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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二 荒郊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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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影寒山照倚情,
  原野空芳绿草香。
  枝头吮露风残月,
  一江乌水断愁肠。
  人生匆匆数十年,仿佛是一眨眼间,什么便都有了改变,在这个物质横流的社会,金钱显的如此重要,人可以为生活而劳累,亦可以为金钱而奔波。然而有了万贯家财又能怎样?生命是短暂的,钱财不能伴我们入土,但又为何使我们如此痴狂?一个念头只是一瞬,但这一瞬间的邪念却会令我们一生难安。
  喝茶看报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但在这惬意中被突然打扰是非常令人郁闷的,我用手指不断的轻敲脑门,看着眼前这个嬉皮笑脸的家伙。
  他来到我家,翻翻这个看看那个,我的屋子虽小,但个人藏品却是不少,这个四处蹦跶的人是小王,我高中的同窗好友,现在已经从警校毕业开始为人民服务了,只是这不正经的样子也没见收敛。
  他在值班时接到了一起老人的报案,案件十分诡异,他觉得有趣,最近又得知我在记载这方面的故事,便把老人的地址专程给我送来,对此我还是有些感谢,只是这家伙太皮,只能赶紧把他打发走。
  小王走后,我打车去往老人的住处,那是离城区很远的荒郊,城市和农村把这个地方都远远甩了出去,说是渺无人烟丝毫不过分,但这里风景还算不错,如果我有别墅,盖在这……算了,这辈子都不会有。
  小王临走时嘱咐了我一些老人的事情,于是我提前买了些便于储藏的食物和几条香烟。
  开门的人是一位瘦弱的老头。
  他把我迎了进去,小王应该事先和他通过电话,所以我来这他一点都不吃惊。
  徐老表情很沉稳,坐在那一言不发,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
  我把兜里的外国货掏出来,这是一包手卷烟丝,名为“深鼓”,《低俗小说》电影里就曾出现过,我看徐老肯定是个老烟枪,所以没加海绵头,卷了个“大喇叭”递给他。
  他以前似乎也经常抽手卷烟,拿起喇叭对我说:“手法不熟练哟,速度太慢啦!”说完他把卷纸和烟丝拆出来,迅速给我演示了一遍,娴熟的动作比我快了好几倍,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本来是显摆一下来的,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我也给自己卷了一根,点起,大喇叭头空出的草纸燃起一道火光,煞是好看。
  “年轻人了不得哟,年纪轻轻抽手卷还不带棉头~”说完他打开抽屉拿出一个海绵头,放在又拆开的卷烟上。
  这老头怎么这样?我都陪他抽喇叭了,他自己去加海绵?
  我心里不爽,但脸上还是笑嘻嘻的点头应和。
  既然话匣子已经打开了,我便缓了下心情,开始询问他去报案的事。
  我能看出他的表情一下变得有些紧张,他看我拿出了本子,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就稳定了下心情,开始叙述那天的事情——
  ——我的家离市中心有些偏远,这里是郊区,上面没有打算在那里开发房产的原因,或许就是因为我们这有一个专门枪毙重犯的刑场吧……
  我不知道在市里有没有专用的刑场,就算有我想也会在火葬场附近的,但我们这里却并没有火葬场的存在。本来这种事不关我们什么关系,但就在最近,我们这仅有的几户人家却都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当然,我也有看到。
  在郊区的交通很不方便,因此我们都是自己种菜自己吃,很长时间都不会跑出去一次,加上两个儿子时不时的买些能存放的东西来看望我和老伴儿,所以我们也都懒得跑来跑去了。
  走市中心必经的一条路是我们最为无奈的,因为那里和“刑场”距离很近。
  有一天夜里,我已经记不清是几点了,只知道当时是想去厕所的,我推开房门后竟看到了一个人影,他仿佛没有脚,在院子里飘来飘去,我以为是老眼昏花,就去把老伴儿叫醒,她起床后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却说并没有看到有人影出现,我想我是真的老了,便向厕所走去。
  突然,老伴儿尖叫了一声,说我身后有“东西”,我回过头,天呐,那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恐怖的一张脸,五官已经分不清哪是眼睛哪是鼻子了,整个面部已经血肉模糊,烂掉的皮肉下面我能清晰的看到森森白骨,甚至有些骨头都已经裂断。
  我被吓坏了,只感到裤子上滴着水渍,一屁股坐在地上,险些晕了过去。
  那个“人”飘到我的前面,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几分钟,我像是听到他叹了一口气就慢慢地飘走了,只留下地上的一滩滩鲜红的血迹。
  我和老伴儿一夜未眠,等到天亮了才敢出门。令人疑惑的是,院子里的地面上除了土就没有其它东西了,从那个“人”脸上滴下来的血仿佛也随他的离去而彻底消失。
  我看着徐老,他夹烟的手指抖的厉害,我寻问他是否能够继续下去,他表示没问题——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邻居,他们本来是不相信的,但过了几天后他们也遇到了那个“人”。
  因为前不久在刑场枪毙了一名犯人,我们一致认为是那里出了问题,便商议一起去附近看看。我们人虽不多,但还是在短时间内察觉出了异样,距刑场大约两公里的一片树林里有很多土被翻新的痕迹,新土和旧土颜色一深一浅,在视觉上造成的冲击比那些坟场更加诡异,其中离我们很近的地方就有一片像是刚被翻新过,我们只觉得脊背发凉,便都嚷着离开这里,我也不愿久呆,毕竟那里阴森森的,令人感到很不舒服。
  回到小村后,有人就提议报警,我想没必要劳烦警察,这里是刑场,恐怕警方会误认为我们无理取闹,但我去警局询问后,才知道这里压根就没设立过刑场。
  徐老说的很乱,记录是我整理过的,看着眼前的记录薄,不禁在心里问起这样一个问题:警方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地方设立个刑场?
  徐老看了看我,接着说了报案以后的事情——
  ——我再通报小王后警方就立即采取了措施,几个警队带着我,我负责给他们指路,到达目的地后,他们挖开了那些翻新的土,但看到里面的东西时,我才知道真正的头皮发麻是什么感觉。
  里面埋着一个男人,只是他的脸部已经面目全非了。
  法医现场进行了尸检,这个人是被霰弹枪所杀,因为骨头里还有碎步片和子弹爆开后的铁砂,这个男人死去的姿势就像是被枪决一样,但用霰弹枪,肯定是有意不让别人知道死者是谁。
  那片林子我们一共翻出了二十三具尸体,男女均有,全都是被霰弹枪打了后脑勺,除了第一次挖出的尸体,其余都已经腐烂了。
  警察把他们一字排开,这么恐怖的场面我这辈子都忘不了,而且,更让我忘不了的是,那个在我院子里出现的“人”竟然就是那第一具尸体,因为他的穿着和那晚的一模一样。
  我听完后,开始安抚徐老,如果犯人落网,那么他的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你平平安安。
  这件事后,我一直在询问小王这个案子的进展,但因为涉及保密,他也不能随意透露过多信息,只告诉我这案子涉毒,想要结案恐怕需要很长一段路要走。
  ————
  我告别徐老,准备步行一段,到了路口就坐车回家。
  途径我看到了那个徐老口中的“刑场”。
  没有一座建筑,就那么一片空地,常年居住荒郊野地的人果然都比较单纯,听见枪声就以为是在执法。
  我停下,想了想,最终还是朝那“刑场”后面的小树林钻去。
  那片土地一片狼藉,我仔细的数着被挖开的土坑。
  “一、二、三、四……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
  咦?
  为什么多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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