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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病房离开的时候，林右没有看时间，只知道整个住院部都已经安静了下来。
站在走廊里往外看去，外面的灯光也已经全暗了，只剩下急症部的灯光还亮着，还有几辆救护车忙进忙出。
看来已经很晚了……
林右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然后按下了电梯的下行键。
深夜的电梯没有漫长的等待时间，很快电梯门就在他面前打开，洒出一道耀眼的灯光。
走进电梯，林右愣了一会儿，医院的电梯是狭长的，这是为了能方便病床上下，但这样特殊的形状和医院略显冰冷的灯光，此时却让林右的心情更加低落。
他不自觉的叹了口气，按下了一楼的按钮。
其实他更想去天台吹吹风，但他的常识告诉他，通向天台的门，一般都是锁住的。
当电梯门再次打开，林右来到了一楼的大厅，住院部早已安静了下来，只有门卫大爷在昏暗的灯光下打着瞌睡，还有值班护士在前台记录着一天的工作。
看到林右下来，护士立刻扭头叫住了他。
“诶，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啊？”
林右转过头冲着护士笑了笑，“值夜班辛苦了。我睡不着出去走走，买瓶饮料。”
“你一个病人喝什么饮料啊？快回去睡觉。”
护士的年纪不轻，说话的时候竟然让他产生一种在和老妈讲话的错觉。
林右笑了笑，接着说道，“我马上回来，就走一圈，我这都恢复的差不多了，也不出医院，出去转一圈就回来。”
护士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右，似乎已经信了林右的话。
林右叹了口气，好在自己的病号服把后背都遮住了，看不出背上刚刚结痂的伤口。
“行吧，那你别走太远，你过来登记一下。”护士说着就把林右带到了前台，让他登记。
林右也很配合，写下了自己的房号和名字，就把本子还给了护士。
护士也没看，只是冲着他点了点头，“快点回来啊。”
林右笑了笑，转身准备出去，可他刚一转身，护士却突然从身后冒出一句，“诶，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呢？”
林右转过头尴尬的笑了笑，“我……大众脸。”
护士看着林右的侧脸，仔细打量了一下，然后又拿起本子看了看，“哦哦，你是那个消防员吧，还真不是个老实的家伙。”
林右眉头顿时锁了起来，也不想再和这护士多说，径直就走了出去。
护士好像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太好的话，又在林右身后喊道，“别跑太远啊，快点回来，伤还是要治的，你要是走丢了我可是要负责的。”
刹那间，林右真的冒出了一种就这么溜回家的冲动。
不过他刚一推门，被扯到的后背就传来一阵痛楚，虽然不至于让他痛到走不动路，不过这伤痛还是让他瞬间打消了溜号的念头……
怎么说呢……
护士说的还是不错的，至少伤得先治好，不然也归不了队。
从住院部的大门出去，外面连路灯都没有，除了淡淡的月光照亮道路之外，就只有远处急症部的灯光替林右照亮前路。
几乎是本能的，林右不自觉的走向了急症部。
来到急症部的门前，林右也不想进去，只是站在门外的草坪边上，朝着急症部里看着。
虽然现在夜已深了，但急症部还是挺忙碌的，时不时的就会有医生和护士安排工作的喊声从里面传出，还有些深夜过来看病的病人进进出出。
林右看着这些人，思绪却渐渐放空了。
他就是这样，在烦躁或是疲惫的时候，反而喜欢到人多的地方待着，只是看着这些忙碌的人群，他就会有种平静的感觉。
他也说不清这是出于什么原因，只是每次看着这些人，他都会有种自己的工作是值得的感觉。
可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救护车警笛声和车辆飞驰的声音把林右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那辆从外面一路飞驰进来的救护车。
那辆车直接停到了急诊部大门口，车上的急救医生匆忙下车，担架以最快的速度从后面推了下来。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伤者81岁男性，腿部受伤，现场判断是被菜刀划伤，伤到右腿动脉，失血过多，现场已经紧急止血，但病人气息非常微弱，需要立刻抢救，快！”
一个护士麻利的记录了急救医生的话，然后飞奔向里面召集医生，两个急救护士则推着担架一路把老人推向手术室。
这一幕顿时把林右的心揪了起来……
反倒是刚刚开口说话的那个医生却在送走了老人之后，露出了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他默默的回到车上，把救护车开到指定位置停好，然后就走到大门外的花坛边，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支叼在嘴里，也不点燃，就这么叼着烟，在花坛边傻站着。
他的样子看起来，和林右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区别只是，他叼着烟，而林右没有。
出于对老人的关心，林右走到了那个急救医生旁白，直到这时，林右才猛地想起这个声音为什么这么熟悉……
“你是……那个太君？呃……邵左？”
那急救护士转过头看了眼林右，不过严重的怒气一闪而过，“要不是看你穿着病号服，我肯定打死你。”
林右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
邵左瞥了眼林右，然后又一次把烟摸了出来，“来一支？”
林右看了看烟壳，万宝路，黑壳的，不知道多少钱一盒。
然后他摆了摆手，“我不抽烟。”
“哦。”邵左把烟收了回来，随手拿出打火机，嘴上用力一咬，只听到咯嘣一声，然后再点烟抽了起来。
随着烟雾飘散出来的，是一股淡淡的薄荷味。
“我本来也不抽烟，但是夜班上多了，这烟劲儿大，还有薄荷，能提神。”说完邵左又深吸了一口，“你找我干嘛？睡不着找我聊天吗？”
林右笑了笑，“我就是想问问那个老人家。”
邵左歪嘴一笑，“我就说嘛，你这样的家伙，怎么可能像网上说的那样。”
林右一愣，几乎苦笑出声，“你也知道了？”
“嗨，你现在也算是网红了好吗？怎么可能不知道？”
林右深深的叹了口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