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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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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人惊心动魄的一夜在风雨声中悄然流逝而去。
  天不过清晨,伫立在草原的野花则喜笑颜开了数个时辰,于风中轻轻摇曳不定,偶尔抖下几片花瓣来表达自己的娉婷谄媚。
  连夜狂奔了百里远,马儿虽还能承受住暗夜间的凉风,人却忍受不住。
  “他娘的!累死老子了!”
  只见一名车夫操着一口雄浑粗糙又沉闷的嗓音,大大咧咧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不停揉搓两条劳累到极限的手臂,破口大骂。
  当然,这是在两位先生听不见的情况下,当然,这是在牧霖耳边说的,因为牧霖下车时很不友好的冲他“呦”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调笑。
  络腮胡子密密麻麻爬满脸颊,挤眉弄眼展现自己的痛苦,极其不雅观的用背在草地上使劲儿蹭着,车夫眼神有些恶毒盯着牧霖看。
  “小鬼,看啥子呦,你行你赶马?”
  牧霖看着这朵奇葩,顿时浑身一激灵,带上依依连忙踱步走开。
  走了许远,直到车夫不能听见,牧霖短气一叹,开口道:“依依,你看看那人,唉,人长的磕碜粗糙就算了,说话还带上一股子糙味儿,可别跟他学坏喽!”
  依依掩嘴偷笑,故意压低嗓音咳咳两声,将气憋在肚子里,撇着嘴用腹部发音,学着车夫的样子:“小鬼,看啥子呦!”
  “……”
  依依这个活宝,让牧霖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不代表他不想说些什么,蜷起食指咚一声在依依额头上用力一弹,嚷嚷道:“有良心嘛!你哥我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你叫过我一声哥吗?还整天治你哥难堪?”
  确实如此,从小到大依依从未开口叫过牧霖一声哥,让他无比头疼的是,依依还总是百般调侃自己。
  依依捂着额头,眼波流转,泛滥水花,就差眼泪还未簌簌流下。
  “……行行行,你爱怎么着怎么着。”牧霖在她的泪花中败下阵来,用力甩被束起的袖子走开。
  面对晨光舒散筋骨,整理衣衫后,他缓步走向林动,心里掺杂些许激动兴奋,隐隐间还有一丝忧虑。
  昨晚他想了一夜,他有许多问题欲要向林动请教,比如修行问题,身份问题,简单的复杂的,但修行问题偏重。虽然不确定林动会不会回答他,但他总想问问,有些事儿憋着不问,早晚会变成病,心病。
  仿佛知道牧霖要来找自己,林动早早便打理好一些琐碎事,在一处偏隅之地眯眼看向走来的牧霖。
  林动长吁口气。
  “早饭吃了吗?”
  牧霖难免有些不解微怔,不明所以的点头应道:“吃过了。”
  “草香好闻吗?”
  再次不明所以道:“有些涩。”
  “花落好看吗?”
  “极好。”
  “这就对了。”
  林动伸手在身侧拍拍,示意牧霖坐下。
  “想必你也知道我的身份,这个我自然不用回答你。当剑从地面飞到天上,刺破虚空而随风呼啸时,你或许便已经理解这个世界是多么多彩。我知道你对这很感兴趣,我也很有兴趣为你解答这些。”
  撩起粗布衣前摆,照着林动的样子盘腿坐在他身侧,牧霖顿时心生三个问题。
  “他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
  “他怎么知道我理解了多彩的意义?”
  “他为何会降尊纡贵的来解答我的疑惑?”
  牧霖沉默不语。
  略微思索后抬首将视线放置到天地间,抚摸肚子,微闻芳草,坐观落花。
  由自然安逸之景心生别样滋味,吞吐草原上的安然静谧入肚,牧霖眼神突发明亮,说道:“饭吃了吗,草好闻吗,花好看吗。这些问题我突然想到另外一个答法。”
  “哦?怎么个答法?”林动一副洗耳恭听之意。
  牧霖道:“林大哥您说的这些都是最平淡最自然的问题,而我一个词便能回答您三个问题——自然。”
  林动闻言,极为老成的伸手去捋下巴上不存在的山羊胡,惬意喜笑:“你对‘自然’这一看法是从何时而生的?”
  摊平手掌,指尖撩拨触碰空气,牧霖此时气息极致平和道:“方才。”
  随即,一丝惊讶自林动眼角闪过,他颇为欣赏的看向牧霖,从眸子里透发而出的光亮与牧霖无二:“自然?你知道自然中有什么吗?”
  喃了口新鲜空气,牧霖着实想不出一些层次比较深的回答,索性伸手拈了拈不存在于指尖的空气,反问道:“这些?”
  “非也。”林动摇头:“空气中不止这些,有些你触不到,嗅不出,看不见的东西。”
  抬眸间,林动眼神幽远,望破湛蓝天穹,穿过袅袅白云,视线触碰到无垠苍天,继续说道:“天地间有灵气,而我们身体里有真气。将灵气淬炼加以修饰裁剪,储蓄在体内腹部的气海,这样才能算的上多彩的人。”
  “谈及气海有多大?先人探讨这个问题都腻味了,也没有人得到过精确答案,因为气海大过九幽,大过九霄,大过天地,大过一方世界,寻不得源,探不得根。自成一片无疆无域的壮阔。”
  “所以先人们为其做了一个大致的定义,以气海内所储蓄的真气多少来评判一个人的实力多强,造诣多深,或是——境界多高。”
  牧霖津津有味品尝着林动每一句话里所蕴含丰盛内容,开始在脑海中丝丝缕缕迅速消化,生怕漏过一词一字,近乎将耳朵倒竖起来,偏头认真听之,表情丰富多变,时皱眉时舒气时感叹。
  “境界这方面我先不做解释。”
  咽口唾沫,林动继续道:“以真气凝聚在气海的稀薄程度来计算,通常被划分为七个阶层,简单来说就是把海分为水滴、水渍、浅潭、渠沟、长溪、湖泊、江流,最后是海。一个人,生来小腹处便有气海。有的海天生干涸,而有的海足够幸运,尚存一粒尘沙大小的水粒。这,便是能否修行的最根本区别相差。”
  “你可能会问,一粒沙尘大小的水粒又能作何用?这足以淹死我们肉眼所见不到的一只小虫,足以救活大漠深处濒死的蚂蚁。而在那些修行者的眼里,这足以将其变成一片汪洋大海!”
  “当然,一粒水珠想要变成大海,那需要不为人知的努力,其中有多少艰辛苦磨,只有经历了才知道。”
  “管中窥豹?坐井观天?这是最大的禁忌,待在深沟里的游鱼总有渴望到江河湖泊里遨游的一天,总有梦想到浩瀚海洋里见见世面。所以,只有看的远,才能行的远,你不能让你的野心永远局限于自己狭窄的胸膛间,你要把它从胸膛中挖出来,抛向世界,你要把游鱼捞出来,丢向大海。”
  随着林动深入讲解,牧霖越发不明白其中的意义,却也不想打断这美妙而玄妙感觉,渐渐闭目侧耳倾听,愈发入神。
  有瓣落花绕过杂乱无章的草茎,落在林动的衣襟上,迟迟不肯落下,又有几瓣落花开始朝林动身侧聚集,幻若数只蝴蝶,在他周身翩翩起舞,或是为他献上一舞。
  有花落自然有风动。
  风卷起林动额前散落下的三两发丝,他睁开双眼,眼波刹那流转到原野间,轻轻拂袖。
  霎时间,草野上的花丛如同受惊的飞鸟群,无数花瓣在虚空中腾然而起,翩翩然,迟迟不落。
  “你知道浮现在你眼睛里有多少片落花吗?”
  这些落花让牧霖眼花缭乱,应接不暇,看都来不及,又怎么能知道空中飞舞了多少落花?
  抬手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这些花瓣如同被束缚在空中,无论怎样起伏不定都始终不能触碰地面,牧霖难以想象的微张嘴巴。
  此时的花瓣已然成蝶,在林动拂袖挽手间自在飞舞。
  牧霖心中顿生困惑,看着这神乎其神的一幕,花海呈现在脑海间快速流转。届时,他再次回想到林动的问题,豁然开朗,恍然大悟。
  他从花海中回神轻喊:“一片落花都没有!”
  确实一片都没有,在林动的某种奇特手段下,花瓣就是长了翅膀的彩蝶,于空中不落,他只是以眼见如实回答。
  林动是拂袖起花海后才发问,所以这些花瓣在牧霖眼里飘浮,只要林动不收回手,那就是一片都没落。
  ……
  远处萧炎瞳孔扩张,嘴巴也张的极大,看向林动牧霖二人,搭在膝盖上的手掌握成拳头,由于握的太紧,手背上凸起几根很明显的青筋。
  “师兄的,这小子竟然真的能看明白!就连我当时也是硬着头皮傻不拉几的一瓣一瓣去数啊!”
  萧炎瞠目结舌,惊讶后再度平静,摇头自叹:“说不定这小子只是脑子一时灵光……”
  像是不想承认牧霖能这么快从这个问题走出来,萧炎搓手揉了把脸,似有些不以为然却又极不自然的瞥向牧霖。
  “糊涂书童打过招呼,这小子到底有什么特别?不过是个山脚里的普通孩童?”
  ……
  闻声林动大笑,合不拢嘴,双手轻轻一拍。漫天花瓣一拍而散,零零散散缤纷斑斓,如潮水倾泻般落回草野,再度归于沉寂,恍然如梦。
  并拢中食二指,林动如唱大戏的戏子般摇动手指和身体,嘴角笑意萦绕至柳叶眉稍:“?的却为零。我御起的落花又有多少?八千八百六十瓣。”
  牧霖铜铃般的大眼精光无限,伸手用袖风尝试着将落在手边的一瓣花拂起,仅仅只是在空中停顿了半秒又再次落下。
  八千八百六十瓣,能在空中悬停不下,又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还是那句话,天地间有灵气,人体内有真气,我有,而你没有。”
  林动这句话并不是在嘲笑牧霖,而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对处于踏虚境界的他来说,他体内的气海有足够浩瀚的真气,御剑耗费真气,御花同样耗费真气。。
  “不过,御起这八千八百六十片花瓣已是我的极限。”
  唱大戏的架势缓缓放下,林动平静说道:“这是我要对你讲的第一堂课——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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