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奇的砚台

　　华宇家书橱里面有个铁皮抽屉，平时用来放置贵重物品，说来奇怪，从元月六号开始，抽屉里一个黑黢黢的雕像就开始和遥远星空里的几颗恒星互动起来。
　　从那几颗不知名恒星发射来的宇宙射线，遇到雕像仿佛遇到了知音，热情反应后把宇宙射线激发出更多肉眼看不见的光芒，向四周扩散，而华宇全家四口人对此一无所知……
　　3月23日，华宇第二次接到物业公司催租电话，让他把今年18万租金交齐，气得他把手机狠狠拍在书桌上，他其实在生自己没本事养家糊口的气。
　　他不能抱怨疫情，因为抱怨也没用，也怪罪不到房东正常的收租行为，只能怪自己没本事，后悔自己没有在年轻时好好学习，等到了不惑之年才追悔莫及。
　　2017年他工作之余加盟了燕京一家绘画培训品牌，他自己投入七十多万，另外从亲戚和朋友处借了四十多万，共花费一百二十多万元终于在实验小学对面，开办了一所一千多平装修上档次的培训机构。
　　经过两年多苦心经营，刚刚有点名气，而且年初还结清十万元欠账，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可是偏偏这时候疫情爆发了，上级教育主管部门明令禁止一切培训机构私自开学，因此寒假和春季招生全泡汤了。
　　虽然他的账户上有25万资金，如果交了租金只剩7万多块钱，十二名教师工资虽然疫情期间减半，每月也要2万多支出，再加上水电费，他不吃不喝最多能撑三个月，就面临破产了。
　　成立培训学校，他可是买了房子把家底都拿出来，还借了钱才办起来的，而且还欠三十多万外债，因此他妻子年前从事业单位主动辞职了，打算一心打理好培训学校，当时预计明年就能盈利，结果年后疫情突至，他妻子后悔不迭。
　　还有他父亲经过三次失败的婚姻，不仅不能帮衬他，还欠了一百多万的外债，而且他还偶尔接济父亲万儿八千的。
　　两个儿子也是消费大户，小的只有六岁，参加个兴趣班都要上万块一年。
　　现在他是，上有养育之恩未还，下有抚养之责要尽，内有培训学校的困局，外有债务的压力，有苦自己咽，有泪往内流，不坚强也得坚强。
　　不是他想赖账，而是在疫情和家庭的双重压力下，他实在是不敢这时候交租金，他想等疫情结束，回笼一部分资金再交租金。
　　但是房东说，谁知道疫情什么时候结束，如果一年不结束难道一年都不交租金，于是再次催促他交租。
　　所以华宇现在左右为难，他既不想失信于人，又不甘心这时候交租金，总之郁闷极了。
　　他拿起手机左右看看，发现没有被自己拍坏，于是点开手机银行，查一下自己的工资账户，余额显示还有七千多，简直是杯水车薪啊。
　　哎！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自认为是要脸面的人，不想让房东催第三遍，从抽屉里拿出旧住房的产权证，抚摸着红红的证书，咬着牙心想：实在不行就把旧房子卖了救急。
　　可是网上显示不动产交易中心至今没正式上班，他即使想卖房子也没办法交易，何况他已经卖了一套门市房创业。
　　书房外大儿子在上网课，妻子在教小儿子汉语拼音，听着亲人的声音，华宇在书房内来回踱步。
　　香烟的灰烬已经很长了，也没见他弹到烟灰缸里，任由灰烬落在干净的地板上，非常醒目。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书柜抽屉里的一方砚台上，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
　　砚台二十多公分长黑不溜秋的，分上下两个部分，下半部分是普通的黑色石头毫不起眼，值钱的是上半部分。
　　上半部分是弥勒佛的卧像，2010年鉴宝热的时候他让专家鉴定过，这个雕像是天外石陨石打磨而成，雕像衣服处有亮晶晶的矿物结晶，虽然改变了天然的陨石外形，但是这种带矿晶的陨石属于稀有品，所以估价六十万，专家说过几年还会升值。
　　这方砚台是他爷爷无意中买回来的，在他家已经六十余年了，自从鉴定后，是把它当成传家宝对待的，即使他父亲欠了一百多万外债也没打算卖它。
　　华宇先拿出鉴定证书看了看，自嘲地笑着掂起足有二斤多重的雕像，看见底座上两行字：“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开口便笑，笑世间可笑之人”。
　　这句话也是爷爷奶奶生前，经常念叨的话，今时今日再看这句话，他不仅感觉雕像沉甸甸的，心里也沉甸甸。
　　同时也觉得自己三十九年的人生很可悲，居然想变卖传家宝救急，这可不是单纯的物件，还承载着久远的记忆和对未来的期望，他最终打消了变现的念头。
　　带着百味杂陈的心情，他仰躺在书房里的小床上。
　　思绪飞向很久很久之前，大学里他是院学生会宣传部部长，经济系总支书记，优秀学生干部毕业，虽然大二时母亲因病去世，但是他仍然意气风发地以为能够很快走向人生巅峰。
　　于是决定留在燕京发展，结果缕缕碰壁之后，灰溜溜回到老家四线小县城，用了半年时间才考上县招商局的事业编制，然后结婚生子，妻子也是事业编制，很快用公积金贷款买了住房，后来又买了一套商品门市，过了一段平静而自得的日子，好景不长，因为恃才傲物被调到县人防办这样的冷水衙门。
　　人防办老同事经常说一句话，“只要来了人防办，那是站着进来，抬着出去”。
　　就是说来人防办工作之后意味着失去了晋升阶梯，直到逝世才算真正离开这个单位，冷水衙门就冷水吧，谁让他骄傲呢，他认了，好歹工资有保障，而且他是独生子，父亲经常接济一点生活费，日子马马虎虎也算过得去。
　　但是后来的日子渐渐变了，父亲因为二婚三婚四婚，慢慢债台高筑，再加上单独独生子家庭开放二胎政策，有了两个男孩，生活一下紧张起来。
　　于是把门市房卖了凑够七十万准备破釜沉舟大干一场，培训学校成立起来，他的信心也足了，虽然初期遇到种种困难，以他三十七岁的人生阅历和赚大钱的心，都一一克服了……
　　就这样想着想着渐渐睡着了，手里仍然握着雕像。
　　雕像仍然和遥远星际里的恒星互动着，虽然光线比之前弱了很多，但是仍然能扩散到周围半径二十厘米范围。
　　自从雕像被他握在手里，不可见的光线就开始作用在他的经脉里，经脉就像太阳能光伏板，吸收光线后变成不知名的能量在全身流转。
　　华宇睡着一个小时后，经脉里的能量达到饱和，开始在松果体里释放多余的能量。
　　这时候他认为做了一个非常真实的梦，回到了快乐的初中，他还是那个快乐、自信、顽劣的少年，作为亲戚圈和邻里之间的孩子王，他肆无忌惮地玩乐。
　　上山摘野果，下河捉鱼虾，在学校里作弄同学，身边总有一群拥趸。
　　梦境不知不觉到了初中一年级，有一天放学后他和初二初三六个要好的朋友，学三国演义里刘关张桃园结义。
　　在学校教学楼天台上三拜九叩，初三的大哥刚喊到：“今日我们兄弟七人，结拜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
　　副校长一声大喝：“干嘛呢你们几个？”就打断了结拜仪式。
　　校长办公室里，老七是个老实人，竹筒倒豆子爽快地把六兄弟全出卖了。
　　校长也没说什么，口头警告几句就放他们回家了，路上几个人把老七揉搓一顿，关系由明转暗让他们感觉兄弟情比之前更上一层楼。
　　刚进家门，传来他老爸老神在在的招呼声：“老四回来了”。
　　听到招呼，他转身就跑，反应不可谓不快，心说：“我一个独生子哪来的老四呀，哎呀妈呀校长也太老奸巨猾了，当面不教训，竟然假借父母之手来惩戒。”
　　奈何这时他父亲年轻，而且是军人出身，三两步就撵上了，回家就是一顿“竹板炒肉”，他的呼喊声没有招来四邻的救援，邻居们还都趁机教育自家孩子千万别学华四哥这么浪。
　　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华四哥又浪了一波，差点变成一只耳。
　　原因还是华四哥结拜被抓，回家挨打，他咽不下这口恶气，心想你校长能做初一，我就能做十五。
　　于是副校长的办公电话，会不定时响起，一旦接听，立刻就耳鸣一阵子，因为电话里那是锣鼓喧天热闹异常呀。
　　校长揉着耳朵挂上电话，电话这头华四哥放下两个鼓槌哈哈大笑，他的死党周峰则悄悄放下铜锣，担心地问：“四哥，校长不会发现是我们吧？”
　　“我偷偷看了，校长办公室的电话是老式拨号机根本没有来电显示，你怕个毛线。”华宇笃定地说。
　　结果一个星期后，校长不堪其扰换了一个最新款的来电显示座机，发现骚扰电话是北关镇工商所宣传站拨打过来的，是死党周峰父亲的办公室座机，然后校长通知周峰的父亲，有人用他的座机恶作剧。
　　这天刚放学，华宇和周峰两人又鬼鬼祟祟来到宣传站办公室的窗户下面，周峰的父亲已经发现他们，悄悄给华宇的父亲打了一个电话，就假装有事出去了。
　　华四哥和死党熟练地拿出宣传站铁皮柜里的锣鼓，熟练地拨打校长的电话，接通后锣鼓喧天又开始轰炸校长的耳朵了，不过这次校长没有很快挂断电话。
　　校长直到听见电话里传来华四哥悠扬的惨叫声，才揉着耳朵笑眯眯地对着听筒说：“哎呀华主任，孩子小你不要动不动就打他，要多讲道理嘛。”
　　华四哥听着免提里传来的假惺惺劝告，心说今天药丸，果然父亲的手加大了拧的力度……
　　梦境再次转换，他站在心动已久班花胡晓红的家门前，学着电影里的台词拖着唱腔喊：“晓红，额想你……晓红，额想你……”
　　然后班花家的门开了，华四哥惊讶的张大嘴巴，大到能塞进自己的拳头，然后他迅速转身跑的比兔子还快。
　　就见一只狼狗，紧紧盯着华四哥的屁股犬吠着不离不弃，于是华四哥被这只热情的狗狗吓醒了。
　　呼哧……呼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