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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丽非常苦恼。
她喜欢上了两个人。一个是财主家的公子鱼灿，另一个是财主家长工的儿子亦班。
公子鱼灿幽默风趣，见识多广，生活很有品味，但是长得白白胖胖，大腹便便。
长工的儿子亦班长得英俊潇洒，身材出众，但是说话粗里粗气，穿着土里土气。
阿丽认识鱼灿是在她的花店里。
她的花店是这座城里最好的花店，有这座城里最鲜的花和最美的花。
有一天上午，鱼灿从花店门前经过，闻到了花香，便走进了花店。
进了花店之后，鱼灿却被花店里的阿丽吸引住了。他忘记了看花，两只眼睛在阿丽的身上挪不开。
阿丽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便问道，公子想要什么样的花？
鱼灿回过神来，说道，哦，我要这座城里最新鲜最好看的花。
阿丽问道，送给什么人？
鱼灿说，送给这座城里最好看的人。
阿丽给他选了一支花。
鱼灿说，这支花确实很新鲜很好看，送给这座城里最好看的人最合适不过了。
他接过阿丽的花，看了看，说，那我将这支花送给你。
阿丽又高兴又羞涩。
鱼灿摸了摸腰兜，发现出门时忘记了带钱。
鱼灿说，我今天出门时忘了带钱，因为平时用不着我自己买东西。不过你不用担心，我鱼灿从不欠钱，待会儿我叫下人给你送钱来。
阿丽只当他是开玩笑，便让他走了。
到了下午，一个穿着补丁衣服的人来到阿丽的花店，送来了买花的钱。
送钱的人脸庞棱角分明，身板笔挺，鼻梁高挺，眼睛深邃。
他将钱袋拍在阿丽面前的桌上，说道，鱼灿叫我送来的。
说完，他就往外走。
阿丽急忙喊住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说，我叫亦班。
阿丽说道，辛苦你跑一趟，看看这里的花你喜欢哪一种，我送你一支。
亦班瞥了一眼店里的花，说道，送我花有什么用？既不能吃，也不能穿。
阿丽有点儿生气，却耐着性子说道，可以养在家里。
亦班撇嘴道，我家里可不像鱼灿家里那样有许多花瓶。你若是谢我，还不如给我一点小费。
阿丽叹了一口气，从钱袋里拿了一些钱给了亦班。
不一会儿，亦班回到了花店。他拿出一个烤红薯，放在阿丽面前的桌子上。
阿丽不解地问道，这是做什么？
亦班说，这个烤红薯我很喜欢吃，送你一个。
说完，亦班脸一红，慌张地走了。
从此以后，鱼灿常常来买花，亦班常常来送烤红薯。
阿丽知道鱼灿和亦班都喜欢她，她也喜欢他们两个人。因此她非常苦恼，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一天晚上，阿丽躺在床上思来想去，忍不住默默地问自己，我到底是选择鱼灿呢，还是选择亦班？
这句话刚说出口，床底下忽然响起一个老太婆的声音。
那个声音说，笨的姑娘才做选择，聪明的姑娘都要。
阿丽吓了一跳，急忙起身往床底下看。
可是床底下没有人。
阿丽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我听错了？
床底下忽然又响起一个老翁的声音。
那个声音说，你没听错，我们是。你不要害怕，这个床是你外婆家族当年送的嫁妆。我们在这床上已经躺了快一百年了。
阿丽这个床确实是外婆留下来的。虽然床已经有些年岁了，但是因为床头床尾的雕花特别精美，她才一直留着用。
她问道，床母，您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床公急忙说，你别听她瞎出主意！
床母的声音又响起来。
床母说，我可以告诉你一个一举两得的办法。
阿丽问，怎么一举两得？
床母说，简单地说就是，白天跟鱼灿生活，晚上跟亦班生活。
阿丽说，怎么可能？
床母说，怎么不可能？明天你告诉鱼灿，如果他是真的喜欢你，以后只能白天跟他在一起，然后告诉亦班，如果他是真的喜欢你，以后只能晚上跟他相见。
阿丽问，他们会答应吗？
床母说，我自有办法帮你美梦成真。
阿丽问，你怎么帮我？
可是床底下突然安静了。不管她怎么喊，没再回答她。
她决定试试床母说的办法。
第二天上午，鱼灿来花店买花。
阿丽说，如果你是真的喜欢我，以后只能白天跟我在一起。晚上不能见。
鱼灿想了想，答应了。
第二天下午，亦班来花店送烤红薯。
阿丽说，如果你是真的喜欢我，以后只能晚上跟他在一起。白天不能见。
亦班也答应了。
从此之后，阿丽白天和鱼灿见面，谈笑风生，引得许多姑娘嫉妒。她很享受这种众人瞩目的感觉。
阿丽晚上和亦班幽会，寻欢作乐，获得许多不可言说的欢喜。她很享受这种不为人知的愉悦。
有一天，黑夜即将过去，黎明即将来临。亦班已经趁着夜色离去，鱼灿即将踏着阳光到来。
阿丽打着哈欠起了床。
的声音又出现了。
床母说，我帮你获得了鱼灿和亦班的爱。你怎么报答我们？
床公说，我还以为你不计回报。
阿丽问道，你希望我怎么报答？
床母说，当初木匠做这个床的时候粗了心，右边的床脚做短了一些，左边的床脚做长了一些。我睡在右边，床公睡在左边，他天天睡觉的时候压着我。你叫个木匠来把左边床脚加长，或者把右边床脚锯短，就算是报答。
阿丽说，这个简单！
可是阿丽梳妆打扮好之后忘了这回事。
不久之后的一天早晨，亦班还没有起床，鱼灿就走进了阿丽的房间。
阿丽赶紧将亦班捂在被子里，又拉上帷帐，挡住鱼灿的视线。
阿丽故意生气道，天还没亮，你晚点儿再来。
鱼灿刚要走，却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鱼灿问，这是什么声音？
阿丽说，屋后有一头牛，牛正在吃草，所以窸窸窣窣。
鱼灿准备走，又听到吸吸溜溜的声音。
鱼灿问，这是什么声音？
阿丽说，屋后有一桶水，牛正在喝水，所以吸吸溜溜。
鱼灿点点头，又听到阿丽发出“啊”的颤声。
鱼灿问，你这是怎么了？
阿丽说，刚才吹进了一阵风，我有点冷。
鱼灿走后，亦班从被窝里爬出来，愤愤道，我不是牛！
阿丽也生气地说，刚才有人在，你却这样诱惑捉弄我！
亦班说，那你告诉我，为什么鱼灿这么早来？
阿丽说，他要趁早买最新鲜最好看的花。
亦班走后，阿丽大喊。
这次回应了她。
阿丽问，你不是说要帮我美梦成真吗？怎么今天鱼灿来了？
床母说，你不是答应修床脚吗？是你先忘记诺言的。
床公说，何必斤斤计较？
阿丽赶紧叫了木匠来修床脚。修好床脚之后，她才将花店的门打开。
开门的时候，她看到亦班居然站在她的花店门前。
她慌乱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亦班说，不是说好了我晚点儿再来吗？
她心想，糟糕，他错把我说给鱼灿的话当做说给他听的了。
她说，我是叫鱼灿晚点儿再来买花。
没想到亦班说，阿丽，你是不是睡迷糊了？我就是鱼灿啊。
她擦了擦眼睛再看花店门口的人，这人明明就是天天晚上来的亦班。
亦班说，你叫我白天来找你，晚上不能来。你忘记了吗？
这时候花店又来了几个买花的客人。
客人见了花店门口的人，都叫他做鱼灿。
她问客人，他真的是鱼灿？
客人惊讶道，他以前每天清晨都来你这里买花，你都不知道他叫鱼灿吗？
阿丽糊涂了。
她问这个跟亦班长得一模一样却名叫鱼灿的人，你家里是不是有个长工的儿子叫亦班？
面前的人摇头说，没有。我家里很多长工，但是没有儿子叫亦班的。
她又问，你第一次来买花，结果忘了带钱，是不是后来让一个名叫亦班的人送来的钱？？
面前的人摇头说，没有。是我自己回了家拿了钱给你送来的。
与鱼灿成亲的那天，她只带了一件引人注目的嫁妆——那张修过脚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