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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夜」到底是越清尘在洞虚期时所创的，天舒也没指望只有练气的叶轩能将这东西吃透。她将其教给叶轩，完全是因为这是一招只看悟性、不看修为的神阶秘籍。
再加上越清尘在迈入虚仙之后又悟出了许多别的剑招，相比之下「极夜」就有些不够看了。
反正又不是传不得的东西。
从叶轩身上欣赏一下熟悉的大佬英姿；再加强一下他对剑道的认知与感知力，一举两得嘛。
天舒刚这般想完，只见坐在树下的叶轩周身气场徒然一变。
——是灵气争相朝他涌了过去。
‘要进阶了。’看到这一幕的黑衣剑灵倒是挺开心的。
她将神识铺开，发现修炼中的少年也同时察觉到这一变故。
练气阶本就没什么瓶颈之说，况且这也是叶轩的第二次修炼历程。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提了气，引导着灵力朝着自己的丹田内走去。不过半盏茶的时间，轻轻松松地便迈入了练气五阶。
容易程度让天舒连一声恭喜都懒得说。
【恭喜。】
“多谢。”
五米外树干上刻着的两个字实在太大，一睁眼的叶轩是想看不见都不可能。
【对「极夜」的感觉如何？】
……
天舒问完后，发现少年点了点头，又摇摇头。
她静静等待着下文，也不催他。
过了好一阵，叶轩才组织好了语言。
他先对创造这招的修士表示了敬佩之心，而后才提到了自己的问题。
“这套剑招看似简单，只有短短三十个字。可其中包含着无数的道理。我琢磨了一夜，虽然勉强能使出来...但...”
说到这儿又摇摇头。
天舒对「极夜」熟悉不过，自然知道叶轩在想什么。
【这一招内含着大道真理，虽然「极夜」对修士本身的修为没有要求，可对道的参悟却有。】她害怕少年钻了牛角尖，说出了自己的见识。
【只要能将它使出来便是成功了一半，剩下一半自然会随着你修为的提升、对大道理解的提升而展现在你眼前。】
看见叶轩恍然大悟的表情，她就知道人听进去了。
当然，昨天一晚上天舒也没闲着。
她在被叶轩带离叶家之前，将这傻小子未曾带走的退婚补偿「回元丹」和「玄清草」都彻彻底底吸收了个干净。
这一路上都没时间将其消化，以至于拖到了昨天才把这事儿办完。
巩固完成的天舒已经迈入了三阶灵器，距离四阶也只剩下一步之遥。
估摸着等真到了四阶，她便可以以剑体的姿态活动了！
只不过黑衣剑灵在因此事而欢喜的同时，心中又起了丁点的不爽。她蹙眉上下打量着叶轩，‘我发现他进了阶，他居然没发现我突破了？’
‘眼神也太差了吧。’
看着少年收拾着包裹的动作，天舒最终还是没有去试探叶轩。
反正打起架来他总归是会知道的嘛。
‘我又不是缺他那一句恭喜。’
她心里是这样想的。
-
带着天舒朝小渔村方向行进，叶轩浑身都散发出了一股‘我很小心翼翼’的气息。
少年落脚时都挑着没有积雪的地方走，那些地方多是树干的下方。
若是遇到临近的树还好走些，迈上一大步就好了；可若是远一些的，他只能一蹦一跳，跟个兔子似的。
‘有辱斯文。’
天舒只能给出这个评价。
她不去观察叶轩滑稽的姿势，开始观察起前路来。
老牛说小渔村在五十里开外，按照他们走过的路来计算，那地方应该就在前方的不远处。
黑衣剑灵将神识展到最大，刚好够到了村子边。
‘这就是运气。
天舒的心情不像这话听起来那般好。
远远望去，小渔村的村边看起来颇为正常，都是农家的普通屋子。由木头与茅草搭建而成，看起来简陋却又十分温馨。
尤其是屋前头挂着的干玉米、干辣椒，一下子将人拽入了新年时家家户户其乐融融的场景。
一想到这样的农户被无知的修士毁于一旦，天舒就恨不得立刻化身道器，唤来天罚将这群人都引向轮回之路。
不过随着叶轩蹦跶着，天舒的表情变得愈加严肃。
【不好！】她赶忙戳了戳叶轩，让他看一眼自己胸口的红纸。
【「聚灵阵」从开启到结束，需要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按理来说现在还不到收尾的时候，但已经有人在放火烧村了！】
天舒微微急切，【朝着你前方的两棵树中间走，小渔村在那边。】
一听村子着了火，人也可能快跑了，叶轩也不再注意隐匿脚印与行踪，运起真气飞快的朝着天舒所指的方向跑去。
南宿山多树也多，打小便老在树上窜上窜下的少年灵活地穿梭在树木之间，跑的极快却始终没被任何一棵树所挡住。
黑色的烟尘自不远处升了起来。
浓烈且不断增长的阴影宛若一张大网，将天边的几多云层层网住。
就连那悬挂在九天之上的太阳，在时间的推移下都像是被染上了一层黑色。
“真是该死。”
抬眼便能望到的惨烈让叶轩眼底的杀意比烟尘还要浓烈三分。
他跑得更快了些。
呛人的味道钻进少年的鼻尖。
空气中飘着细碎的灰尘。
地上男女老少的尸体堆成了小山，断腿的断腿，没了胳膊的没了胳膊，有些人甚至连拼回一副完整的身躯都做不到。
血迹如同流不尽的般不停地向下落，一滴一滴，顺着被压成泥地小女孩头顶淌着。
串串鲜红划过那张精致而又可爱的小脸。
——是她无言地哭声。
“来晚了。”
天舒没从叶轩的声音当中听出任何的情绪。
少年的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那三个字不带后悔、不带难过、不带沉思。
就只是叙述般的三个字。
她微微动了动身子，将「天舒」贴在了他的手臂上。
-
一步步地走在火海当中。
叶轩的手抚上那块被拦腰折断、写着村名的木牌。除了满地的尸体与血迹，小渔村里什么都没有。
不对。
——还有村子中心倒下的篝火痕迹与几副碗筷。
昨天，小渔村的村民便是在这里招呼那些所谓的‘仙人’的。
叶轩目光冷硬，卸下「天舒」一套剑法毫不留情地朝着地上劈去。
“住手！”
身后传来一声女子的娇斥，叶轩权当没听见似的，满满的决心将那倒着碳灰与碗筷的地面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没想到叶轩对自己的话视若无睹，那女子显然是气急了，“我叫你住手你听不见吗！”
她一个箭步冲到了叶轩跟前，边跺脚边指着他的鼻子，嘴里重复着一句话。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让你住手你听不见吗！”
“为什么要对村子里的人下这种狠手，你是哪个门派的，赶紧报上名来！我一定要让整个修真界都知道有你这种败类的存在！”
这话说得是正气凛然又有趣极了。以至于让天舒和叶轩的心中同时闪过了相似的念头。
——哪儿来的极品？头脑这么不清楚。
此时的叶轩无法和天舒沟通，他不动声色地将女子观察了一遍。
身上的气息和自己差不多，估摸着也是练气五、六期的水平，不过她这套衣服倒是有点意思。
绣着徐徐的水波纹路，一丝不苟的针脚看上去就是非比寻常。
应该是大家子弟。
不过就算她是天皇老子的亲闺女也与他无关，叶轩耷拉着眼袋，目光从粉衣女子身上挪到了一边去。
这一小动作又激怒了女子，“喂，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
天舒可是被这小姑娘的行为搞得又气又笑。
她骂了半天也不见上来动手，就光跺着脚，地上的灰都被震地一颤一颤的。
不过几息的时间，又有人来了。
“小师妹这话有意思~”是一名身材婀娜的蓝衣女子。
她容颜貌美，眼角的一颗泪痣为她添了三分风情，“你说是不是啊，大师兄。”
嚯，一个来完了之后又来一个。
还有个大师兄？
「天舒」一动不动地呆在叶轩手里，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场戏。
蓝衣女子话音一落，那小师妹就跟吃了炮仗似的转身就骂。
“穆紫灵，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小师妹眼神不好，你看着小子浑身不带血气，怎么可能是屠村之人？”蓝衣女子娇笑着掩嘴。
“下次贸然发言之前还是先动动脑子，你闹笑话是小事儿，要是丢了师父的脸面，那可就是大事了。”
“你！”
这次终于不是跺右脚了，而是左右脚轮流跺，妹明显是被气得不清。
她你你你了半天又说不出多余的话，转身狠狠瞪了一眼叶轩，然后飞一样的越过穆紫灵，朝着那位大师兄跑去。
叶轩被白白瞪了一眼，嗤笑一声后转身便准备离开。
“站住！”结果被蓝衣女子叫停了。
天舒眨眨眼，心觉这两位不愧是同一个门派出来的。
一个‘住手’一个‘站住’，说得都理所当然，仿佛路是她家开的似的。
当然，叶轩他连叶臻的话都不听，更不可能去听这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穆紫灵的话了。
少年背着包裹转身朝南边走去，却突然被一把剑拦了下来。
顺着剑锋看过去，正是那名蓝衣女子。
“有何指教？”叶轩问道。
“我刚才那番话并非是为你开脱之意，不过你既然来的比我等早，是否有见到什么人？”
叶轩摇头，成功收获了一句，“不识抬举。”
那小师妹看见穆紫灵也没问出东西，笑得酒窝都出来了。
“二师姐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哼。”
这两人有你一句我一句地拌起嘴，叶轩最烦的就是尖锐的嚷嚷声。
他越过穆紫灵继续朝前走去，结果又被一双大手拦了下来。
是那位大师兄。
‘这门派的人都是什么怪毛病？！’
天舒呕了一句，发现叶轩的脸色拉的得有扯面那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