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慈悲没有敌人

　　一串像是念珠又不似念珠的东西映入李昂的眼帘。
　　虽然在世界上各个宗教都使用念珠，但不管怎么说念珠都应该是满串的，尤其是像佛教的那种，一般都是108颗。
　　李昂割开僧人的衣服后，只看到了其脖子上挂着一根棉绳，绳子上仅有两枚牛眼大的佛珠。
　　不管三七二十一，李昂的直觉告诉他，这串怪异的念珠肯定是个宝贝，他用了扯了一把，那棉绳竟然没有断，本想用刀将那棉绳割断的，但他却鬼使神差地收起刀，探手小心地从僧人的尸体上将那念珠摘了下来。
　　将那念珠挂到自己的脖子上后，李昂顿觉神清气爽，疲惫的身体似乎也恢复了些许精力。
　　本想直接拿枪去打死那个劳什子法王，只是转念一想：年轻和尚都这么的棘手，自己带刀偷袭还差点被反杀，现在废了一条胳膊去找那明显不是什么善茬的老和尚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见好就收。
　　李昂本就不是一个会轻易被自己欲望所支配的人。虽然他的心中已经接受了现在的处境：莫名其妙来到吐蕃高原，又无端被人欺压凌辱。但他这个人求生欲向来强的过分，“活下去，像狗一样也要活下去。”这是他孩提时便有的觉悟。
　　两把霰弹枪的重量不是很轻，李昂背起来也很是吃力。只不过考虑到很可能在离开吐蕃高原寻找出路的过程中少不了武力的协助，因此才勉力带在身上。
　　“唉，我擦。”偷偷摸摸绕着帐篷往部落外走的李昂突然迎面撞上了一条獒犬，心中纳闷：“这狗怎滴没动静啊，不太正常。”心中一边想着，李昂一边摘下了一把猎枪，就要将那大狗打死在这里。
　　只是，那只獒犬就像是见到了熟人一般，并不大声吠叫，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歪头看着李昂。
　　“嗯，怪了。”李昂慢慢地靠上前，用枪管怼了怼狗头，那獒犬依然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亲昵地蹭着枪管，“呵，有趣。”
　　李昂收起枪，掏出弯刀，用力斩向獒犬的脖颈，锋利的刀锋瞬间没入皮毛血肉，将那獒犬的颈椎砍断，在这整个过程中它也并没有怎么挣扎，这也有点太不合常理了。
　　收起沾着热血的弯刀，李昂第一反应便是：莫非是那念珠？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并且为了确定具体的功效，他又专门循着吠声找到了另一条獒犬，果然，在见到李昂后，那只先前尚无聊乱叫的狗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了起来。
　　李昂故技重施，上前砍死了那狗。看着倒在地上的狗尸，李昂双眼微阖，内里似有寒光纵横。
　　有此宝物相助，做事还畏手畏脚的话也太不像是男人了。
　　就近找到一个牲口圈，李昂打开圈门，在那些安静驯顺的牦牛群中寻到了一只半大的牦牛牛犊，这些畜生也如先前的獒犬一般，已然是将李昂认作了自己的主人或是头领，整个过程中没有半分的异动。
　　矮小单薄，用料朴素的一顶小帐篷，孤零零地坐落在部落的边缘。这便是一念法王日常修行的地方。
　　在这个落后、与世俗脱节的部落里宗教手中所掌握的权柄超乎常人想象。
　　如果说吐蕃首领杰布算是这个部落土皇帝的话，那一念法王便是这里所有人的神，予取予夺生杀予夺。
　　“佛教活佛转世管理办法，还真是处心积虑……”打坐在地面的一念法王嘴里念叨着些什么东西，“慈悲没有敌人，智慧不起烦恼……虚空有尽，我愿无穷，发愿容易行愿难……”
　　正当帐篷里的一念老和尚在天人交战之极，突然的他似乎听到了外面传来了牦牛奔跑的声音。
　　……
　　帐篷外，李昂用布条缠住牛眼后，调整好牛犊的朝向，一刀狠狠地刺向它的臀部。
　　做完这一切后，李昂借着牦牛奔跑时蹄声的掩盖快速地转移到了帐篷的侧面，趴在地上，端好了霰弹枪。
　　高原的夜间温度极低，再加之黑暗中难免有野兽或疯狗，因此那些生于此长于此的吐蕃人在夜晚时没有什么大事的话都很少会主动出帐篷门的。
　　那只牦牛并没有像李昂想象中的那样，直直地冲进帐篷之中，它跑到帐篷门外时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只是不安地在外面打转。
　　走出帐篷的一念法王在看到牛眼上缠着的那根布带时就察觉到了危险。
　　“砰！砰！”
　　隐藏在侧后方的李昂平静地开了两枪，将枪中的子弹打光。
　　在李昂的想象之中，地球上应该没有人能够在这么近的距离内以肉身硬抗弹丸。
　　可眼前发生的一幕却令他有刹那的失神，措不及防下硬挨了两枪的老和尚竟然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纵使皮开肉绽血流如注，但那和尚竟然还能活动。
　　擦嘞！这是什么情况？
　　李昂的心理承受能力以及遇事镇定程度都远超常人，但见到这一幕仍然是感觉三观尽毁。
　　枪械是人类文明史上单兵武器的登峰之作，目前地球上不论是蓝鲸、大象、河马、犀牛什么的，都扛不住大威力大口径枪械的一击。毫不夸张地说只要还属于生物的范畴，就算是恐龙复活，面对人类的枪械也得乖乖引颈受戮。
　　枪械的威力，根本就不应该是生物肉体所能承受的。
　　虽然有短暂的失神，但李昂很快地就回过了神，他丢开手中打光子弹的霰弹枪，拿起了另一把。
　　“一念·镇魂！”
　　猝不及防挨了两枪的一念法王强忍住侧身传来的剧痛，发狠誓要将偷袭者毙命。
　　也得亏只是霰弹枪，要是被步枪子弹打在身上的话，一念可能现在就嗝屁了。
　　朦胧中，似乎有一道金光自一念法王的眉心逸出，直奔李昂。
　　感觉浑身暖融融轻飘飘的李昂失神瘫软在地上，突然，他的胸前一声极为轻微的破碎声响起，李昂的头脑瞬间回复清明。
　　“砰！砰！”果断的又是两枪。
　　颤颤巍巍走向偷袭者的一念法王突兀地见眼前亮光闪过，近距离下正面遭受两发霰弹枪攻击的他即刻殒命。
　　生死搏命不是请客吃饭，并不是说谁强就一定会是最后的胜利者。自然界中银背大猩猩体格壮硕，但在大自然猎手排行榜中却也没有一席之地，没有一颗杀戮的心，再强壮也只是个猎物罢了。
　　看着胸前那仅剩一颗的念珠，李昂默默地将其塞进了衣服之中，贴身佩戴。
　　这黑夜中的两声枪响必然会引起吐蕃人的注意，李昂要在有人赶来观察情况之前搜刮完自己的战利品，然后再伺机应对。
　　有了之前镜观僧人的经验，李昂着重搜查了一念老和尚的随身携带物品。一个古朴的小木匣被李昂从一念的怀中拿了出来，其余的像是佛珠、袈裟之类的则被现场献祭为评价分。
　　一脚踹开那只兀自在帐篷门外打转的牛犊，李昂闪身进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