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魏忠贤的试探 一

　　魏忠贤坐着司礼监的公案前，不断的回想着天启皇帝圣旨里的内容，天启皇帝怎么会突然下这样一道圣旨呢？以前在天启皇帝的心里，客氏的位置是要高过自己的，怎么会舍得他的客巴巴离开呢？真会如客氏所说，真是张皇后的枕边风起的作用吗？魏忠贤凭借多年养成的政治敏感度，他觉得这事可能会和张皇后有关，但张皇后绝对没有能力说服天启皇帝赶走客氏，张皇后在天启皇帝心里还没有那样的影响力。虽然不是张皇后所为，那会是谁呢？会是天启皇帝自己吗？魏忠贤的心里暗暗升起了一个念头，也升起了一丝凉凉的寒意。
　　正在魏忠贤思绪万千时，一个太监走了进来恭声道：“督公你匆忙找卑职有何吩咐？”
　　魏忠贤打了个冷颤回神道；“奥，王乾你来了，坐吧！坐下说话。“
　　魏忠贤一边让王乾坐下，一边吩咐小太监给王乾上茶。不一会小太监端着茶盘，恭敬地把一杯茶放在王乾身边的桌案上，恭声道；“王公公请用茶。”
　　魏忠贤看了小太监一眼，正色道；“你下去吧！让其他人也去外面候着，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许进来。”
　　小太监捧着茶盘恭声道：“是督公。”
　　看着小太监慢慢地退了出去，魏忠贤对着王乾开口道；“陛下下圣旨让奉圣夫人三日后离京回原籍的事，你知道了吗？”
　　王乾来见魏忠贤之前，他私下里就猜测，魏忠贤找他八层是因为这件事，现在果不其然。王乾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不置可否地说了一句；“卑职也是刚刚知道。”
　　魏忠贤轻轻拨弄着那串珊瑚佛珠，谈谈地问王乾：“关于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王乾搓了搓手道；“不知督公是何意？督公是说皇帝要向我们动手了？”
　　魏忠贤尴尬地笑了笑；“不瞒王老弟你说，我心里也没有准谱，才请王老弟你来商议商议，还望王老弟你给老哥指点迷津。”
　　王乾略微思索了一下；“卑职觉得现在我们先不要胡思乱想，先要弄清楚陛下的想法，然后才能对症下药解决问题。”
　　魏忠贤赞同的点头道；“老弟言之有理，可我们现在该做什么？该怎么做呢？还请王老弟直言相告。”
　　王乾道；“卑职认为眼下有三桩事可以做，其一；先由卑职先上书请求归养，，若陛下同意我归养，督公随后也上书请求归养，若陛下也恩准督公归养，我们就立即动手废除陛下再立新君。”其二；联系与我们有交往的外臣，让他们一起上书慰留我们三人，陛下这个人耳朵软没有主见，群臣一上书，陛下很可能会收回成命。其三；不管这件事是否与皇后有关，皇后一直与我们不合，所以我们不得不防，我想能否找个理由让皇帝废除皇后另立，即使不能答道废后的目的，也要让陛下和皇后失和。”
　　魏忠贤轻轻地敲着桌案道；“好就这么办，你我立刻分头上书。”
　　乾清宫里天启皇帝两手分别拿着两封奏疏，听玉儿说一封署名是魏忠贤，一封署名是王乾，都是要求归养原籍的。当天启皇帝听到魏忠贤上奏疏要求归养时，他真有立刻照准的冲动，可是他现在还不能这么做，他告诉自己要隐忍游戏才刚刚开始。
　　天启皇帝深了懒腰，轻轻唤了声；“玉儿。”
　　不一会玉儿来到天启皇帝面前略略施礼道；“陛下不知唤玉儿有何事吩咐？”
　　天启皇帝道：“你快去把皇后娘娘请来，朕要和她说会话。”
　　玉儿淡淡一笑道：“陛下想娘娘了，奴婢这就去请娘娘过来。”
　　不一会玉儿引着皇后进入了乾清宫，张皇后施礼道；“臣妾参见陛下。”
　　天启皇帝道；“皇后不必多礼，快快坐下说话。”
　　张皇后道：“谢陛下。”
　　张皇后坐在了天启皇帝身边，玉儿给张皇后端来了她最爱喝的太平猴魁，又给天启皇帝换了杯刚沏好的碧螺春。然后就和晴儿一起悄悄退到了门外，一则她们不想打扰陛下和娘娘说话，二则她们也是替天启皇帝和张皇后看门，免得闲人打扰和有心人的探听。
　　殿内现在只有天启皇后和张皇后二人，天启皇帝把两封奏疏交给张皇后叫她看，张皇后连忙退却道；“陛下祖宗有例，后宫不得干政，臣妾不能看。”
　　天启皇帝笑着说道；“祖宗是有规矩后宫不得干政，可是那也得看是谁在做天子，谁在管后宫呀！想当年高皇后就经常帮助太祖出谋划策，爱妃以后要多学高皇后呀！”
　　其实天启皇帝让张皇后每日来乾清宫协助他处理政务，除了信任张皇后外，还有一个原因不能说出口，就是他不认识明朝时候的繁体字。
　　接着天启皇帝又把话锋一转道；“当然了祖宗定下的规矩是对的不能破坏，但是你除外，从今日朕特许你入乾清宫帮着处理政务。爱妃先看看这两封奏疏，朕还没看过，只是听玉儿讲一封是魏忠贤上的，一封是王乾上的，他二人一同请求归养原籍。”说着天启皇帝把两封奏疏递给了张皇后。
　　张皇后拿起魏忠贤的奏疏看了看，又拿起王乾的奏疏看了看，然后皱着眉头说道；“陛下此乃二人在试探您，陛下不可上当，千万不能准奏，反而应该好言慰留才好。”
　　天启皇帝道：“爱妃受累把他们的奏疏读给朕听听。”
　　张皇后顿了顿，开始念起王乾的奏疏：“仆臣王乾伏拜陛下驾前，仆臣王乾天子鲁钝，幸得陛下简拔，入司礼监参与机要。近来身体屡感不适，恐将不久于人世，今特上书于陛下，乞陛下开一线之天恩，准仆臣出宫，归养原籍。仆臣王乾顿首！”
　　天启皇帝听完王乾的凑数不置可否，淡淡说道；“下一封。”
　　张皇后放下王乾的奏疏，拿起另一封继续读道；“仆臣魏忠贤顿首拜于皇帝阙下。仆臣与客氏蒙陛下恩准为对食，今陛下下旨让客氏归养原籍，仆臣亦愿随客氏回定兴原籍一同归养乡，望陛下恩准。仆臣顿首再拜，望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皇后读罢，看了看天启皇帝问道：“陛下以为如何？”
　　天启皇帝谈谈道：“内阁如何拟票的？”
　　张皇后道；“内阁言事关重大，让陛下亲裁。”
　　天启皇帝道：“那朕来口述，爱妃替朕批复吧！”
　　张皇后口称不敢，天启皇帝道；“朕让你批的，你只管大胆批就是。再说你也是按照朕的旨意批的么！”
　　张皇后推辞不过就答应了，天启皇帝给王乾的批复是；“有病可在京中调养，京中名医众多不必还乡治疗，也免得舟车劳顿。”。
　　给魏忠贤的批复是：“客巴巴乃朕乳母，现今朕已大婚，客巴巴可以功成身退归养原籍了，至于厂公是朕须臾离不开的人，归养之请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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