　　但这里可不是什么酒会啊，而是竞争王座的战场。在这里，任何事物都可以被当作武器，言语也罢，回忆也罢，都只是用来打倒对方的武器而已。
　　这是龙族的战场，在人类的世界中被视若珍宝的伦理，道德，正义，在这里一文不值——只有胜利方才有存在的价值。
　　利厄也想要从言语上先瓦解对方，即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盖茨体内的龙血已经快要从内部瓦解他了。
　　适量的龙血可以使人拥有比一般人更强大的力量，更敏捷的思维，更悠久的生命，但过量的龙血在强化人的身体的同时也在不停的侵蚀人的身体。当龙血的浓度达到一定浓度的时候，混血种就会在龙和人之间更偏向龙的那一边，成为龙的仆从，他们完美继承了龙身上的一切缺点和部分优点，如狂暴和破坏欲望等。
　　眼前的盖茨就已经被龙血侵蚀得十分严重，龙的特征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上，龙血正在不停地破坏他原来属于人的那部分，在用龙的部分填补进去，并将人类的血液不停转换为龙血使得他的龙化越来越深。
　　“看来我猜的一点没错，所谓‘王的霸气’完全是装出来的吗？你骚气的本性一点也没改对吧！”另一个骑兵像是名侦探一般指向利厄，好像是发现了线索笃定地指向犯人一般，“以前也是这样，别人都以为大名鼎鼎的帝国第一刺客是个面瘫结果私下里骚的一笔！每个人都记得你当时喝醉了之后女装的样子！”
　　另一个骑兵顺势接过话头，“还记得希维尔捧着你的手然后说‘好清秀的姑娘啊’的情景吗？你当时是脸红了没错吧，就是脸红了对吧！还装出一幅十分娇羞的样子啊喂！”另一个盖茨顺着利厄像是在“欢迎弟弟回来”的酒会上的语气说下去，因为前一个已经死了。
　　“所以之后我和整个护卫队的人让你被自愿地穿了一次女仆装啦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蓄力，掷出，这一剑的威能直接贯穿了一条线上的骑兵。
　　“‘如果一件堕落的事情大家都做了的话那就是没有人做过’这不是你的原话吗？”盖茨的双臂已经布满了厚重的铁黑色鳞甲，尖锐的骨刺从关节中生长了出来。
　　如果光听他们说的话或许都会以为这是一对相别多年的姊妹，啊不兄弟吧。
　　与此同时两方的拼杀也是一刻未停，盖茨用的人海战术，在拥有着强大轰炸能力的利厄面前似乎只有增加伤亡人数的作用。
　　骤然，一名骑兵轻轻地用一种孤傲的语言吟唱起了出现了一首的歌，轻微到像是一个愉悦的行旅之人内心中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歌声一般。渐渐的，吟唱的人越来越多，音量也越来越大，一种听起来十分悦耳，神妙的歌声充斥在了整个世界。
　　歌曲的唱词无法被听出具体的意思，但歌唱者的意志却准确无误地传达了出去：停下吧，时间！
　　歌声止住了，飘摇在空中，利厄的衣角也停了下来。士兵们向前突进，已经进化成强壮的后肢的双腿在焦土上踏出无数裂缝，最前方士兵的指尖离利厄的眉心只有不到一厘米了，哪怕只有眨眼的功夫，他就能将王高傲的头颅按下，和身后数不尽的士兵会将王撕成碎片。
　　“哒”清脆的响指声同样回荡在整个世界中。
　　“取消。”利厄的口中缓慢地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趁着时间暂停涌上来的士兵突然间全部消失了，只有王依旧立于山巅。
　　“言灵：凝滞世界吗，白金龙的能力你果然都可以使用啊，海姆达尔那货还真是麻烦，龙都死了还给我留下这么大的麻烦，果然应该找个背锅的吗？”利厄拿出了那块两种颜色分明的玉环。那玉环轻轻的飘在了利厄的胸前，缓慢而流畅地旋转着，黑色的气流在环中旋转，随后，玉环将两团黑气投影到了利厄的头顶，两团黑气平摊开来，按照玉环旋转的方向开始旋转。
　　“莱万汀，米斯特汀！”利厄呼喊出它们的真名后，两柄巨大的，完整的剑从两团黑气中出现。
　　那两柄剑原本只存在于在人类的神话中，它们一柄是胜利之剑，而另外一柄，则是不详之剑，但它们之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它们都是第一纪元毁灭时，诸神黄昏时出现的剑。
　　在人类的文明中，这两柄剑的外形根本无从考量，人们只记下了它们的象征意义，甚至连本体是不是剑也无法确定。而在龙族的世界中，这两柄剑是真是存在的炼金武器，由炎龙一族打造的，嗜杀的兵器。
　　它们的主人在制造它们时，核心用的便是其亲人的心脏，而剑身则是用了他们的牙齿和鳞片制成，每把剑都是由一个能竞争龙王的龙族的全身精华凝聚而成。
　　利厄左手握住莱万汀，右手则是米斯特汀，即使是只握住一柄这样巨大而又狰狞的剑，利厄看上去也像是工匠为了装饰雕刻的小人而已。但利厄却握住了了两把这样狰狞的巨剑，他像是抓住了两条龙王的尾巴，把他们当作武器使用。
　　因为他是龙族之王，只要含有龙族血统的生命，就始终会对他称臣。
　　两条巨龙化作的剑正在怒吼，他们正在渴求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