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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汗血宝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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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嬿拿着玉坠看了良久:“这是哪里来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玉坠。侍女觉察到异样就小心翼翼的问着:“姐姐怎么了?”
  王嬿声音轻柔:“似箭似心,一箭穿心就永远难以愈合。”迟疑了一会:“妹妹,玉坠是什么人赠的?”
  侍女见王嬿露出悲伤之情,稍加犹豫就说出了缘由:“这是汉中王潜伏在宫内的密使给我的。”
  王嬿听了这话一点都没觉得惊讶,思绪回到多年前。
  那时,平帝刘衎刚满十二岁,而皇后王嬿只有八岁,洞房花烛夜也是两个孩童初次相见,一帝一后心有灵犀,从此形影不离。
  皇权争斗不认亲情骨肉,而这一对小夫妻却彼此感受到从未有过的亲情,兄妹情,夫妻情,知音情,或者都是,相遇、相知、相依,两人彼此知心。
  大婚两年后刘衎被国丈王莽的心腹暗中毒死,这些人当天就失去了踪影。
  王嬿十岁丧夫并没有怨恨其父,只是从此沉默不语,不领授新朝公主名号,不接受天下俊秀求婚,不踏出闺阁半步。
  “姐姐”侍女一连喊了好几声,语气里透着担心。
  王嬿的思绪从回忆里飞了回来:“先君曾经说过高祖有遗诏“敕封汉中王”,并有密传金策、印绶、圣旨。原以为只是儿时的嬉戏,当初并没有在意。”,缓了口气轻叹:“‘御龙氏遭难,汉中王现世’,血流成河的人间地狱真将要来了?乱世百姓不如草芥,家破人亡、十室九空,我们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楼阁里是大幸还是不幸?福祸难料,今天的祸或许到了明天就是幸事了,今天的福或许明天就是灾难了。”又看了下玉坠就递给了侍女。
  侍女没有接玉坠:“这枚玉坠是汉中王给姐姐的,可以避祸。”,避祸两字说的很重。
  王嬿笑了下:“我已经晓得这枚玉坠用来做什么了,对我来无关紧要了,还是妹妹带在身上护身。”
  侍女坚决推辞,王嬿翻了个身突然咳个不停。
  侍女连忙接过玉坠,并扶王嬿躺下。
  一主一仆,一个躺在榻上,一个坐在榻边,闺房里姐妹聊着暖心的体己话。
  蓬莱岛槃凰宫莲花池石桥上,童儿一会蹲在地上,一会席地而坐,小小的背影看上去很认真的样子。
  “童儿这么爱莲花?”妘洛的步伐很轻盈很沉稳,来到了童儿身后。
  童儿回过头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主人。”然后又埋头忙着做自己的事。
  妘洛走到童儿身前亲切的笑了一下:“画的越来越好了。”
  童儿仰着小脑袋嘟着嘴:“画不好啊,主人和依姐姐总是画不到一起。”睫毛好似羽毛扇一样扑闪着,眼睛好像黑珍珠一样纯净。
  妘洛眼里闪过伤感:“以后会常在一起的。”,陷入了沉思:希望童儿不要长大,永远不要进入纷争的世间,永远不要成为槃凰盘里的一枚棋。
  童儿一脸迷惑看着妘洛。
  妘洛笑着:“我们都在会一起。”
  童儿甜蜜笑了接着低头舞弄画笔。
  妘洛看着童儿在竹画板认真画画也就没有再言语。
  说起竹画板,还得从一年前说起,记得当时童儿很喜欢来石桥上,一会坐一会蹲。
  有一天妘洛路过莲花池见到这个情景就让亲兵翼在桥头等候着,自己独自来到桥上,因为走路向来无声无息,所以全神贯注的童儿直到妘洛离开都没发现。
  妘洛才知道童儿爱上了画画,常常背着一罐水,握着大毛笔,有时在石桥上画莲花,有时在岸边上画小船,有时在石山上画青竹,走到哪画到哪,童儿最爱还是在石桥上画莲花,用水画画,没画完就已经干了。
  妘洛那天离开石桥回到宫里后就让人取竹子皮和檀木做了个竹皮木板,丝绸连接两头做成背带,起了个名字叫做竹画板。
  笔墨可以在竹画板上任意画画,画完了用水就可以清洗竹画板的墨迹。
  妘洛把竹画板亲手送给了童儿,收到竹画板的时候童儿很欢喜,到现在还让人记忆犹新,从那以后常常见到一个身背竹画板,手提笔墨盒的小身影。
  蓬莱岛到处都有泉眼,随时随地可以清洗竹画板和画笔,童儿从外面画画回来常常都是一脸墨,一身水。
  侍从疾步来到桥上打断了妘洛的思绪。
  妘洛接过侍从呈上的玉箭头从中取出了卷轴:“童儿慢慢画,我先回去了。”
  “嗯!”童儿不舍的答应了一声,站起来看着远去的身影,妘洛只要收到玉箭头都要回到槃凰盘厅堂。
  乌云遮日,平襄城外大营传来呼呼风声,人喊马嘶,骑兵列队齐整。
  隗嚣骑的白马很雄壮。在他一旁的来歙骑着的黑马就显得有些矮小了。
  高头大马从骑兵队伍前昂头走过,好一位威风凛凛上将军。
  “将军看咱这三万骑兵能不能平定陇右?”隗嚣很得意:“骑士都是十里挑一的凉州锐士,配备战马也都是凉州大马。”
  来歙心里已经有了底:锐士配骏马有点言过其实,如若说是粗犷倒是无可厚非。
  阵势虽大却缺气势,将士执矛呆板、坐姿僵硬,这是缺乏训练,一看就是仓促组成的。
  战骑是奇兵部队,长途奔袭必不可少,这类马匹体型高大却四肢细弱,身重脚轻,沙黄、青灰是马的毛色中下等级。
  来歙伸手抓了下白马的骨架,马儿猛的向前塌腰,隗嚣险些掉下马。
  周宗等将领立马上前来护主,赵恢等小将也拔剑围了上来。
  方望急忙喊着:“主公不可以。”
  隗嚣挥手让都退下:“先生看咱这些战马怎么样?”
  来歙摇头:“冲阵的良驹往往难以成为骑兵的战马。”
  杨广心中不快:“冲阵驹?照先生这么说这三万战马只能当做滚木礌石一样砸向敌阵?”
  这句话引起了哄笑。隗嚣倒是很平和:“先生怎么评价你坐下这匹战马?”
  来歙咏了一首:“太一贡兮天马下,沾赤汗兮沫流赭;骋容与兮跇万里,今安匹兮龙为友。”
  隗崔到有点出乎意料:“汗血宝马?”
  杨广又惊又喜:“这就是武帝称为“天马”的汗血宝马?”
  隗嚣感叹:“武帝先后两次动用十万将士、五万战马远征大宛国就是为夺上一千匹汗血宝马来改良大汉战马,但是这马……”狠狠抓了一把汗血宝马的骨架,马竟然纹丝不动。
  “好马!”方望惊叹。
  小将们围着窃窃私语。
  “黑不溜秋的。”
  “不如咱凉州战马高大。”
  “我们围观这马,为什么动都不动。”
  “这马过有些温顺啊,烈马才是极品。”
  方望哈哈大笑抬头望着天。
  太阳透过云层散出光芒,似乎要破茧而出,忽然一丝寒意传来,将要起大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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