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翻江帮江安分舵

　　段岚预计再经过一晚的修炼，他的伤便会完全痊愈。
　　明天，他打算找一下他的老友，赵锡杰。
　　多日不见，他对这自小一起长大的死党甚是记挂，况且，赵锡杰多日没有他的消息，自然也不会心安。
　　现在，他正朝着他的破屋而去。
　　破屋中竟有火光。
　　常人难以察觉的火光。
　　段岚现在的目力，已非常人可比。
　　要知道，当年上古之神苏醒时的如炬目光，可以穿透天地初开时的混沌与迷雾。
　　谁占了自己的休憩之所？
　　段岚赶紧放轻了脚步。
　　他害怕拐杖敲击地板的声音会被破屋中的人听到。
　　虽然他如今在这江安城中难有敌手，但他却没跟任何人动过手，不了解自己目前的能耐，故仍像从前一般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他慢慢地向破屋走去。
　　微弱可闻的声音从屋中传来。
　　段岚下意识地运足耳力，那本来微弱的谈话声，竟然渐渐清晰了起来。
　　段岚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惊了一下，心想自己莫非真的已异于常人了。
　　“这是我一个朋友的居所，因这居所离城较远，故难以被发觉。”
　　这声音，赫然就是赵锡杰的声音。
　　紧接着是另一把陌生的男声：“锡杰，你说偷袭我们江安分舵的黑衣人，真的是桂宁帮的人？”
　　“是的。”赵锡杰道。
　　“小小的桂宁帮，为什么敢惹我们翻江帮？”那男子道。
　　翻江帮，乃是控制着这一片大陆水路的大帮，其在多个沿江城市都开有分舵。
　　“桂宁帮因为一件事，与林家有了勾结。林家见贵帮一个小小分舵，竟分了城里的一大部分收入，多年来已看不过眼。今次就藉着桂宁帮这个不大不小的帮派，重挫贵帮一番。事后就算贵帮追查起来，也难以追查得到区区一个桂宁帮，竟敢惹天下有数的大帮翻江帮。”赵锡杰解释道。
　　“这次分舵遭袭，也不知多少弟兄能存活下来。多得你救了我，且你又是桂宁帮的帮众，深知内幕，不然就算我翻江帮再有能耐，也不知向谁发泄怒火。”那男子的眼窝蕴藏着万分的恨意。
　　“李舵主，我心中也恨桂宁帮非常，我恨不得贵帮将桂宁帮屠戮至尽！”赵锡杰的声音满是恨意。
　　段岚心中一震，他知道赵锡杰的恨意来自彭中兴对他的所作所为。
　　李舵主听了赵锡杰的恨语，疑惑道：“是什么事使你对呆了这么多年的帮派如此失望？”
　　赵锡杰遂将那天彭中兴断了段岚手脚的事说出。
　　“彭中兴果是猪狗不如，不知你的那位朋友怎样了？”李舵主道。
　　“至今杳无音讯。”赵锡杰的声音带着些许沉重。
　　“我李长盛保证，待我联系上翻江帮总舵，重建江安分舵后，必定多派人手，去找回你的朋友。”李长盛道。
　　“唉”赵锡杰一声长叹：“一个断了双脚一手的男子，能爬到哪里，我这个朋友生性要强，就怕他没脸以残废之躯苟存世上，找了一个僻静之所了此残生。”
　　“笃！”
　　一声木头撞击地面的声音骤然在庙门处传来。
　　赵锡杰和李长盛双双惊觉。
　　段岚的面容映入了赵锡杰的虎目中。
　　赵锡杰的脸仿佛突然放光，忽地站起，向段岚扑去。
　　他本想给段岚以熊抱，但见段岚拄着拐杖，便在空中骤然停手。
　　“你竟然没死？”赵锡杰睁着大眼，打量着段岚。
　　“了此残生！哈！说得竟这般文绉绉。”段岚笑道。
　　听着有些刻薄的口气，赵锡杰知道自己并非做梦。
　　——眼前的这位，正是自己的死党。
　　李长盛看着这场景，已猜出眼前刚现身的少年是谁。
　　段岚知道李长盛看着自己，也回以目光。
　　李长盛是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留着淡淡的胡茬。
　　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是个人都知道他身受重伤。
　　“李舵主。”段岚轻微低头，以示尊重。
　　李长盛也点头，道：“想必你就是段岚小兄弟了。”
　　“是的。”段岚点头。
　　李长盛看了看段岚的手脚，疑惑的神色慢慢渗满了苍白的脸。
　　“你的手脚受重骨折，能不残废已是奇事，但这么快就能拄拐行走，就更加令人惊奇了。”李长盛道。
　　“小子实在好运，受伤之后便被黄家收留，更得到纪莲春大夫的医治。”段岚道。
　　“喔，你小子，原来这几天都在黄家享福，而我则义愤填膺，咬碎一口银牙，暗暗憋着桂宁帮的鸟气。”赵锡杰仍咬着他的“银牙”。
　　李长盛听段岚如此说，心中的惊奇感瞬间少了一大半，在纪莲春的医术之下，段岚恢复得这么快，当然不是什么奇事。
　　知道纪莲春医术厉害的人多，真正被纪莲春治过的人少。纪莲春这个只是精研凡间医术的医者，在大多数人的眼中，直如天上的医神一般。
　　“我要去一趟黄家。”李长盛突然道。
　　段岚心中一惊，脑中思索着李长盛和黄家有什么关系。
　　“黄家之所以能成为江安城的四大家族之一，皆因有总舵主的帮助。黄家将其他城池的货物运至江安城来卖，就要经过翻江帮所控制着的水路。不是总舵主予以方便，黄家的运输绝不会如此顺利。”李长盛看出了段岚和赵锡杰眼中的疑惑，解释道：“黄家多年来也常向江安分舵送厚礼，与江安分舵关系甚好，今次江安分舵有难，黄家不会不帮。”
　　“那李舵主打算怎么去联络黄家？”赵锡杰问。
　　“今晚在此养一下伤，明日便去。”李长盛道。
　　“小子必追随李舵主左右。”赵锡杰殷勤道。
　　李长盛一笑：“小杰，你这次救我一命，李某铭记在心，此事一了，我必做你的引路人，把你带进帮中。”
　　“不知我这兄弟是否有此福分。”赵锡杰还不忘提携段岚一把。
　　李长盛看了段岚一眼，微笑道：“此事好说，我们翻江帮欢迎硬气之人。”
　　赵锡杰大喜，而段岚为表尊重，只低头说了一声“多谢”。
　　段岚接下来的计划，是离开江安城，去游历名山大川，寻仙觅道，又怎会置身于这凡间的江湖恩怨之中。
　　李长盛再对赵锡杰和段岚点了一下头，便倏地挺直身躯，盘腿而坐，运功疗伤了。
　　看着李长盛的吐纳功夫，段岚便直觉李长盛的功力与黄远辰的功力相差甚远，难怪这个江安分舵，可以被区区一个的桂宁帮袭击得元气大伤。
　　见李长盛入静吐纳，赵锡杰知机的不再说话，而是扯着段岚往外走去。
　　“常言道三分靠自己，七分靠贵人。这次我救下翻江帮江安分舵的舵主，他朝我就是翻江帮的人。身在大帮大派，总比在桂宁帮这种小帮派受气的好。”赵锡杰一搭段岚的肩膀，看着满天的星辰，笑着道。
　　段岚也看着漫天的星辰，只感到自己的身躯如同星夜般深邃。
　　他已越来越接近于天地，他甚至感觉到即使他没有刻意练功，天地灵气也在默默地滋养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